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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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醒来的时候，是在拘留所，他是被一头冷水浇醒的。
审讯室里，白泽的对面坐着两个戴着警帽的男人，他一抬头，就被帽子上的警徽像两个散发着夺目光亮的太阳，刺得眼睛生疼。
同时他的脸色很苍白。
妖丹停止了自转，死气沉沉。
脑海中传来妖魂力的极度饥饿感。
已经达到了最低点。
以至于他现在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
他干脆趴在桌上。
“好饿.....”白泽在嘟囔。
两名警察相顾一看。
“喂喂！别给我们耍什么花样！”
白泽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警官，你有问题赶紧问，我配合就是。”
白泽知道自己的情况，和这些警察待的时间越久，他就越难受。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
坐在他对面的两名警察相视一笑。
会点功夫又如何，在我们面前你不得乖乖就范。
一种当人民公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其中一个警察推给白泽一些照片，都是罗刹堂打砸过后的城中村，凌乱不堪，地上还有很多受伤的村民。
下一张，是白泽在断人手脚的照片，那是他们在远处特意拍的。
其中一个警察用手中的笔戳了戳照片上的白泽，说道：
“这是你吧？”
“白泽点了点头。”
“那么这些人都是你打伤的咯？”
警察的笔在受伤的村民上转圈圈。
“这些人都是罗刹堂的人打伤的，我来的时候已经......”
还没等他说完，警察抢先道：
“可是现场就看见你一个人在打啊......”
白泽还想解释，不过当他看到两个警察的眼神，已经知道没有必要辩解了。
这两个人已经一口咬定，这里的人都是白泽打的。
很明显，这两个人是在帮罗刹堂啊。
于是，白泽的表情阴沉下来。
——
拘留所边上，是派出所的主楼。
此时洪山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算是他的半个同门师兄。
洪山知道他的年纪，但看着对方深陷的眼窝以及头上已经有了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满头白发。
整个人看上去，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苍老。
或者说，长得很捉急。
洪山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道：
“市局要的人你凭什么不放？韩师兄，你这都做不了主吗？”
“洪子，你在局里我行我素惯了，到我这可不行啊，下面这么多张眼睛看着，不依照程序办事，万一被人捅出去，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你就体谅下做哥哥的难处吧！”长得捉急的韩飞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圈。
“你！”
洪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确实今天出来得急，没有带相关文件。
他以为没事，市局向区所要人，加上还是和自己同门的师哥，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所以才大方让区所的人带走了白泽。
但事实上，出乎他的意料。
对方完全不给面子。
于是洪山摔门而出，在过道上等候多时的短发女子看见队长出来眉头紧锁的样子，急忙凑过去，
“洪队，没戏？”
洪山没有回答，只是沉下脸点了点头。
随即对她愤然说道：
“亚男，让局里办文件吧。这孙子是指望不上了。另外，这个案件太恶劣，我要在这里审讯白泽。等不及回局里了。”
“是，我这就打电话回局里。”亚男随即执行命令，动作也很麻利。
而洪山则是往拘留所的方向走去，手中拿着一摞文件。
韩飞在窗帘缝里看到洪山走远后，掏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即电话那头想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找我什么事？”
“明哥，已经按照你吩咐将白泽关了起来，还，还有白总的丈夫。”
“嗯，听你的语气有点不愿意？”
“没有没有，只是我听闻白总可是出了名的铁娘子，而且白氏集团和市局的关系还不错，这次我们抓了她的丈夫，到时候她会不会，会不会，难为我？”
“哼，她敢么？现在两个她最在乎的人都在我手里，她只能乖乖听话，这就是她的弱点，哈哈哈，韩飞，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谁都逃不掉，你好好做下去，我保你飞黄腾达，如若不然就抱着一起死吧！”
“另外，我可以再给你一条消息，洪山跟的那个案子，我可以保你抓到凶手，到时候你就等着到局里邀功吧！”
韩飞眼睛一亮！
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掐媚说道：
“小弟一切听明哥的！”
挂了电话的韩飞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动用了很多关系才爬到这个位置，一切得来不易，他还要再往上，要爬到市局，到省厅！
——
审讯室的门被一把推开，被打断审讯的警察一脸怒意正要发难，但看到来者是洪山的时候也不敢多有怨言。
洪山直接了当地说道：
“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问他。”
“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立刻出去！”
两个审讯的警察夹着尾巴就走了，在洪山面前，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毕竟级别差太多。
而白泽看见洪山进来的时候，他一脸不爽，对方可是用枪打中了小黑。
可是，洪山进来，即使他没穿制服，没带警帽，那身上的气息，散发着夺目光芒。
白泽很郁闷：“我招谁惹谁？都来找我麻烦？”
洪山等那两个人都走了之后，扔给白泽一叠资料。
“照片上的女人，有没有见过？”
白泽看了一眼，一个激灵！
照片上的女人化了很浓的妆，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镜头的笑容尽是媚态。
不过，白泽还真认识。
宁寿街，44号大院，3号楼，701.
