第二十五章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
“没什么。”叶秋玄无语地摇了摇头，接着反问道：“她的状况怎么样了？”
霞之丘诗羽也没穷追不舍的意思，看着叶秋玄换了话题，她也是微微一叹，随后用纤细的手指挽了挽落在肩上的秀发，带着些许同情的语气说道：“你也想得到的吧，面对一系列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快就缓过来。”
对四方川菖蒲，她算不上有多熟悉。但毕竟是一起呆过一段时间，两人也互相庇护过，感情算不上多深，却也不是可以视而不见的陌生人。因此，对于她的遭遇，她既感到同情，却也感到无奈。毕竟面对这场灾难，有太多的人和她一样，失去了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从天堂跌入地狱。但这只是理性层面的东西，想用这种理由去劝慰的话，是起不到丝毫的作用的。
“说的也是。”
那个政治家会以那种方式死去，也是出乎叶秋玄的预料。然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是任何人也无法避免的现实。
“那我们下一站是去哪里？问出来了吗？”
霞之丘诗羽闻言，横了他一眼，“你是魔鬼吗？这种情况下，怎么问得了？”
“呃......”叶秋玄当然明白了，但是这可能会引发下一个任务，所以不得不问呢？何况......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做什么恶人，但是我们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啊？毕竟瞄准她位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四方川坚将死亡后，显金驿的所有人可以说真正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虽然按照道理，由四方川菖蒲接任也很正常的事。但是如果她一蹶不振，那么野心家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取而代之。虽然只是暂时的虚名，但确实是个大涨声望的好时机，到时候挽救显金驿百姓什么的标签往身上一贴，直接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的，显金驿陷落都是四方川家的父女无能，他们才是英雄。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并非不存在。
无论是叶秋玄还是霞之丘诗羽，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看透这甲铁城上的和平面貌下，隐藏着的权力硝烟。所以他这么一说，霞之丘也就很快理解了。但是面对这种状况，她也只能苦笑。
“所以你就打算去做这个恶人？”
“什么啊，那个说法好像我是个好人似的。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好人啊。”
“好人和坏人也不会像你说的，直接写在脸上就是了，坏蛋君！”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对于能给予自身好处的，自然是好人，相反，自然是坏人了。就像是战场上杀敌百万的英雄，在敌军的眼里，也不过是个恶魔。好与坏本就是相对而言，出于主观性的判断，缺乏客观要素。
所以叶秋玄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个好人，抑或是坏人。他是什么人，在别人眼里也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这一点呢？
叶秋玄走近了四方川菖蒲，接着坐在了她的身边，脸上既没有同情和怜悯，也有没有嘲笑和戏谑，有的只有平淡。
想要打破现状，多余的同情是没有用的，可怜的人也不需要怜悯，因为那只会更加加深那份伤痛。
“菖蒲小姐，接下来，甲铁城应该往哪里去？”
叶秋玄的靠近，四方川菖蒲也觉察到了，但是她的心情很压抑，而她对叶秋玄这个人的印象也是好坏参半，所以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然而叶秋玄过来，却没有丝毫可怜她的样子，一句劝慰的话也没有，仿佛就是个陌生人，更甚者，还问了这种只会徒增她烦恼的话。
她没有得到所谓温柔的同情，这本来让她稍微有些意外，但的确令她松了口气。但是他的做法，却也同样让她感到愤怒。
四方川菖蒲别开了脸，用着冷漠的声音回答道：“不知道。”
“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甲铁城虽然开着，但是前途未卜，连前往哪里都不知道。”
穷追而来的问话，让她感到厌烦，她攥紧了双手，紧接着捂着自己的耳朵，转过头，大声的怒吼着：“烦死了！不是说了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问我？因为死的不是你的亲人，因为失去的不是你的故乡，所以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仗着自己实力强横，就肆无忌惮。和我父亲妥协，也只是在演戏吧？他现在死了，你满意了吧？啊……啊……呜呜……”
悲愤的言语引出了心底里的压抑，这一刻，在情绪发泄出来的这一刻，她哭了，无论她之前是个什么身份，她现在也只是个女孩子而已。
真是做了一个讨人厌的角色啊！
