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庞大棋局
老多里并没和天闲多谈，天闲自然也不多挽留，不过倒是好好的把他烧伤的手进行了治疗。
龙族的恢复能力的确惊人，不过烫伤老多利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邪眼的邪火，恢复起来十分缓慢，天闲刚才也清除他全身的火劲，现在治疗一番，好好包扎，大家和和气气，老多里临走的时候还好一阵道谢。
而天闲只是点头回应，对于其余龙族还是忍耐痛苦这件事只字不提，老多利也只好闭口不谈，转身走人。
龙族在城内独立自营到底是因为什么，和金龙王和龙族内部到底有什么恩怨，这些天闲都不清楚，清楚的是这些家伙对待女孩子都丝毫没有怜悯。
天闲并不喜欢他们。
老多里送来的情报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只要想的话，打听一下就能收集到，不过珍贵就珍贵在于数量巨大。
一张账单上的记录，就可以看出几个人，甚至几十人为了这张订单在一段时间内忙碌，一封管事人的公开信函决定了一个团队接下来时间的走向，这袋子中但卷卷本本加起来，记录的信息量非常之庞大。
天闲不得不把瑶瑶和洛比都叫来，把袋子在桌上倒个底朝天，三个人开始飞速翻阅所有的信息。
看到一半的时候，阿穆隆特迷迷糊糊的也走了出来，她睡了一会，感觉精神了许多。
“回去休息，你身体还很虚弱。”天闲不容辩驳的说。
阿穆隆特摸摸肚子，“我饿了，比起睡觉，我们这个时候更应该吃些东西。”
天闲一愣，抬头看了看她，“哦，是这样……洛比！做饭！”
“好嘞！”洛比之前照顾奶奶，做什么倒是无比麻利，烧菜的手艺也不算差。
说着话的功夫阿穆隆特就坐了下来，天闲赶她也不走了。
“有关龙族的这些消息，当然还是我来看最容易看懂了。”阿穆隆特用天闲没办法反驳的话说道。
好在不需要活动，天闲也只好由得她来，心中不由的赞叹龙族肉体的强悍，阿穆隆特只是一个普通的龙族女孩，这要是金龙王的话，岂不是打不死的小强！
立起来十几层楼高的小强……
有了阿穆隆特的加入，信息的解读速度明显加快了，就像她说的，有些情报还是龙族才能更好的解读，而关于龙族在人类世界活动的规律，经常从事的工作等等信息阿穆隆特也是了如指掌。
这让阿穆隆特很有些开心，她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在人类世界生活的绝对时间倒是也不少了。
洛比也迅速的端上了大餐——足足五人份的食物。
阿穆隆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吃光所有的食物，然后原样重新点了一份。
天闲三人忍不住看看阿穆隆特扁平的小腹，真不知道她把那么多食物吃到哪里去了。
发现天闲看着自己的肚子发愣，阿穆隆特脸色微红：“我……我平时也不是吃这么多的，只有受伤的时候，而且……而且我们吃一顿可以很长世间不饿，真的……真的不会吃很多。”
瑶瑶拿起一本账单，左翻翻，右翻翻，忽然笑着说：“没关系，我们家里还有一个比你能吃的家伙，那才是真正的无底洞，你这点食量还是养的起的。”
天闲不由看了看瑶瑶，瑶瑶立刻不满的瞪过来，“干嘛？小灰难道不是那么能吃的吗？”
“当然，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瑶瑶翻翻眼睛，“那就和我没关系喽。”
天闲无奈，和瑶瑶讲道理是不行的，斗嘴更没有指望。
阿穆隆特拿起一封信，举得高高的，挡住脸，忍不住的抿嘴笑着。
洛比又端来一餐饭，阿穆隆特这次吃的斯文多了，吃完的时候，所有的账簿、订单、书信、契约全部核对完毕。
天闲获得了海量的信息，并且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顿时，沸水城光鲜亮丽的奢侈外表下，一份艰辛的劳动力分布表出现在天闲的眼前。
“老多利说，这几乎是城里三分之一的活动情报了。”天闲看着绘制出来的图表，皱眉思索着。
阿穆隆特看着天闲绘制的图表，眼中满是好奇，龙族在人类世界这么多年的潜伏学习，各行各业都有接触，但是这种图表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这是什么？”阿穆隆特小心翼翼的问。