让白泽一个激灵的并不是这个女人，而是这个大院里面，那个有黑雾的男孩。
或者说鬼孩。
白泽的神情中的炙热一闪而过，仿佛看到了美味的大餐。
不过，他提这个干什么？
“不算认识吧，那天送外卖，给的就是这个女人。”
“仅此而已？你再好好想一想。”
“真的就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
“哦......那与我何干？”白泽除了有些惊讶，别无他想。
人类生命的结束，他看得多了，在他手上死去的修道之人数不胜数。
一个和自己毫无相关的女人死了，不会让他过多去思考为什么。
洪山没想到白泽的回答这么冰冷。
这让他更加警惕。
他翻开了资料的第二页，语气也带着些许愠怒。
“这些你有印象么？”
那是一张照片。
依旧是那晚的紫红色的灯光。
这个女人全身赤裸躺在客厅，她的脚上，十个脚趾头，都是大红色的指甲油。
触目惊心的是，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女人的下体，一直到胸口的位置，深可见骨，女人倒下的背后是蔓延出的一大滩血迹。
她双眼瞪得很大，三分之一的眼球都要突出来了。显然，死之前，极度惊恐。
第二张，不同的角度。
女人的背面也是一样，和正面形成两条平行的伤口。
第三张，伤口的细节图。
平整而光滑。
换言之，女人几乎是被利器劈成两半。
洪山在观察白泽的表情。
尸检报告中还有一个信息，女子的下体，有精斑。
而且是在伤口之后形成的！
这一点，洪山并没有告诉白泽。
如果是单纯的杀人，伤口的平整性说明了凶手力气相当之大，凶器也极其锋利。
但，加上后面的尸检报告，这个就是变态的作案手法了。
变态的作案手法，说明有一个变态的凶手。
很多相似的案件里，变态的凶手很大几率会返场欣赏自己的“作品”。
洪山就是要看白泽看到这些第一现场的照片后细微的反应。
可是白泽没有。
他翻看了往后几页之后，神情依然没有什么波澜。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泽对警察的提问，对答如流。
白泽在记忆里知道，原先的白泽没有杀那个女人，而且离开后就被雷劈了，而之后的妖祖白泽就更不用说了。
压根没再见过这个女人。
洪山也没有办法，调取的监控录像也显示白泽被雷劈了之后，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救护车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提取白泽的口腔粘液后就让人押他回拘留所。
然后等待化验对比结果。
整个过程白泽很配合，因为他真的无力反抗，脑中唯有深入骨髓的饥饿感。
......
拘留所内还关押着乌泱泱的一堆人。
全都是罗刹堂的人，正在对着一个拘仓起哄。
这个拘仓比较特殊，关押的都是女性，而且也都是罗刹堂的人。
女性的喽啰打手罗刹堂也有，只不过比较少而已。
正常来说，拘留所里面关押的嫌疑人，都会按照性别关押，而且会在不同房间。
只是这次罗刹堂的人太多，男仓已经装不下。
唯有将一部分拨到女仓，当然，男女还是会分开，女性本来就比较少，一个仓就全包了。
但，男女还是要分开的。
不然，会乱的。
而顾春梅等人经过审问和现场监控取证，证实只是正当防卫，录完口供就被放走了。
至于杨虎和李明，在他们进去的那一刻起，关系已经在运作。
洪山的不甘心之下，他们还是被放走了，但只有他们两个，其余的罗刹堂之人，如果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再跟个没事人似的被放出来。
难不保会惹起民愤。
洪山则是连夜赶回局里，争取一早将取人的文件拿过来，到时候韩飞就没话说了。
傻子也看得出来韩飞和罗刹堂有一定的关系，但没有确凿证据前，洪山还是拿他没办法，但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对韩飞很是失望！
所以他要尽早将白泽搞回市局审讯，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太过恶劣，上头已经给了压力，他必须尽快破案！
——
此时白泽正被狱警带着，缓缓走在拘留所的长廊上，两边是罗刹堂的人，看见白泽，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将罗刹堂第二猛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足以震慑他们。
远处的几个仓传出一阵阵的起哄声。
那里是那间独立的女性拘仓。
他们起哄的原因是在这个女性拘仓里面，有一个女人，让众多的男性牲口雄性激素空前盛放。
只是看一眼，很多人就把持不住。
这个女人在女性拘仓中很是抢眼。
她有一头乌黑长发，穿着淡蓝色的一字连衣裙，露出白皙香肩，细长的脚上是细高跟鞋，漏出粉嫩的脚趾。
除去清新脱俗的装扮，女人的面容才是让牲口们躁动的最终原因。
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单独分开还是凑在一起，都是那么的完美，那恰如其分的比例就像是上帝特意雕琢的人间精品。
特别是她桃花如水的清澈双眸，对待牲口肆意的眼神所发出的嗔怒，反倒楚楚动人。
连不识人间情趣的白泽都不经多看了一眼。
女子静静坐在一旁，对牲口的撩挑言辞不予理会，傲如凤凰。
而且，惹来了同仓女性的别样目光。羡慕、嫉妒、嫌弃...
