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誓言之书
送走了马里奥特元帅，天闲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想要溜走。
天闲想着，起码先去看看瑶瑶的状况，她刚刚见到巴巴洛特受到了惊吓，现在正需要人安慰，但是灵官已经幽灵一样出现，拦在了天闲面前。
“我有话要说。”灵官硬邦邦的丢过来一句话。
天闲直翻白眼，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是有话要说，而且几乎都是要在同一个时间来说。
露娜早在一旁听莱妮把这些天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见灵官来抓天闲去说话，直接拍拍天闲的肩膀，“去吧去吧，你的那个小美人儿我们会照顾好的，啊呀……说起来这个小丫头还从来没有消停过，这下这座城市终于变得好过了，我们走……”
天闲就那么看着露娜带着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离开了……
怨念的看了看灵官，天闲只好坐下来，“好吧灵官大人，请坐，您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好了。”
灵官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自己倒了杯凉茶，“马里奥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天闲直接把他说过的话简单的陈述了一遍。
灵官点点头，“看来教皇还是有所保守，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东西。”
天闲哼哼了一声，“什么有所保守，明明就是心怀鬼胎，圣灵殿对于神灵哪有什么虔诚的信仰？教皇拿出这种东西来做保证，自然是没什么诚意。”
灵官沉默了一阵，也没想出什么辩驳的话来，因为天闲说的确实就是事实。
“那你为什么答应教皇的邀请呢，不怕他暗算你吗？”
天闲呵呵一笑，“暗算应该不会吧，如果骑士先生来之前，那么或许还可能发生，但是现在教皇应该会多考虑一下的，毕竟……嘿嘿，王牌力量莫名的失去了控制，起码要调查清楚这件事的缘由再好好的收拾我才对。”
“而且，人家可是答应了我好多条件的。”
灵官眼神微微一动，“条件？”
“是啊……”天闲脸上浮现出很是向往的神色，“宝库啊，宝库啊老师！圣灵殿的宝库再次向我开放了！”
“你难道是看中了圣灵殿的宝库？”灵官十分不解，火叶城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是弄不到的吗？这个地方或许是人类大陆上唯一一个任何东西都可能出现的地方。
天闲慢悠悠的回答：“我的老师，您要明白，虽然火叶城能得到许多不可想象的东西，但那是需要时间的，而我现在……嗯，有些着急，我需要尽快的拿到一些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宝贝，有特别的用途。”
灵官大感疑惑，“你……”
天闲索性打断了灵官的问题，“没关系了，反正我大概可以断定教皇不会再加害我了，起码现在不会了，而且我也不会离开那个特别的宫殿，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冲突的。”
喝了口凉茶，天闲惬意的吐出一口气，“我的老师大人，您有话也简单的说明吧，您看天都要亮了，今天我还没有睡觉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现在看不是睡觉的时候，小子，你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
天闲微微一愣，“什么叫我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
灵官正襟危坐，“难道你以为我们这些家伙留在火叶城是为了看你悠哉悠哉的生活吗？小子，瑶瑶没能杀掉你，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因为有些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活下来反而需要很大的勇气。”
天闲吃点些点心，笑笑，“相比之下，我还是愿意活着，起码那样的话是自己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力，不论未来是怎样的艰辛，起码都是自己选择的，而且我的朋友和亲人们也都活着，我可还舍不得去死。”
灵官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其实你现在就算选择去死，也已经晚了。”
说着，灵官从怀里拿出一个古老的书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
天闲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书卷看起来已经有了相当的年头，甚至天闲都无从估计它到底经历了多少岁月。
“这是什么？”
“誓言！”
“誓言？”
“看一看吧？”
天闲瞄了一眼那古老的书卷，忽然间有些犹豫起来，这个东西，似乎藏着什么极大的隐秘。
“怎么，不想看看吗？”灵官的话似乎有些玩味。
天闲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一笑，“我只是想，这个东西这么有年头，我不会一砰就会碎吧？那样的话我可是不会赔偿的。”
“誓言不会轻易破碎的，即使是过了两千年的岁月。”
天闲缓缓的拿起了这古老的书卷，这书卷并不大，只比巴掌大一圈，轻轻的卷曲着。
天闲拿在手中，感觉非常的轻巧，丝毫也不像是用沉重的材料制作的，仔细捏一捏，还很粗糙。
缓缓打开这书卷，映入天闲眼帘的是一列古朴的文字。
这竟然不是人类大陆的通用文字，而是古神文。
好在天闲对于古神文还有些研究，慢慢辨识，还算是认出了上面的一些意思，而看懂了第一排之后，天闲就感到身上冒出了一股凉气。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理解着上面的层层意思，天闲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慢慢的冒出汗水来。
看着看着，天闲鼻尖低落一个汗珠，轻轻的打在来书卷上。
忍不住抬起头，天闲怔怔的望着灵官。
灵官面无表情的看着天闲，淡淡的说：“这东西已经很有年头了，你最好不要把什么东西弄到上面，很可能会弄坏它的，你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天闲心想这东西的价值！这东西简直无法用价值来衡量。
擦了下鼻尖上的汗珠，天闲继续看下去，慢慢的将书卷一点点打开，天闲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打开的过快，里面的内容一下子全部冒出来的话，那么自己会一下承受不住。
