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见到季罗莫拉岛屿的第一眼，拥有平齐海岸线的岛屿就拽住了他全部的心神。有如梦中幻影，久已被抹布和污水整垮的傲慢再次复苏。

　　耳旁传来小玲呼声，自从上次大展身手以后，她就对他改了态度。

　　其实还是那么爱大呼小叫，她把他当成不要钱的佣人般使唤，只是女孩偶尔趁他专注于某一事物时，站在旁神色幽幽。这场景颇似春日里挺立在窗户前的青竹，茂密竹叶重峦叠嶂——同样幽静。

　　狄奥多西对此挺奇怪的。

　　“臭小鬼！”【以弗萨斯】走出船舱，扫了眼甲板，“行，你最近干活挺卖力，学的也快。”她嚅动嘴唇，“没白费我给你加饭，你这家伙一顿饭比得上三个人！天知道，我为什么要收留你，而不是找三个手臂比你粗壮的男人。”

　　“你当然可以去找。”狄奥多西顶了一句，随时间推移，他对【以弗萨斯】的敬畏感快速消散。现在他们的关系很微妙，进一步十分亲密，退一步却势同水火。“而且我保证，这群时不时喝醉酒的男人，会在几天内要求加工钱。”

　　站在她身后的小玲发出‘噗噗’声，双手捂住嘴角，累得胸口直贴肚子。强忍笑意够难为她了，可她处境危险——后脑勺随时可能会得到一记拳头。

　　【以弗萨斯】瞪了她眼，小白眼狼这么快就被拐跑了吗！“前面就是季罗莫拉，我的赌术高手。”她双手环胸，“愿纤细裸足环绕泉水，歌颂众神的缪斯关爱你，她们会让你多才多艺，可唯有赌神才能赐予凡人无双的千术。小家伙——让我瞧瞧，你是不是在说谎。”

　　“我说不说谎.....不打紧！”狄奥多西跟了上去，船只正陆续靠岸。【谭克思】将他们引进季罗莫拉的港口，数条成人胳膊粗的铁链被解开，季罗莫拉人率先进入海港。

　　他们边上岸，边说，“可你要怀疑我的实力，那么就是怀疑小玲在说谎，怀疑你老眼昏花。别忘了，事后你亲自试过我的实力，我们五五开。”

　　【以弗萨斯】笑了，“我当然记得，只是你说的不对——你说不说谎很重要。”这女人忽然弯下腰，把狄奥多西吓了一跳，停顿在原地和她对视。

　　两双眼睛——一双似夜色般的瞳孔，一双有死凡人的瞳孔，尽管后者炯炯有神，然而【以弗萨斯】感到压抑，有如她打翻神庙外的雕像般令她不安。

　　“一个落难的商人之子，他亲口说自己不懂赌博.....”

　　“规则都是你们教我的。”

　　“厉害、厉害，过目不忘都没你这种本事。除非你是赌神....的被眷顾者。”她冷笑起来，眼角讥讽十足明显。显然她觉得狄奥多西有所隐瞒，“给你个忠告，季罗莫拉不是你能来的，这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她扯开嘴角，转身离去。夕阳之下，这女人的背影拉得很长，狄奥多西从她的影子里嗅到寂寞、孤单或者类似的气味。船员们越过他和小玲，跟上【以弗萨斯】，径直朝季罗莫拉人安排的屋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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