“装什么装，来得了这里的，谁他妈是干净的，还装清纯。”
“我看啊，是个绿茶婊吧，拿钱不成，反被男人整了吧，活该！”
“这年头，有这样貌，还进来这里，八成是这样啦，还真是臭不要脸，长得好看又怎样，男人这种东西，不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精致女子始终不言一语，坐姿安静而端庄。
只是白泽进来的时候，经过的地方，起哄声随之降低。
女子察觉到外界的变化，微微睁眼后恰好和白泽的目光对上。
只是一个对眼，双双收回目光。
而当白泽路过那女性拘仓的时候，脚步一滞。
一种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他左右四顾，除了灰色的拘仓和小声议论的罗刹堂众人，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甩甩头，难道饿得出现幻觉了，为什么会有妖的气息？
白泽的拘仓就在女性拘仓的对面，白泽躺下了里面的大通铺。
其余罗刹堂的人很自觉地站在一边，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怨念。只是生怕白泽一言不合就“咔嚓，啊。”
断手断腿。
因此白泽也落得清净，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饥饿感和皇威的双重作用下，在众人面前强装镇定的他开始头晕目眩。
脑海中不禁想到那个死去的妓女，凶手的手法确实残忍。
只可惜凶手不是个人。
而是个鬼。
白泽从照片看得很清楚，女子的脖子上有一个清晰的黑色手印，扼住咽喉。
而女子那一刀切的伤口，泛着黑气。
这些东西，正常的人是看不出来，但是身为妖的白泽，一眼就看得到。
白泽嘴角不经有些上扬，如果是那晚楼道上的鬼物下的手，那么，也就是说他能控制实体，而且鬼气可化形，而且攻击力还不错。
这样的鬼物，体内凝成鬼晶是肯定有的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杀了那女子，白泽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他不感兴趣。
毳毛饮血的上古世界，万物的厮杀都是正常的，因为弱肉强食。
不像现在，人类的不正常死亡会被刨根问底。
白泽唯一感兴趣的只是他的鬼晶。
“等我出去，一定要收了那个鬼...真特么饿。”头晕至极的白泽昏沉地睡去。
白泽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四周很安静，除了角落里一堆的汉子呼噜声。
白泽一阵肚鸣，作为一个人类来说，他几乎一天没进食，也该饿了。
恰好有两个巡逻的狱警走了过来，正在交头接耳，白泽凑上前去吗，隔着仓门
“两位大哥，能给点吃的么？”
狱警抬头看了一眼白泽，不耐烦说道“没有！给我老实待一边去！”
喝骂声惊动了几个睡得正酣的罗刹堂的混混，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嘀咕几声，换个方向又继续睡去了。
看着狱警的样子白泽强压着怒火，不过现在的他，手无缚鸡之力。
随即，白泽隐约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宇哥啊，听这里的前辈说，晚上，这里有，有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鬼啊，他们经常说后面的厕所在经常半夜里会有人唱戏，而且不止一个人唱，是一群人唱戏的声音！”
被叫做宇哥一惊一乍，“别乱说话！上次老刘就是不相信，在那房间里守了一夜，结果第二天就心肌梗塞走了！”
....
听到这里，白泽扭过头，看着走廊尽头的厕所，眼神发出饥渴的光芒。
原来这里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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