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节 蛇尾
杜月的心里，慌乱的很。刚才就想问姜直：什么剧本？你原来的剧本不是被碰倒在原地，躺下讹人，管他给不给钱，反正得争吵起来，揍他一顿的么？你现在搞这么大，还跟我谈剧本？A计划你不做，B计划根本没讨论过，你这是为难我！
实在是没了办法，她才硬着头皮上。脚步沉重不是心情沉痛，是放慢脚步，想着从未讨论过的b计划。
“他是你男朋友？”石欢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疼痛。
“对。”杜月高傲的扬起了头，完全忘记了“悲痛”的情绪。若不是姜直实在被“撞”的飞远了，石欢这么老奸巨猾的人，必然能看出破绽。只怪姜直的演技太好，石欢根本没敢往那方面想。有这高超的技术，还需要靠碰瓷吃饭？
“我知道了。我打急救电话，先救人吧，这钱我一定出。”石欢情绪低落的说道。
“不用了。他是装的，只是为了吓唬你。”杜月一下子兜了底。她看见石欢这副低落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酸。她脑海中快速翻阅着面前男人的黑材料，觉得自己，不能像此人一样卑鄙。瞬间，她决定了，就此作罢。不想揍他，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至少，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醋意。一个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的花花公子，能为她吃醋，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她庆幸自己并没有他这般无耻，她为他毫不在乎姜直的死活而感到悲哀。
“小姑娘你是不是吓傻了，我明明看到你男朋友跟个皮球一样，被撞飞了出去……”一位老伯好心提醒道。
“对呀，小姑娘，不用怕，我们都是目击证人，我们为你作证，是他撞的……”一位中年大叔，拍了拍胸脯。
“不用怕。开路虎了不起啊，我们替你作证。最瞧不起这些有钱人，草菅人命。真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告诉你小伙子，天地之间有正气，大伙身上都有良心。事情不要做得太绝咯，小心哪天走大街上，挨雷劈！”一位好心大婶，说得头头是道，充满正义感。
总之众人七嘴八舌，拥护杜月。
“我看，还是……”石欢局促不安的说道，却被打断了。
“姜直，起来了。回家！”杜月大声喊道。
姜直依旧保持原样，一声不吭。其实心里早就骂开了：你个败家娘们，猪脑子啊，不趁机好好羞辱他，更待何时。你以为我很闲吗？老子的出场费是无价的，真白瞎了你一副好皮囊，简直是笨死了！想我堂堂兔神之师，制造点疑难杂症，半身不遂的假象，还不是小菜一碟！要是跟这样的女人生孩子，起跑线就慢了人间一大圈啊，真是败家娘们。老子戏台子都搭好了，你倒好，来都没来。我还真是天真，还指望你唱戏，找个小屁孩，都比你演技要好。花瓶，花瓶，独一无二的傻白甜！
“姜直，起来了。三秒钟起不了，我就不做你女朋友咯！”杜月再次大声喊道，眼中的泪水却不经意的流下。
听到美人这句话，姜直立即终止了腹辩，直溜溜的站了起来，跑向杜月。那傻乎乎的样子，犹如丧尸发现了食物。
围观的人吓的四散而开，石欢也被吓得不清，不理会近在咫尺的杜月，跳进了副驾。挪移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就要开溜。比起肇事逃逸，还是命比较重要，这可是丧尸啊！
杜月被石欢的动作，彻底击碎了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原来这个男人，在乎的，真正只有他自己。她回首看向奔跑而来的姜直，露出了凄美的笑容。
姜直瞬间恼怒，世间最不该辜负的便是痴情女人的爱慕。眼前这小子，简直该下地狱。一时也顾不及惊世骇俗，陡然加速，在大家诧异惊叹中，掀翻了刚刚起步的路虎。
“大家不要惊慌，我是个大力士，身体也抗揍。我也不要他赔钱了，反正身上的零件也没坏。掀翻他的车，就当是给他个教训。走了，媳妇！”姜直大大咧咧的搂着杜月的腰，强行带走。
傻乎乎的杜月，还沉浸在姜直方才掀翻路虎的壮举中。
“我说嘛，一般人怎么会没事，原来是练过的大力士……”众人作鸟兽散，也不关心车中的石欢到底怎么样了。
一分钟后，石欢爬了出来。他可不敢找麻烦，这亏，只能自己吃尽肚子里，独自享受。一个能把路虎直接掀翻的人，会是普通人？撞飞六七米跟玩一样，会是普通人？他倒是有些担心起杜月，与这样危险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太儿戏了？
报了警，通知了保险公司，他爬上车，蹲坐在车底盘上，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小姑娘：翻车了，我晚点来。
一路无言。
回到家中的杜月，让姜直赶紧洗澡。她却坐在客厅，独自泪流。
夜。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他也不知道她为何发出邀请。
