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节 虎头

　　姜直：你就不怕我把你前男友给打趴下。

　　杜月：就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人家吗？

　　姜直：我能。

　　杜月：你以为是在写广告词？能不能先露两手，让我瞧瞧。

　　姜直：一般来说，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因为看过我出手的女人，都疯狂的爱上了我。

　　杜月：你猜我信不信？

　　姜直：麻烦您，睁大眼睛看好了。千万别爱上我，叔只是传说。

　　姜直摆了摆手，非常随意的站了个马步。

　　“打我，随便打哪里都可以。”姜直手掌勾了勾，示意杜月进攻。

　　“随便哪里？”杜月意有所指。

　　“随便。”姜直云淡风轻，丝毫不惧。

　　姜直话刚说完，杜月一脚踢在了裤裆。姜直面不改色。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杜月很清楚自己那一脚的力道，心中不由得对姜直大为佩服。佩服归佩服，却不影响她再次踹出两脚。

　　姜直不怕被踢裤裆，男性最脆弱的地方，他已全然不惧。真气护体，抗揍。

　　杜月显然被震住了，若是两人关系亲密，她倒是很想扒下姜直的裤子，带着科研的角度，好好研究一下。

　　姜直：怎么样。

　　杜月：额，这个，那，你是少林寺俗家弟子？

　　姜直：不是。

　　缓过神来的杜月，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红嫩的小脸，捏出了白印。确信眼前所见非虚，她又担心起来。

　　姜直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怎么，怕我把你心上人打坏了？

　　杜月：尽管打，打死了我负责！

　　这女人，嘴硬的样子，着实可爱。

　　计划拟定，天时地利人和，只差天时地利。天时不可期，地利可人为。杜月花了几天时间，确定了石欢每天开车必经之路。这小子，生活挺有规律，每天经过那条路的时间，上下浮动只有一分钟，一两个红绿灯的等待时间。而且，石欢养成了闯黄灯的习惯，这“良好”的习惯，促成姜直心中瞬间冒出完美的计划。

　　出师有名。姜直充当了杜月的现男友，找茬的理由很充足：为现女友打抱不平。只要是现男友，就有挑事的理由。

　　制造事端。摸清了石欢必经之路的时间节点，制造一起碰瓷。而且要做到逼真，真被撞，且不能受伤。总不能为了惩治一个渣男，让自己坐着轮椅度日吧？更严重一些，很有可能提前见到了古代先贤，各位君王。姜直对自己的速度挺有信心，只不过是有惊无险的一场表演，他在行。可他没说出来，就喜欢杜月一无所知还喋喋不休，指点江山的样子，无知无畏的美。

　　姜直对碰撞危险，轻易可控的能力，便是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齐聚，好戏上演。

　　女朋友众多的石欢，独自住在别墅里。8:30起床，9:00出门。

　　他从未带过任何女友来此小聚，富婆也不行。他谨小慎微，只相信自己。也只有富婆知道他的住处，没办法，与有钱人交流，总得秀出点实力，不然，别说交情，就是见一面，都难如上青天。毕竟人家是有钱人，你没点经济实力，他们会怕：你看中的是我的钱。

　　别认为自己对朋友肝胆相照，对老板忠心不二，没用的。你没钱，你就有歹意。你再怎么忠心不二，不捧出点钱来跟老板合伙，你始终是员工，即使是拿干股，那也只是分红。股东大会上，不会有你的座椅。许多老板的真实想法：凭什么跟我玩？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别说什么忠心，什么实干，你丫就是个打工的。要么给我好好干，要么拿钱出来跟我一起投资项目，不然，凭什么跟我玩？凭什么想赚大钱？

　　所以世界五百强，不变的，始终只有那些人。

　　今天周末，石欢急着去见小清纯。想起姑娘不同于庸脂俗粉的清新脱俗，石欢心里，忍不住天马行空。跟小姑娘谈恋爱，最激动人心。往往追求的过程，最让石欢流连忘返，惬意非凡。也就那么一两个星期吧，毕竟石欢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追人的目的，还是为了发生关系。

　　“前面的智障能不能开快点，该死，绿灯跳动了。前面的赶紧开，没吃早饭吗？脚瘸了了吗？次奥，狗……”石欢按着喇叭催促前车，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对方未必能听到，却厌烦了喇叭声。故意等到黄灯跳了两下，加足马力，过了红绿灯：开路虎的了不起啊！照样要等红灯！

　　石欢厌烦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前车，诅咒道：穷鬼就是个穷鬼，开面包车的穷鬼，还是穷鬼，祝你早点撞死！最好撞个老头老太，赔个底朝天。