城镇大厅里是难言的沉默，灵官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天闲，而天闲则一点点的看着那书卷，一点点的理解着上面的内容。
空间之中，只有天闲轻轻翻动书卷，还有渐渐沉重的呼吸声。
天闲每看一阵就会忍不住的抬头看一看灵官，而灵官则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好像天闲看的东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玩意儿。
天闲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把这展开来只有半米左右的书卷读完，但明确的了解了最后一个文字的意思之后，天闲长长吐了口气，将书卷丢在桌上，拿起凉茶猛喝了几口。
“这……是真的？”天闲动动喉咙，指着书卷问道。
“当然，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假。”
灵官回答的很平静，毫无表情的望着天闲，“怎么样，看完之后有什么感觉。”
天闲捏着茶杯，神色沉重，一时皱眉不语。
灵官又问了一次，天闲才忍不住的盯住灵官，沉声问道：“灵官大人，这些如果是事实的话，那么这两千年来，您真的是忠诚的履行着您的誓言吗？”
灵官眼神微动，察觉到了天闲对自己称呼的变化，从老师到灵官大人，这其中分明带着几分愤怒和敌意。
“是的。”灵官依旧安静的回答。
“咔嚓！”
茶杯被一把捏碎，天闲低吼道：“您难道不觉得这样的誓言根本就是一种疯狂和残暴吗？您真觉得这样做是为了能有人类成为神灵，人类会有崛起的一天？”
灵官沉默半晌，轻轻答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如果仅仅是一件小事，就像这凉茶放的冰糖多少，我们或许还可以辨别出一个对错，但是……这件事真的有些超出了我所能驾驭的范围。”
“那些生灵，那些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生灵，还有这片生活着无数生灵，承载了无数岁月历史的土地，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命运集中在一起，我自己也无法判断对错，只是……人类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天闲的眼神微微发冷，“您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人类必须做些什么？这真的是为了人类吗？”
灵官再一次沉默不语。
“灵官大人，如果信仰坚定的话，您一定可以回答我吧？”
吸了口气，灵官终于皱起眉，“是的，我的信仰十分坚定，否则不可能度过两千年的时光，但……”
顿了顿，灵官叹气，“但是两千年的时光，却并没有证明坚定信仰是正确的，如今我们的信仰也要走到终结的时刻，所以……”
“所以终于开始有所怀疑了吗？灵官大人，您不觉得自己开始怀疑已经太晚了吗？”
灵官摇摇头，“我从未想过是否会过晚，是否会来不及，我说过这些事已经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我所做的，只是尽力而为而已，不论是从前坚定着我的信仰，还是现在……开始产生怀疑。”
“尽力而为……这就是您的态度吗？”天闲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种平静的愤怒。
“是的！”灵官安静的回答，“我清楚我的力量是多么渺小，相比那些神灵更是微末的不足道，身为一个人类，想要多一些生命都不得不付出额外的代价，我们还能做到什么呢？我们只是尽力而为而已，虽然看不到什么希望，但……总不能完全绝望。”
天闲心头微微一震，看向灵官的眼神有了稍许的变化。
微微吸了口气，天闲再一次拿起了那书卷，慢慢的、细细的读了起来。
再一次看着上面的内容，天闲依旧感到心神震荡，这上面的内容虽然或许今天无法考证，而且就算考证圣灵殿也不会承认，但毫无疑问，只要这种东西流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书卷上的内容，天闲微微吐气，低声问：“这就是圣灵殿的真正面目吗？”
就算已经第二次看到书卷的内容，天闲还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书卷，那历经岁月，已经十分陈旧的书卷顿时在天闲手中出现几道裂痕。
灵官沉默。
天闲一字一字的说：“取代神灵，放牧一样畜养人类，嘿嘿……”
忽然天闲抬起头，“虽然这上面没有写，但当年的圣痕，就是圣灵殿投放给人类的第一批饲料吧？”
灵官依旧沉默。
天闲目光诺回书卷：“我一直只是以为，圣灵殿并不关心神灵，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地位和威望，就像任何一个具有野心的帝国一样，可是没想到……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神，连人类都丝毫不关心，我终于明白像骑士先生那样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了。”
誓言之书，准确的说是灵官的誓言之书。
如果通篇翻译过来，大概有大陆通用文近千字，第一条就是：誓死守卫圣灵殿，无论何种情况，都以全部的生命，全部的血肉和精神维护圣灵殿的利益，哪怕敌人是整个人类。
这看起来还好，虽然最后关于人类的描述让人有些莫名感到寒意。
而第二条：以鲜血献祭，得到永恒的生命，以肉躯献祭，永远脱离人类的身份。
天闲看到这里就感觉到十分不对了，这誓言……就仿佛要把灵官从人类这个群体中完全剥离出来。
而第三条，则让天闲感到了刻骨的寒意：以永恒的生命，以神的仆人之身起誓，不再怜悯、不再仁慈，以公平、公正，真正客观的态度对待圣灵殿之外的一切，包括人类。
天闲看到这里，心中的那种感觉已经无比清晰：圣灵殿，并没有把自己看作普通的人类。
诱导、劝解人类使用圣痕的方法，观察、记录人类对力量的修炼情况……特殊情况下，可采用极端手段……
制定、修改统御人类的规则，并给予公正的制裁……一切以圣灵殿为最高利益……
二百年一次圣痕的推演、总结，二百年一次向人类提供更高阶圣痕……根据人类使用情况而定……完整收集信息……
…………
……
天闲逐条逐条的看下去，额头止不住再次沁出汗珠。
这誓言，同时也是一份灵官职责的规划图。
圣灵殿就像畜养牲口一样畜养人类，然后以大面积的圣痕作为研究的手段，观察记录人类对圣痕的使用情况，在需要的时候制造机会和事故引导人类修炼圣痕的方向。
圣灵殿在背地里似乎进行了极为庞大而秘密的研究，而灵官则是这种研究中一位重要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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