瑶瑶嘿嘿一笑，“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大有用处的，把所有的情报全部聚集起来，看！都在这张图表里，很多东西就自动的显现出来了。”
阿穆隆特十分惊讶，十分敬佩的望着瑶瑶，“那么这是做什么的？”
瑶瑶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飞快的踩了天闲一脚，“木头！再问你话呢！”
天闲无奈，指着桌上的柱形图，“这是这一段时间各个行业工作量、资源消耗、交易额度的对比，你们看，相邻的是同一种行业，每个立柱代表一段时间，高低代表大小，很清楚吧？”
一面说着，天闲一面把图表的各方面注释全部标记出来，图表顿时直观了很多。
阿穆隆特不由双眼发亮，“竟然还有这种办法！龙神在上！这真是太方便了！”
天闲不由心中感叹，地球人类虽然没有这种移山倒海的伟大力量，但是在智慧的运用上，的确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就这种简单的图表在这里居然是稀罕货。
见天闲露出得意的笑容，瑶瑶不屑的问，“那这东西到底能看出些什么？谁更赚钱吗？”
“你原来不知道？”
“我凭什么知道？”
“刚才你说的好像都知道了一样。”天闲一脸好笑。
“我都知道了还要你走什么。”瑶瑶撅撅嘴巴。
天闲瞧着图表，分析着说道：“这些……都是和大领主伊万有直接关系的行业！”
“和那个大下巴有关？”瑶瑶仔细看了看图表，“他是车夫和石匠吗？还是皮货商和泥瓦工？”
天闲摇摇头，凝视着图表，“他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大领主，但我已经拿到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沸水城的新政令了，毫无差别，和从前一模一样，除了大领主伊万自己颁布的政令，比如调节税赋和薪水，引进资源和限制进城身份等等……”
“这些新的政令最后反应到这张图表上，就是这些劳力和资源的差异。”
“然后呢？”瑶瑶满不在乎的问。
“然后说明……”天闲轻轻在图表的时间段上慢慢描出重线，“从很久之前，大概两年的时间之前，他就已经在着手对探索白水池做准备了。”
两年！？
瑶瑶和阿穆隆特听了都异常惊讶。
“我们才来了几天，他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瑶瑶面色古怪，其实心中想说的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才多长时间？
“的确是两年前？”
天闲点着图表上的各个位置，“你们仔细看，这么长的时间中大领主伊万发布的政令不是很多，但有一半都在向中游偏上的强者凝聚资源，金钱、特权，有一些政令甚至是前所未有的。”
“而根据我们的了解，大领主伊万是很少颁布政令，也很少露面，都是躲在自己的城堡里安闲度日，而每一次政令颁布都有极大的积极影响，与之相比，这两年的政令十分频繁，而且普通。”
瑶瑶回忆了一下，“哦！对的！诺法那个家伙提起过，那个大下巴似乎的确很少有动静。”
大下巴……天闲看了眼瑶瑶，刚刚她就在说，仔细想想伊万那张方正的大脸，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至于另一半的政令，还原到这张表上则显示为探索白水池所需宝物的变化上，包括相应的能量宝石数量，采购和加工的工艺，水中装备供给量的提升，还有合作契约的调整、聘用金额的变动，而这些东西林林总总的分散到各个基本行业中，动向可谓十分隐蔽了。”
瑶瑶似懂非懂，也懒得听道理，只是摇头晃脑的哼哼着：“这也不是很高明嘛！”
阿穆隆特却是满眼崇拜的望着天闲，眼中的小星星闪啊闪啊，在她眼里龙族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起来打架发泄的家伙，人类奸诈狡猾，只有天闲是如此的聪慧睿智。
天闲能够感受到这种目光，而且必须承认还是十分受用的，不过也知道自己并非聪慧睿智，只是看的多了罢了。
那个老骗子，总是被各路债主和仇家追的到处逃窜，经常进山采药来逃避追堵，茫茫大山总能令城市的追击者望而却步，所以他总能顺利逃脱。
当然在天闲有能力爬山开始，采药的其实就是天闲了，这个老骗子就坐在山崖上，一面看着天闲采药，一面勾勾画画，画出来的，就是这种柱形图了。