　　绿灯，猛踩油门，经常走这条路，他知道，若是慢了，下一个路口，又得吃红灯。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点，离路口还有二十米，绿灯已经在欢快的跳跃着，他油门踩到底，绝不能停下，今天一定要拿下小姑娘，红灯不吉利。黄灯亮了，调皮的眨着眼，他厌恶的骂了一句脏话。

　　车刚触碰人行道，右前灯忽然有人被撞飞。他立马急刹车，惯性使然，停在了人行道上。若是没系好，他将撞破玻璃，飞出车外。

　　“晦气。”石欢恨恨的骂了句，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车察看。刚刚闯黄灯的时候，明明看到路两边都没人，怎么突然就冲出个人？是碰瓷的吗？不像。右前灯碎了，保险杠坏了。如果真是碰瓷的，他敬此人是条汉子。为了碰瓷不要命，也算是人间极品。

　　被撞之人，平躺在六米外，一动不动。走近一看，左半边鲜血浸湿了衣裤。见此情形的石欢，头皮发麻，有些慌张。他脑中闪过千万条讯息，最后抓住了一条：有保险，不用怕，不用怕。反正我不是故意的，最多出于人道主义，多给一些钱。今天与软妹子的约会，算是泡汤了。

　　他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却发现地上血染衣裤的男子动了。不停的在抽搐，那样子，离死差不多了。

　　没错，这男子正是姜直。在路虎碰撞的一瞬间，他运功打坏了灯，并及时打坏保险杠，借力倒飞。看上去是重重的摔在地上，其实，没有丝毫损伤。捏碎了早就准备好的血包，必须是真血，不然没有效果撒。

　　按着拨号键，石欢有些犹豫。死了一了百了，赔点小钱。要是半死不活，那可就糟糕了。他犹豫不决中，不明真相的杜月，跑了出来。

　　姜直被撞飞的一瞬间，杜月吓傻了。说好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呢，怎么一下子就被撞嗝屁了？这跟原先讨论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回过神来的杜月，脑子里哪还有整石欢的想法，不顾一切的跑到姜直身边。两眼泪光，不知所措，正要拨打急救电话，却被人喊住了。

　　“傻女人，按照剧本走。我没事。”姜直眨了眨眼，挤出一个带血的笑脸。

　　“你骗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整他了，赶紧去医院好不好？”杜月哪敢相信，这一身鲜血的样子，还说自己没事？

　　“你看。”姜直悄悄的拿出透明血包。

　　杜月带着怀疑的态度，俯身检查。

　　一分钟后，确认了没有问题。杜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石欢。

　　围观的人有了数十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也只有他们，拥有超强的起床超能力，会在周末上午，出现在街道上。年轻人要么无休，需要加班，要么双休，睡得晚，还在补觉。

　　快递三蹦子，停留了几秒，走了，送快递，赚钱更重要。

　　外卖小哥哥，小姐姐，也要赚钱，现在还早，没人吃饭，不过餐饮，餐饮，非餐即饮，还是有人要喝奶茶的嘛！看了几眼，有些后怕。很多时候为了赶时间，他们也会有很多惊险的瞬间。如果说眼前的事故是意外，那他们总是不遵守交通规则，若出了意外，便不是意外，是必然。骑行于这个城市，总会看到这样的事故。他们永远是当时引以为戒，尔后又被业绩，送餐时间，逼迫的忘记了交通规则。不是忘记，是无视。很多人守得了红绿灯，守不了鬼探头，守不了胡乱变线，乱行机动车道。如同货车，不超载赚不了多少钱，超载又怕罚款。大家似乎都是矛盾综合体，无一例外。

　　曾经一个闲来无事的人曾戏言过：单双号限行，是对只买得起一辆车的国民的限制，虽然达到了环保的要求，却对穷人，很不友好。如果按照男女性别限行，则会有很大改观，不存在友好不友好，非常公道。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改变不了友好不友好的问题。富人完全请得起女司机，而很多家庭的女人，并不会开车。这还是最基础的问题，更深更广远的问题，无从讨论，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出台一项规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些东西，就是最大利益的体现。满足得了一部分人，满足不了所有人。环保问题，限行治标，新能源治本。可真正治本的新能源，会不会出现？这需要时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非要把我男朋友给撞死，你才心安理得！”杜月质问石欢。

　　石欢一头雾水，方才初见杜月的一丝欣喜被浇灭。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略带兴奋：哟，有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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