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节 爱不留
“爱从不逗留,来去都不给理由。它只给结果,它来时对谁都是予取予求。爱不从不逗留,只由人坠落或是承受。若是它真的要走,不会理你是不是真的一无所有……”
卧室中循环播放着张信哲的《爱不留》。程小妹,眼泪几度干涸,痛到微笑颤抖。
牛头耿喝醉了,早已将安慰老婆的大事忘得一干二净。
倒是刘英勇,也喝醉了,偏偏难受的一夜未睡。觥筹交错间,牛头耿要他保证不用真气驱散酒气,就当个凡人,好好醉一回。他勉为其难答应了。这样的夜晚,简直难受的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想起了东方虹。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是不是也经常想起他?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负责的男人。什么狗屁大事,什么救世主,都是虚的,有家人在侧,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真的。对他来说,这些,确是奢侈至极。
喝到酣畅淋漓之时,也曾问过牛头耿:为什么你们能带家属,我不能带。
牛头耿苦笑:我难道不想你带?是有人不让你带。
刘英勇:哪个王八羔子!
牛头耿:她爷爷。
刘英勇:哦,这样啊。为什么呢?
牛头耿:等你打得过他的时候再问为什么。他可从来不讲理,只相信拳头。
刘英勇: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能有多厉害。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见见。平白无故拆散我跟虹虹,见到了,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哦,不对。这么老了,哪还有牙齿。我要打得他跪下喊我爷爷,求我把虹虹带走!
牛头耿:我看你也没喝醉啊,怎么说酒话呢?来来来,再喝,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刘英勇:不许我带家属,还不许我抱怨了,你还能不能做朋友?你们这样做事情,像人做的事吗?我打不着,还不能说两句吗?
牛头耿不接话,斟满酒,递给刘英勇,抬了抬头,示意对方喝酒。
刘英勇气得闷头喝酒。简直是对牛弹琴,有些苦啊,自己慢慢品尝才行。
酒喝到了位,牛头耿开始语无伦次。一个劲的夸程小妹有多好,有多漂亮,有多贤惠。今生得此人,夫复何求?
说着说着,又哭了。说是这辈子,怕是无法偿还老婆对他的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常伴老婆左右。
酒劲上来了,眼睛也浑浊,强抱过刘英勇,埋在对方胸口,放声大哭,嘴里一个劲的喊着,老婆对不起,老婆我错了。还说一定找机会,把刘英勇好好揍一顿。
听到这刘英勇不乐意了,刚想敲牛头耿的脑壳,这厮,睡着了。
两人这暧昧的姿势,很别扭。若不知情,还以为这两人是情侣关系。这可要不得!都是有家室的人,怎可如此不堪!
刘英勇哭笑不得,将牛头耿慢慢的放平在地板上。也不用担心这厮着凉,那身肌肉,抵得过铺盖的温暖保温。
天亮了。
程小妹早早的烧好了早饭,从二老处抱起睡得朦朦胧胧的牛爱妹。一言不发的给牛爱妹穿衣服,动作缓慢,不似往常般利索。
二老也发觉了气氛的诡异。老太太悄悄地去了儿子房间,看到地上几个行李箱。打开一看,全是衣物。老太太赶紧回来,将老头拉到一旁。
二老心里急啊:这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媳妇都要跑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牛头耿的身体,就是棒。醉成那样,早上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头也不昏,脚也不晃悠。起身后,便看到依然在熟睡的刘英勇。抱着他大腿,头还贴着。牛头耿一阵恶寒,却小心翼翼的挣脱了出来。
这也不能怪刘英勇,天亮之前,才有了睡意。睡觉这件事,睡不着的时候,便怎么也睡不着。一旦睡意来了,那绝对是,几息间,周公登门拜访。
二老赶紧给牛头耿使眼色,嘴巴努了努卧室。
牛头耿苦笑了一下,心中有了数。还是遵循二老的指示,去了卧室。不一会料理好孩子的程小妹,也进了房间。
“老婆,去哪?”牛头耿低着头,不敢看程小妹。
程小妹不回话,吩咐牛爱妹推最小的行李箱。
“老婆,我错了。不要走,好不好?”牛头耿慌了,赶紧拉住程小妹的手。
“要么让我走,要么离婚,你来选!”程小妹甩开牛头耿的手,陌生的说道。
牛头耿本想再次揽住老婆胳膊的手,停在了半空。
二老躲在门口偷听,心里凉了半截。
“送我出去。”程小妹再次说道。
“你有本事自己走,我不送!”牛头耿顿时不乐意了。
“好。我自己走。触碰大阵,被电死,算我活该。好在还有闺女陪我一起死。”程小妹哂然一笑,不管不顾的带着牛爱妹,就往出口走,行李箱都没拿。
“你这种东西,棕生还不如,还不快点追。实在不行,先让她回娘家冷静冷静。没出息的东西!”牛父骂道。
牛头耿跺了跺脚,咯吱窝各夹一个行李箱,两手拿着四个行李箱,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程小妹放慢了脚步。
牛爱妹还是昏昏沉沉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小妹不说话,她也不敢问。
