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火油案（八）

　　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要逃过！——《斗米小民》

　　木悬铃清楚，东侧小院，正是苍术藏火油之处。什么东西南北四处小院没有派重兵把守，唯独守着后院，显然是苍术想要引应无患入局。自然这等计谋，应无患也能看得出。

　　只是以他这性子，说不准弄出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法子来。

　　倒不如悬铃这招省力，一路上她语气轻松，面对苍术倒是丝毫不露怯色，“看来，应阁主猜的不错，苍大人确实将火油安排在了东院？”

　　“不必多说，我只要见着应无患，其余的，我可以答应你。”苍术脸色铁青，声音单薄无力，想必此事十有八九。至于火油的事，苍术倒不是十分上心，相反，好似能够赢了应无患成了他眼中唯一的东西。

　　当初，苍术能为了一己私欲背叛师门，便说明他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走过廊道便是东侧小院，东西南北四处小院并没有守卫，只是苍术的暗卫一直潜伏于屋顶。月光下站着一人，手持金梧，即便没人见过应无患，但仅凭他手中的这把剑也一眼识破。他身后的就是那几箱子火油。苍术的脸色一时间喜色上来，吩咐身后众人按兵不动。

　　“大人，我们的暗卫已经包围了东侧小院，听候差遣。”白少年上前，语气迫切。像是将应无患捉拿归案一事，势在必得。这位少年在一众暗卫中与众不同，虽说躬身，却有独自的气节在。

　　苍术没有理睬白少年，而是径直走向那月光之中，好似看着一个心中惦念已久的东西，那般欣喜若狂。只不过，是欣喜若狂想要摧毁，沉寂在心中的那根刺，是多想拔出来痛快。

　　“应阁主。”他声音低沉好似一道穿梭于黑夜的线，在他身侧游走，“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苍大人别来无恙。”他未转过身，今夜是一轮明月当空，月满团圆，十年前月下练剑的两个少年，如今却已背道而驰，“听闻朝廷最近丢了一批火油，而边境军营多出了一批劣质火油。”

　　“应阁主这说的奇怪，此事蒙放大人已经查明，罪犯正是江南斗米阁阁主应无患。”苍术眉间一闪一烁，“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你可是朝廷通缉重犯。”

　　“朝廷重犯……”应无患笑道，“自然，你若说是重犯，自然我罪不可赦。只不过，捉贼捉赃，你有何证据？”

　　“证据？”苍术眼眸微微一张，低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我若是想找，自然找的到。今夜，你逃不掉……”

　　“那便不劳烦苍大人了。”月明星稀，月光照在他身后的箱子上，明亮剔透，“这里有三个箱子，方才我已经清点过，不多不少正好是边境军营那批火油的量，今日我全部交予大人。”

　　“你这什么意思？”苍术疑惑。

　　“捉贼捉赃，是方才苍大人所说。我的赃物都在这里，苍大人只要将这些赃物呈给圣上交差，便是立了大功。”

　　“你！”苍术本是欣然的双眸忽而沉静下去，他仔细掂量着应无患这话，语气平缓，像是一早就知晓这一切般。今日他如此一闹，这批火油倒成了失而复得的赃物了。苍术开始有些慌张起来，眉头微微蹙了蹙。

　　身旁白少年看着她，在他耳边低语，“大人，看似那个女人也有问题。”

　　苍术盯着那个女人的眼眸，好似那双眼眸处变不惊，甚是难以捉摸，“小娘子，你该不是在骗我？”

　　女人微微摇头，月光下那双眼眸微微一颤，似落入池塘的飞虫，脚步轻盈动起，“苍大人哪里的话，我不过一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苍大人想知道应阁主所在，我如实说了。”此话说完，她已经站在应无患身后，此时箭在弦上，自然得找一个靠得住的人。

　　“呵，倒是一出好戏。应无患，此番你偷换玉都边防所用的火油，便已是死罪！圣上英明，下令格杀勿论。”他的脸上像是浮着笑意，更像是带着必胜的决心，“不过，你我始终师兄弟一场，你若肯向我低头认错，你的一众同党我可以放过。”

　　世上最明白他的人，莫过于苍术。若不是念及旧情，上回假面拆穿，他早就当场结果了他。也正是因为此，苍术把握住了他的弱点。白少年带上来三人，其中一人脸上被划出大道口子，失血过多，脸色发白，便是纪无双。

　　“大人，大人救救我，我是冤枉的……”三人慌乱地扒着，脚链铃铛作响，那双眼死死盯着木悬铃不放，“是那女人，那女人是个叛徒，大人千万不要相信她！”

　　“如何，拿着雷火山庄庄主的性命，还有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这桩生意，你该是赚了的。”

　　“苍大人不愧是苍大人，连我做生意不愿吃亏小心眼的这点，都替我想着了。”他淡然笑道，眼神却是忽而敏锐地擒住悬铃的肩，一跃二人竟能飞上屋檐之上。

　　他的轻功何时变得那么厉害了？

　　“来人！”暗卫纷纷从四处包围他，苍术从背后冲上，也落于屋檐之上，“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三条人命。今日你若敢脱逃，这三人就将因你而死！”

　　他指尖勾过悬铃的肩，微微一叹，“苍大人可才真该想清楚，你若杀了他们，背负的可是三条人命。我这也是为大人考虑，玉都律法，杀人者就算是皇亲，也都要偿命。”

　　“好！”苍术鹰眼间露出凶光，“那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要逃过！”

　　刀光之间，金梧剑微微泛着银光，像是映着今夜的月色，反倒有些凄冷的剑气。

　　与以往不同，应无患的剑法变得柔而圆滑，但指尖却不再如以往有力。只有一点，剑法快而准，仿佛招招是冲着他而来。等那人再一回头转身，定睛一瞧，此人根本不是应无患，而是他们身边那个轻功极好的少年，纪无双。可他是纪无双，底下那个纪无双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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