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章：黑化（6）
帝玺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她对自己现在非常不自信。
夜月明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都知道小王的推论是不可信的，又为什么要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可是，这里没有别人的脚印了，也没有别人留下来的任何一点儿线索。”帝玺摇了摇头，显得非常迷茫。
“你也好，南门的人也罢，你们都不是人类，你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算是死了的人，都可以强行拽回人间，难道这么一个密道，真的就能隔绝细心的人的闯入么？”夜月明的语调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和，让帝玺的心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可是，这里是极阴之地，在这里，想要绕过红袖的观察，将药王鼎带走，应该不太可能吧》”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的，玺儿，这个可能性得让红袖自己来确定。”夜月明说着，指了指红袖。
帝玺嗯了一声，虽然并没有完全同意夜月明的说法，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夜月明真的比自己冷静很多，就算是失望了，也不会轻易放弃。
“按照小王的意思，咱们现在哪里也别去，就在这里守着红袖就是了，江影他们可不是笨蛋，如果发现我们长时间不回去，一定会想办法找过……”夜月明的话到此戛然而止，帝玺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夜月明的眼底满是震惊和错愕。
帝玺也在第一时间明白过来了，夜月明的震惊到底是从何而来，那就是：就算听鹤和江影明白了这里的构造与众不同，也断然过不来。
这里如何走，恐怕除了偷走药王鼎的人之外，只有红袖一个人最明白了，如果他们想要擅闯，能不能找到他们先两说，只怕他们俩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帝玺的手心里不知觉攥出了一把汗：“殿下，我的心里有点儿不安，我很久没有这样不安了。”
“你别太担心了。”夜月明没有去触碰帝玺，可是却想用言语给帝玺一点儿鼓励：“你再如何担心也无济于事，咱们现在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了，除了等待红袖醒来，已经别无他法……不对，或许宁意公子有办法。”
帝玺听到夜月明提到宁意，却也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阿意那孩子思想淳朴，指望他能找到我们，只怕太难了。”
帝玺对宁意不是没有信心，而是因为阿意这个人就是那样的性格，敦厚老实，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如果吧希望寄托在阿意的身上，那就跟没有寄托过希望基本上是一样的。
只是，帝玺并不知道如今的宁意并不是当初那个宁意了，而夜月明因为知道，所以对宁意相当有信心：“他已经是魔尊了，身为魔尊，他总会有些成长，而且按照小王的观察来看，宁公子的长进可以说是非常快的，所以小王相信宁公子。”
帝玺听了夜月明的话，心里有些安慰，可是更多的却是担心：“话虽然如此，可是我……算了，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
在帝玺眼中的宁意永远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少年，没有心眼，更不懂的工于心计，所以她总想着要保护他，可即便如此，有很多次，她也是靠着宁意才能安全活下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帝玺对宁意的感情非常复杂，这种感情甚至都说不清楚，帝玺只知道，对宁意，她是非常认真的。
“玺儿，小王有句话或许说出来不是太中听，但却是小王的心里话：宁公子已经长大了，适当放手，他才能最快长大，如果总是如此溺爱，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什么长进。”
帝玺听到夜月明居然还用这种尊尊教诲的口吻来教她如何教育宁意，忍不住笑了起来：“哎，殿下，你说，要是有朝一日我真的成了一个老妈子，是不是也是那种一心一意扑在孩子身上的人？”
夜月明听了这话，嘴角弯了弯：“你现在不就是么？”
“现在哪里是了。”帝玺摆摆手，显得相当不屑一顾：“我现在对阿意的感情可没有那种……”
“那壁国的皇帝们呢？这么多年你带过多少小皇帝，从她们懵懂无知带到他们成为一方霸主，你是不是那样的人，难道你不明白么？”
帝玺一下就被夜月明说的话给难住了：“这……”
夜月明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玺儿，你对壁国皇帝就是因为操心过多，所以才会让他们对你心有芥蒂，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不对？你一直在想，为什么壁国的皇帝们大部分都是没良心的，大部分都是要你命的，可是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你对他们的关注让他们闯不过来气，他们会这样么？”
帝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站在壁国那些臭不要脸的皇帝的位置上跟自己说这些话，她愣了愣，然后玩了一下唇角：“殿下，你变成帝王之后，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是小王变了，而是因为站在这个地方，才会明白那些帝王的想法。虽然小王大小就知道，可是真的站在这里，坐在那宝座之上，却又是全然不同的感触、。小王也不是在为壁国以前的皇帝们开拓，只是小王觉得，你这么憎恨他们，其实并不能全怪他们。”
帝玺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总觉得自己的鼻子就像是有点儿酸酸的一样：“话虽如此，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们之间的沟通有答问，这一点你承认么？”夜月明开口问道。
帝玺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或许是吧，我一直都对他们关心过度，所以可能……”
帝玺那个时候也才刚刚从人变成灵，也才真正接触到了除却自己村子之外的世界，和外面世界的人，她用她的方式去热爱这个国家，去热爱壁国的皇帝，可是对壁国的皇帝来说，这或许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煎熬。尤其是当这些皇帝渐渐都长大了，渐渐开始长出了一颗帝王之心，帝玺对他们来说反而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帝玺竟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夜月明今天跟他说这些，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是不是自己的想法出现了偏差，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委屈了某些人，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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