牛头耿放下行李箱,开启了阵法,出口显现。低着头,不说话,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互相掰扯着。
“妈妈,我们去哪?”牛爱妹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感觉事情不寻常。
“你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妈妈带你去公公婆婆家,到时候上学方便。”程小妹笑着说道。
“那爸爸呢?”牛爱妹天真的问道。
“小调皮,学校又不是让你天天上学,放假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回来。”程小妹蹲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牛爱妹再次问道,眼神时不时的瞄着牛头耿,对于离开这里,很是不情愿。她期待爸爸留下她,也留下妈妈。看着低头不语的牛头耿,她明白了,这次,又是妈妈说了算。
“放假就回来。你也这么大了,妈妈抱不动你了。你也拿两个行李箱。走了!”程小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站起身。
“小妹啊,你让小耿送送你。这么几个箱子,你们也拿不了,不方便撒。”二老来了。
“好。”程小妹松了口。
牛头耿拉着箱子,木讷的跟在母女俩身后。
步行三百步,来到一处石面,上有不明显的圆形图案。牛头耿将手按在牛头位置,石面向两边打开,露出内里的一辆小轿车。
牛头耿将车开了出来,把行李箱摆好,就要再次上车。
“可以了,我自己会开。你回去吧。”程小妹不耐烦的说道,将牛头耿扒拉到一边。
牛头耿硕大的身体,配合着老婆微小的力道,自觉的退到一边。
坐上驾驶位,程小妹恍惚了几秒,毅然而然的踩了油门离去。坐在后座的牛爱妹,看不见妈妈的泪如雨下。发动机的轰鸣声,糟糕路面的摩擦声,掩盖了程小妹极力控制的哽咽。
“对不起,当初我就不该招惹你。如果我死了,找个好人嫁了。”刚才,牛头耿传音给她的话。
没有争吵,没有挽留,没有说话。她要走,他不留。
她不怪他。她之所以对刘英勇那样,就是为了牛头耿。
她是个女人,她只要团团圆圆一家人,过健康快乐,安安稳稳的日子。爱上他,便知道不可能。但她总想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她也想小鸟依人,也想荣华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了牛头耿,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他不能,他不能用一句为了拯救苍生,就随随便便的把命交给别人。
他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那个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他的命连着她的命,他没有资格自己决定生死!
这些年,雷声大雨点小。到了这里,也曾惊慌失措过一阵子。好在日子平平常常,只听说,未曾见。神奇倒是神奇,让她也开了眼界。
本以为,那些悲壮的事情,只是故事。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可谁知道,那个人来了,终于来了。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怨恨。
庆幸刘英勇早早结束了她担惊受怕,祈求一切顺利的幻想?还是怨恨刘英勇破碎了她与老公白头偕老美梦?
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她知道,刘英勇不来,还会有戴英勇,孙英勇,方英勇。可她就是看不惯刘英勇,因为来的是他,别人没来!
一个破碎了自己美梦的人,还敢打她!打就打了,这本来就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本以为丈夫会一怒之下,与刘英勇大打出手,分道扬镳,与她双宿双栖。可牛头耿,动都没动!
呵!男人!永远只有天下的男人!没有家,哪有国?她就是个眼中只有小家的女人,她错了吗?
狗屁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狗屁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顾不了,谈何完成大事?
她满心愤恨,却又骗不了自己。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温柔如水,坚韧如山,忠贞不二,畏妻如虎。顶天立地,万夫莫敌。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嫁?
她不怪男人没有出手,只怪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此生憾事!虽无能为力,却不能看着你死去。你只管去战,家里有我!”揉了揉雾蒙蒙的双眼,程小妹重重的踩了踩油门,疾驰而去。
目送妻子离去,牛头耿眼中有泪,如雕像,矗立,孤独,不需别人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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