全国的大小城市，哪边的形势更好啊，哪边更好混啊，哪边最近的黑帮火并增多了啦，哪边到了旅游旺季人口猛增需要骗子啦，最近国家有什么新政策人们不熟悉可以钻空子啦……
等等等等，把从各种门路赚来的消息汇集一总，然后等天闲采满了药草，晾干、整理、收藏，大包小包全部打点好，十天半月也就过去，再信心满满的向着选好的城市进发！
天闲从懂事到十四岁挨了一道天雷，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在一个城市逗留最长时间也不到一年，那次有幸认识了对面杂货店老板上小学的女儿，可是还没等进一步套近乎，就不得不随着老骗子转移战场了。
对于这种汇集消息的道道，天闲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想不熟悉也不行，老骗子三天两头就一面喝酒一面吹嘘自己的这份本事，并且引以为荣。
天闲也是汇集老骗子的行动习惯，准备了好长时间，这才等到一个机会打算脱身的，可惜，老天爷并不这么想……
……
“喂喂……”瑶瑶掐了掐天闲的脸，“醒醒啦！天亮啦！”
天闲一愣，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失神了。
每次想起从前的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好像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怎么了？”瑶瑶在天闲面前左看右看，一幅希望发现些什么的模样。
“没事……想事情太多有点累。”
“想事情太多？”
“是啊……这个你是无法体会到的。”天闲揉揉被掐的地方。
瑶瑶眉梢一跳，直接扑上去就咬……
……
好不容易把瑶瑶从身上摘下来，天闲摸着头上的牙印直吸冷，一边按住瑶瑶，一边看着桌上的图形说道：“这还不是全部，很快老多利会将更多的情报送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能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那我先把这些都收好！”阿穆隆特双眼亮晶晶，脸蛋粉红，主动将那些资料和这份图纸收好，“等来了新的消息，我们再往图上加。”
天闲连连称赞阿穆隆特觉悟高，瑶瑶不由又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等老多利再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天闲去竞技场打了一场，这一次大领主伊万没有到场，天闲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思表演，直接一枚银针撂倒了对手，补上一脚踹到观众席，观众们惊愕的时候，自己直接离开。
到家正思索着大领主伊万是不是正筹划什么阴谋，老多利又上门了。
这一次老多利显得精神了许多，大概是祛除了身上的痛苦，人轻松了不少，而且族人的情况也缓解了一些，心中总算有了底。
双方也没有多客气，老多利甚至没到楼上，在客厅寒暄几句，放下东西离开，临走时留下话，今后会派专门的人以专门的名义联络。
天闲明白龙族要隐藏身份，对此并不在意，叫上瑶瑶几人飞快的制图，很快一张更宏大，更细致的图谱出现在天闲眼前。
瑶瑶心思不在这上面，还在回味昨天吃的肉排，阿穆隆特却对此十分喜欢，学着天闲的方式仔细梳理图谱，很快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大领主似乎这一小段时间……加快了脚步。”
天闲也看的很清楚，阿穆隆特所说的“这一小段时间”，正是自己来到沸水城之后的这短短的时间。
沸水城的财富和物资在飞速流动，劳力拼命运转，一切都承接伊万这两年的布置，俨然有不断积蓄后就要喷薄而出的感觉。
“全城都在被无意识的动员，真是一盘很大的棋啊……”天闲嘿嘿一笑，“而且看来已经把我当作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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