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依赖
“小小姐没有危险，只是连续比赛强度太大，身体太虚弱，体能跟不上所以脱力了，造成了短暂地呼吸困难，休息一会儿就能够平复下来。”
北十六的话让北煜和黎衡都松了口气，幸好……
黎衡也知道小丫头身体太弱了，就算近两年每天都会按时地锻炼，但是心脏是供应整个身体的重要器官，心脏受损那么严重，小丫头的体能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特别不容易了。
他衡量了一下，坐在小姑娘身边，慈祥地道：“玺儿，那接下来的决赛，我让他们再将时间往后挪一挪，如果你觉得到时候还没有恢复好，我们就不比了，好吗？你的身体最重要。”
北玺半倚在哥哥怀里，唇瓣苍白，透着抹淡紫。
闻言，安安静静地点头，见哥哥和黎爷爷面色都不太好，不想让他们情绪那么沉重，便抿着苍白的唇瓣，乖巧地对两人笑着。
她讲话的时候，声音轻轻软软地，稚嫩但令人心安心静，“哥哥，黎爷爷，你们不要担心喔，我等会儿休息一会儿，再吃好多好多的饭，就能够好起来了喔！”
“我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呐~”
强撑着说完，眼角眉梢都是明媚温柔的浅笑，却在话音落下后就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声音也在发颤，让人听着都揪心不已。
北煜心疼地抱住妹妹，不让她在费力讲话了，只是连声应着，“嗯，哥哥知道了，玺儿最厉害了，绝对不会有事的，玺儿最棒了，等会儿就能够好起来了……”
黎衡看着互相拥抱着，像是给彼此鼓励安慰的两兄妹，眼睛竟有些湿润。
他在心里叹息着，不知道是叹息自己老了，见不得这些懂事的孩子这么让人心疼，还是叹息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命运。
太过聪慧出众的孩子……遭天妒啊！！
他摇着头离开，一瞬间，那挺直的脊背都仿佛被无形的命运压弯了，从背后看起来，竟比之前老了许多一般。
因为黎衡的交涉，也因为黎衡在国际武术协会的地位，大赛方最后还是将比赛时间往后延迟了近一个小时。
北玺吃了几口饭后就再也吃不下了，胃难受的泛着酸，吃什么都有些作呕，最后只能喝几口白水，就抓紧时间去车里睡觉休息。
北煜陪在妹妹旁边，看着她闭上眼睛后，躺在那里，几乎感受不到呼吸，苍白地毫无生气的模样，心悸地慌乱难受着。
却又不愿吵醒她，只是紧紧地看着她，眼睛干涩地疼了，都舍不得眨一下。
他的妹妹，他只想永远放在眼前，看着，守着，护着她。
可是他不能，他要更强大，更有实力，让人惧怕敬畏，要有资格不畏惧任何人任何压力。
那样，才真正能够代替父亲，给妹妹撑起一片天，才能护她一世地安稳无忧。
北煜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后，刚才还温润如玉的神情瞬间降至冰点，就连声音都仿佛带着凛冽地寒气，让人敬畏臣服。
“北十七，去安排明天中午飞回国的航班，另外让人联系方寅到北家的医疗室，到时候给玺儿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我要她最新的身体数据。”
“是，属下马上安排。”北十七恭谨地应下，然后走到不远的地方去安排联系。
“北十五，打电话给李淳，让他将玺儿的拍摄延后两天，损失北家会加倍地赔偿给他。”
“是，少爷。”
又接连下了几个命令，确定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北煜就倚着车门守着车内熟睡的人儿。
少年在妹妹身边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会选择穿暖色系的服装，这次也不例外，就连风衣都是米白色的。
他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本身气质也令人侧目，所以不管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只会衬地他更出众。
但此时此刻，那个穿着温暖阳光的少年，周身的凌厉气势却让人不敢靠近，仅是远远地注视一眼，都在惊叹中感受到一种敬畏胆寒。
北十七将北煜的命令执行完毕后，站到北十八旁边，同他一起守着车里熟睡的小小姐。
他漠然地站着，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北十八此时一定和他一样，心疼，难受，心慌甚至无措。
车里那个被他们守着的小姑娘……
这几年里面，与其说他们是在保护着她，还不如说是他们对她形成了难以割舍的依赖。
是的，他们两个在生死边缘游走无数次的大男人，对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姑娘，形成了绝无仅有的依赖性。
因为他们身处黑暗，那里只有血，没有光。
是她突然闯入，然后温柔又近乎强势地，给他们带来了光亮和温暖。
从前他们只执行命令，不问错对，不分善恶，那数十年里，都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不问生死，不知冷暖。
可仅仅待在她身边两三年，就变得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从她这里，学到了善良，知道了生命贵重，会跟着她的思路，去看待一件事的错对是非，会学着她对待每一件事情的态度，然后衡量自己的判断是否有了偏差。
甚至……
他们学会了笑，有了喜怒哀乐，会担心，会害怕。
北十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将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看成自己的主心骨，重要到，不敢想象她的失去。
他和北十八常听主家的人说，如果可以，愿意将他们自己的命和心脏都换给小小姐，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他和北十八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两人看着小小姐从小团子那么小长到现在，跟在她身后却从来都被她尊重着，甚至教会了他们那么多暗卫营一辈子都不会教的东西……
神说，要有光。
于是他们在黑暗阴冷的深渊里，遇到了她，她仅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他们拼了命地趋之若鹜。
他杀了很多人，可他从来不怕鬼神，更不怕死后所谓的炼狱。
可他怕自己守着的人儿，怕她难受，怕她受伤，怕她不快乐。
更怕她突然从这世间消失，丢下他们所有人，孑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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