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戈铁马获神职

　　这位突然冒出的好心士兵，就这样把狄奥多西带进王城。

　　他让狄奥多西跳上马背，踩在马镫上的右腿稍稍用力，便驱策骏马奔腾进城，直接越过几个苦脸士兵。

　　“其实你不用这样凶巴巴。”狄奥多西在他身后说，“我不过是想进城买些红木或桐木，再弄些羊毛以制作丝线。如果他们不肯让我进去，那我可以去别处嘛。”

　　他说这话，纯粹是觉得麻烦士兵大哥不好。

　　身为贪欲神，却偏偏最不贪，还到处欠人情，这点未免好笑。

　　士兵说：“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阿德墨托斯王热情好客，战争之前的色萨利欢迎所有来落脚的朋友，可现在因为害怕敌对城邦派人潜入，所以拒绝了大多数的陌生面孔。”

　　“不过我不能容忍愚笨的守卫，将本该属于色萨利的健康男孩拒绝在门外，色萨利欢迎任何远道而来的朋友。”

　　狄奥多西虽然天真年幼，却拥有贪欲神特有的敏感。

　　他是贪欲的化身，也因此能感知到人心善恶。于是他知道士兵大哥说话不实，恐怕所谓欢迎任何朋友，是不包括老弱病残者的。

　　这位士兵大哥看重于自己体格健壮，发生战争时分分钟能上战场。

　　士兵大哥原本想带他回家，招待他午餐和住宿，不过被狄奥多西推辞了。

　　他问清市集方向后，便跳下马背，对士兵大哥说：“我想——在很长段时间内，我都不会离开色萨利了！我是说，如果你们愿意让我留下的话。”

　　士兵听出狄奥多西不愿跟他回家，只好做罢。

　　色萨利不是什么大城邦，人口不过两三万，能用来应对战争的成年男人与少年统共不过几千人。

　　再考虑要维持色萨利的经济，也就是必须进行农耕、渔猎与贸易的最低劳动力，色萨利能用来应对战争的战士只有一千人左右。其中大半并非常备军，而是在家做其他事的。

　　也因此这位士兵，色萨利的将军很在乎能有健壮男孩加入色萨利。

　　这种不拖带家庭，又血气方刚，想通过功绩登上高位的年轻人，最适合色萨利如今面临的情况。

　　狄奥多西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可以自行其是。

　　他找到市场后，先是将月华丝缎转手卖给他人。柔软丝缎摸上去丝滑到像是触摸少女肌肤，又似将双手伸进清凉的潺潺流水，凡间尚还没有类似材质，几乎令皮毛商的眼睛变成了灯泡。

　　这奸诈商人用双手触摸过月华丝缎后，就已自视为此物的主人。他先没理睬狄奥多西，而是心疼地用上好红木做的木盒盛放月华丝缎，生怕弄伤其表面，弄得狄奥多西差点以为他想不付钱。

　　在狄奥多西几次咳嗽后，奸诈的皮毛商才想起自己还没付钱。

　　“诺，这是五赛斯退斯。”皮毛商将货币递给狄奥多西，狡诈地说。他赌这孩子不知道这件宝物的价值，如果赌赢了，就几乎是以几斤白菜的价格买来稀世珍宝。

　　可狄奥多西接过五枚赛斯退斯后，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盯向他。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皮毛商脊背发寒，他知道这孩子明白此宝物的价值，又不想招来众人目光与巡视市集的卫兵。

　　“行了，行了！两百赛斯退斯，爱要不要。”他心疼地掏出这些货币，这是他一个月能获取的利润。不过比起这件宝物，这点钱算不上什么。

　　狄奥多西接过后，仍没有动作。

　　其实他见两百赛斯退斯似乎数目很大，已经心满意足。可神格却让他将价格提到五百赛斯退斯，“你就算卖到五千赛斯退斯都算贱卖，一枚赛斯退斯的购买力大约是五人民币....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总之用五百赛斯退斯买件神器，这奸商可以笑得肚子开裂。要不是希腊世界还没有诞生商人之神，他铁定要受到商人之神的嘉奖啊，后世所有商人之楷模嘛。”

　　奸商开始骂骂咧咧，狄奥多西直接要求五百赛斯退斯，并做势要拿回月华丝缎。

　　他的手掌被奸商狠狠地抽了回去，那奸商连忙将剩下的钱补上，摆脱狄奥多西后就快步离开原地。

　　“他走得那么快干啥？大白天不做生意。”狄奥多西奇怪道。

　　神格好笑道：“白日掉馅饼，哪还有心思做生意。就凭你这单，就能让他荣华富贵。不过他被我们俩坑了，嘿嘿，你好歹是贪欲神嘛。这奸商今天抽了掌你手背，日后你就有借口找他麻烦，到时再把月华丝缎要回即可。”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我故意装傻，等他两次出价后再要求‘五百赛斯退斯’。你是想逼急这人，让他铁定会抽中我手背。”狄奥多西恍然大悟道。

　　手里有了钱，狄奥多西就觉得逛起集市时挺胸拔背哩。他可以在某个摊子前停留任意时间，而不必担忧摊主朝自己吆喝，口袋里却没点真材实料。

　　没过多久，他就雇佣到几个铁匠助手，又购买到几批材料。

　　他之所以不请铁匠帮忙，是因为神格说‘那群老滑头不仅要价高，思维又固化，而且可能会偷学到我们的设计，傻子才请他们。’

　　于是狄奥多西照神格所说，用树枝在土地上画出了古筝图纸。几个铁匠学徒花了半天时间，将古筝做的有模有样，几件废品、次品后，终于弄出架古筝。

　　此刻狄奥多西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不过万事已经具备，只差在色萨利的王面前秀上一番。

　　打发完几个学徒，他就带着古筝走出王城。出城时卫兵没怎么阻拦，只是看你携带了些什么东西。

　　狄奥多西浑身上下啥也没有，身上也只披了件袍子，卫兵又不懂乐器，故就让他轻松地出了城。

　　临近傍晚，落日点燃西边山脉上的云朵，绯红晚霞令人瞩目。狄奥多西坐在前往王城大门所必经的道路旁，又是盘膝坐在块大石上，将古筝安置在膝头两侧。

　　他按照神格所教导，刷刷几下练习起琴技。起初音律咯咯噔噔、又粗糙又难听，像极锯子割裂木头发出的噪音，然而不过半小时后他就登堂入室，弹奏出悦耳的音律。

　　短短一小时后，他就能用古筝弹出行云流水的音调，又能用各音律组织成富有活力、节奏的曲子，铿锵有力的触觉仿佛透过人心。

　　渐渐地牛羊不再于道路两旁嬉戏，凶猛野兽们也闻声而来，却混在牛羊旁和睦共处。草叶开始随铿锵节奏跳动，树木因音律而折腰，此乐曲却又和阿波罗所弹奏的音调决然不同。

　　前者如行云流水又似钟鼓隆隆，阿波罗的乐曲却更加优美动人，多了几分忧伤美好，少了几分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

　　耳中乐曲萦绕，狄奥多西思考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有篇信息跃然于脑海中、记忆处，他又获得了新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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