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死亡公路（中）
“鹰巢！鹰巢！这里是鹰眼4号，定时汇报。”
时间稍稍往前倒推一点。
凡尔登法军阵线后方，碧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翠绿的树林在脚下不断掠过，如果不是身后零星想起的炮声，荣格少尉宁愿催眠自己，现在正置身于还没参军前开着运动.飞机在家乡巴伐利亚的森林上飞行的美好时光，因为不这么做，实在无法让他打发接下来的无聊时光。
德国陆军航空兵中的侦察机部队是所有飞行器部队中和地面部队联系最紧密的单位，因为德国陆军已经取消了炮兵观测气球这种装备，因此观测地面目标和炮击指引工作都由侦察机部队来执行，因此每个集团军都直接管辖着2个侦察机中队。
荣格少尉所在的中队和飞艇部队一样，在德军发动对凡尔登的攻击后第二天就抵达了这里，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在进行着无聊的深入侦查行动。指引炮击这种工作用不了几架飞机，顺利占领了凡尔登最外侧的4座高地后，随着第6集团军的身管火炮陆续到位，德军炮兵已经完全实现了对法军炮兵的压制。
法军的要塞内的火炮大都是短管野战炮够不到德国人，而部署在要塞外的数量并不多的长身管火炮早就在之前的还击中被侦察机发现，然后呼叫炮兵给干掉了。所以现在除了在凡尔登上空留下半个中队轮流巡逻以防出现漏网之鱼外，剩下的飞机就都被安排了扩大侦查范围的活。
为了便于标记位置，此时德军侦察机的侦查范围被划分成十数个纵向区块，每个区块用字母表示，然后再将区块横向划分成用数字表示的十个方形小区域，每个区域面积100平方千米，按照规定，侦察机都必须按照之字形的飞行路线侦查相邻的两个区块，荣格这几天一直在C、D两个区块内飞行。
这里的景色的确不错，只不过荣格在这景色优美的法国天空上已经飞了3天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让他对这场战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3个小时换一班，想要度过这这无聊的3个小时时光实在让他想找点事情来做，哪怕这时出现一架法国战斗机来攻击自己也好啊，这样自己也能展现一下自己优秀的飞行技巧。
其实荣格根本没有展现飞行技巧的必要，装备170马力发动机的Me-2A-3侦察机最大平飞速度超过150千米每小时，除了德国人自己的飞机，现在全世界没有一款飞机能追的上它，所以荣格只需要保持油门最大就行了。而且荣格还忘了，自己的后座还操作着一挺马克沁呢。
然后后座就开口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了：“鹰巢！鹰巢！这里是鹰眼4号，定时汇报。”
“好吧，终于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了。”荣格喃喃自语到，后座的搭档每30分钟向后方汇报一次，现在才第二次，未来的时间还真是漫长。
“鹰眼4号，按照预定飞行线路，现在抵达C-7区域，没有发现异常，重复，C-7区域没有发现异常，完毕。”
“鹰眼4号收到，完毕。”
“鹰巢的那帮人估计现在也无聊的很。”听到后座收了线，荣格开口到。
“他们至少可以去上厕所。”无线电员迪格罗那同样无聊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而且可以去喝水！”
因为要在天上飞3个小时，所有侦察机组一大早出发前只能吃点没啥水分的东西，随身带着的水壶里的那点水也不敢敞开来喝，所以现在两个人都口渴，对此发牢骚是所有侦察机飞行员的日常。
“我们接下来去D-8区。”荣格懒洋洋的说到。
飞机开始倾斜，调整航向，然而他们并没有飞多久，就发现了情况。
“那是什么！”迪格罗提高了声音：“好像是人？”
“哪儿？你看到了什么？”荣格伸长脖子朝前方张望，不过作为飞行员的他可没有望远镜，自然什么都没注意到。
“我的视线被挡住了！你往10点钟方向飞！我要从右侧仔细观察！”迪格罗高声喊到：“加快速度！”
荣格推动节流阀，Me-2A-3的速度开始加快，很快，迪格罗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上帝啊，是法军！有汽车！有步兵！那些法国步兵像蚂蚁一样的在向凡尔登方向前进！”迪格罗惊叹到。
“有多少人？队伍有多长？！”荣格高声问到。