光照大地。
他轻轻起床，出门买早餐。
她醒来见床边没人，顿时失魂落魄，光脚在屋子里寻人，跑至客厅，恰巧看见了他开门而入。她跑向他，抱住他。
他松开了手，任早餐跌落，撒了一地，抱住轻声抽泣的她。
“我以为你走了。”她哽咽的说道。
“我不在这里吗？别哭了，刚给你买了早餐。可惜洒了！”他莫名的心动，却痛彻心扉，可他还是露出了笑脸，摆出了无可奈何的姿势。
她松开了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油条，半杯豆浆。
蹲着啃油条，喝着豆浆，抬头笑着说：“很好吃。”
他更心痛，想告诉她所有，却开不了口。他有些自责，昨晚不该冲动，比起石欢，他更不是人。石欢能给她一个谎言编织的天堂，他却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越欣赏她，他越想逃离。可他不能这么做，他无法想象，若是他此时离开，她会做出什么事情。这女人，太笨了，笨得无所畏惧。
他决定花一点时间陪她，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
他本想忘掉自己肩上的重则，奈何他忘不了。忘不了，也可以刻意的麻痹自己。直到一个月后，她告诉他：我怀孕了。
没有过多的告别，没有太多的曲折。他留下一张卡，一张字条，走了。
“卡里二十万，给你了。不管你想生下小孩，或者不要，都是你的。我要去做英雄，成功几率百分之五十，死亡率接近百分百。我想陪你天荒地老，可天地不允许。我走了，勿念！”
杜月看着桌上的字条，却笑了。仿佛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想通了。摸着小腹，她在抉择。
她确认自己爱上了他，也非常肯定他爱自己。虽然他从未说过我爱你，她依然确信，他爱她。即使爱的并非全心全意，至少爱上了她的灵魂。
夜。她将字条藏起，再次入睡：多希望睁开眼睛，你会出现。
时光如梭，转眼一年过去了。
姜直又有了新女友，一位美丽的支教教师。
皆因山路难走，三十多米崖边，失足摔落，姜直恰巧救了她一命。
夜漫长，孤寂山村。两个孤独的人，走到了一起。
这次他学乖了，直言：我不可能跟你结婚，我有我的事情要去做，而且，我待不了多久。
她说：能待一天，是一天。我不后悔。你救了我，我欠你的。
姜直就是姜直，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心安理得，无所亏欠。这一年里，姜直只要出门，便是去买东西。经过杜月的事情，他认为，安全措施，很有必要。
他从来没问她的名字，却给她起了个名字：山妞，跌落山崖的妞。
她也没问他的名字，喊他当家的。
那一天，他接到了山泽的消息，说时间到了，让他赶紧回来。
他告诉她，他要走了。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
“好。”她目送他离开，却在夜里，哭了好久。
山泽所下禁制，乃君子禁制，一旦遇到危险状况，立即失效。早在被杜月踢裆之时，禁制便解开了。要不然他哪敢危险碰瓷，飞身跳崖救人。
第二天，便到了茅山洞天。
呆了几天，故意让须发皆白，不然哪镇得住这帮臭丫头。山泽让他教导这些女娃娃，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他问颜如玉什么时候到，他好先躲躲。等到开战的时候，他再出来。山泽哂然一笑，不置可否。
呆在山妞身边一年，从小教导颜如玉十几年，有这样的基础，他很快就对教导臭丫头的工作，得心应手。
众丫头打不过他，依然不服他。都是女人，凭什么就你一个男人。男人的数量是不是太少了？你一个老男人，在这里瞎咋呼什么？
谁晓得，这一呆便是一年，颜如玉还没到。
众丫头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在他的教导下，功法熟练了无数倍，真气倍数增长。众丫头承认了他的地位，却越来越嬉皮笑脸，不把他当老师看待。大家伙更像是朋友，没有尊卑关系。
正当他享受这帮死丫头的抬杠时，颜如玉来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简直吓破了胆。
“师父，醒醒。”颜如玉拿开覆盖在姜直额头的手，摇晃着他。
“你怎么进来了？赶紧出去，你不能随便进来！快！”姜直这下可吓得不轻。颜如玉居然进了兔神殿，这忒么怎么办？转念一想，姜直突然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颜如玉气呼呼的回道。
“哎呀，我这脑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赶紧出去。你真的不能随随便便进来！”姜直急了。
“我就不出去。呸！渣男！”颜如玉才不听他的，现在正在气头上。刚才用“月影共明”偷窥了他的记忆，发现了他的女朋友们。
“兔神传承者，可以开始了吗？”一只烟雾组成的小白兔，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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