叶秋玄面对四方川菖蒲的怒吼，只是用沉默回应着。他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但是要打破现状，就需要一个人来充当这个角色。或许也可以由那些贵族来做，但四方川菖蒲却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这种弱软的模样，那样反而只会便宜他们。所以思来想去，果然还是由他这个局外人来做的好。
四方川菖蒲的哭喊声，将驾驶车厢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哪怕他们不了解经过，也能猜的到是谁惹哭她的吧。于是乎，那些望过来的目光无一不是带上了责备的意思。
荒河吉备土和其他护卫队员更是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叶君，你太过分了。你就没有考虑菖蒲大人的心情吗？”
同时护卫队一员，荒河吉备土也不能上来就喊打喊杀，何况九智来栖的事情，也让他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考虑了啊，但是我考虑她，谁考虑这甲铁城上的人？”
比起九智来栖，荒河吉备土要稳重得多，虽然叶秋玄没怎么接触，但从对方的行事风格，他就猜到了一些。因此面对他，叶秋玄也不会和面对九智来栖一样，过分的逼迫。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能采用温和一些的手段吗？”
下令从四方川坚将的尸体上碾过去的，可是你啊，现在和我说温和的手段，早干嘛去了？嘛，他那么做也没错，实际上那已经是卡巴内了，而不是四方川坚将。
“既然是甲铁城名义上的领导者，那么就得负起那份责任，不让他们的信任白费才是。四方川坚将，你的父亲，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为自己的民众开路的？虽然之前，我和他有过一丝误会，但他最后的所做作为却让我很钦佩。而你，老实说，令我很失望。”
叶秋玄无视了荒河，继而又添了一把火。
“嘛，让我失望倒也没什么，让那些依靠你的人失望才是最大的悲哀，或许你已经不配叫做四方川了。”
说完，叶秋玄转身就走，打开了衔接车厢的大门，离开了驾驶车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叶秋玄将自己恶人的角色演绎到淋漓尽致，那一头，蒸汽车厢中，生驹和九智来栖则是相对而坐，大眼瞪着小眼。
这时候的九智来栖，还不知道叶秋玄已经将他心目中的女神给气得大哭大喊了，否则哪怕是被关紧闭，也会跑出去和叶秋玄拼命的。
“你和叶秋玄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那么维护你？”
沉默了很久后，九智来栖终于开口了。
“我只知道他救了我，而且不止一次。”
反正在他眼里，叶秋玄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令人捉摸不定，但肯定是个大好人，不然哪里会三番四次的救助他。
“我可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就帮助你。”
“哼！别认为其他会和你一样，他可是个好人。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我研制的武器很有用。”
他记得对方似乎这么说过，那想来应该是了吧。
“哼！愚昧。”
一个动不动就用死亡威胁人的家伙，会是个好心人，鬼才相信。
可以说叶秋玄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完全出现了两极分化的变化。
生驹一点也不想在和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说话了，于是他站起来身子，准备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免得和他面对面。
“你想干什么？”九智来栖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生驹，“别想轻举妄动，你现在还是嫌疑人呢。”
“你说什么？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卡巴内，我！可！是！人！类！啊！”
生驹的右手嘭嘭嘭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强调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喊了出来。
“别说蠢话了，既然被卡巴内咬了，就算及时将伤口切除，病毒也未必就完全没有侵入人体的可能。在完全确定你没事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哼！”
生驹很像反驳，但实际上九智来栖说的的确是事实，所以他虽然愤恨，却也没能说什么。只是赌气一般，又坐了回去。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只会是人类，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会自我了断的。”
“不，你的确不是卡巴内。”
突兀的声音，让生驹和九智来栖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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