“不知道，队伍一直在延伸！我想可能有一个师！我们的前面是什么地方？！”迪格罗喊到。
“是，哦，该死的，我想想。”作为飞行员，荣格是要记录飞行路线和和路线上要经过的地标，然后和地图上的地名结合起来，确保飞行方位准确的，不过此时一紧张，竟然想不起来巴勒迪克的名字了。
“好像是叫巴……巴……巴什么……巴勒！巴勒德卡？巴勒特克？哦哦哦！巴勒迪克！前面是巴勒迪克，法国人的一座城市！”荣格总算想了起来。
“鹰巢！鹰巢！这里是鹰眼4号！紧急情况！重复！紧急情况！”迪格罗立刻开始呼叫后方。
“在D-7区域，发现行进中的法军部队！有大量汽车和步兵！数量至少一个师！推测从巴勒迪克方向而来，极有可能还有后续部队！
重复！在D-7区域，发现行进中的法军部队！有大量汽车和步兵！数量至少一个师！推测从巴勒迪克方向而来，极有可能还有后续部队！完毕！”
“鹰眼4号明白，继续监视，完毕！”结束无线电通话后，迪格罗冲荣格喊到：“鹰巢要我们在这里盯着！我们再靠近点！”
地面上，列兵孔特正跟着自己的部队在公路旁的草地上行进着，然后有些羡慕的看着几十米外的公路上不断驶过的汽车上坐着的炮兵。不过再看看那些弯着腰，然后不停的吃着汽车排出的废气，以及驶过时扬起的尘土，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的工兵，自己心里又稍微好受了点。
巴勒迪克-凡尔登公路极为狭窄，根本就是单行线，而且路面也很糟糕，所以这帮工兵几天前就开始在这修修补补拓宽公路了，只不过这么大的工程量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弄完的，所以先拓宽，至于路面什么的，也管不了了。因此其实坐在这些汽车上的家伙们也没有孔特想象的那么爽。
路面颠簸加上法国人的汽车技术水平，而且如此长的车队，每辆车的间距也就1米左右，因此车队的行进速度也不是很快，最前面的车队也就是开到了德国人划分的D-6区域的样子，只不过因为荣格他们的之字形飞行路线，进入C-6和C-7区域时正好错过了，不过现在，他们被发现了。
“那是什么？”，“那是我们的飞机？”前面的队列中传来的骚动吸引了孔特的注意力，他将视线放回到队伍的前面，然后发现前面不少人都仰着头望向右边的天空，顺着他们的视线，孔特转头望了过去，然后在碧蓝的天空中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关注的东西，一个小东西在空中移动。
“我们的飞机？”孔特疑惑的问到：“它们干嘛在这飞？”
法军并不重视飞机，1911年，当时还是法国军事学院院长的福煦就曾经说过：“飞机是一种有趣的玩具，但是毫无军事价值。”军事学院院长都这个态度，军中什么看法也就可想而知了。除了少量侦察机，飞机在法国军队中的重视程度还不如飞艇，毕竟德国人的飞艇好歹玩过几次挺唬人的轰炸演习。
不过侦察机出现在这里就很不正常，而且飞行方向也不对吧？另外颜色好像也有点不大对劲。
终于这架飞机的样子能让地面上的法军看清楚了，浅灰色的涂装看上去土气十足，但是的确让这玩意不是那么让人容易发现。上下双翼的设计决然不同于此时法军装备的单翼莫拉纳?索尼埃L型侦察机，更重要的是机身侧面那扎眼的黑色十字表明了这是一架德国人的飞机！
“是德国人的飞机！”不知是谁最先喊了出来，然后地面上的法军立刻乱成一团。“射击！”，“把它打下来！”之类的喊声此起彼伏，然后MLE1886稀稀拉拉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军官们大声喊到，试图让部队恢复秩序：“飞机上没有武器！它们无法攻击我们！停止射击！不要浪费子弹！”
随着军官的怒吼，以及被军官揍了的士兵的惨叫，法军队列里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法国佬的枪声停了，你说我们要不要下去扫射一下？”荣格怂恿到。
“别给我找麻烦！我的马克沁只有300发子弹，万一遇到法国飞机还要留着自保呢。鹰巢要我们监视，不是让我们去抢FFA的活的！”
“可是现在我们没有FFA联队过来吧，叫我们等在这里继续监视有什么用？难道让飞艇部队过来？”荣格有些疑问。
而此时，德国第6集团军指挥部里。“司令官阁下，看来我们有事做了。”莱茵哈特笑着向鲁普雷希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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