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雅典.神的誓言

　　魁梧的男人冲出大厅，手握有十匝青铜圈的盾牌，身披胸前带珐琅的青铜甲——珐琅处刻有恐怖神、惊惧神，好似一个恶神般冲向敌人。

　　他挥动长矛，胳膊、舌头都被锋利的刃割断。他拔出青铜剑，撕裂人的肺脏、砍断敌人头颅。所过之处有如毁灭人的阿瑞斯，到处充满惨叫。

　　狄奥多西专注地看向男人，阿瑞斯就站在他身旁。士兵们开始后退，就好像羚羊群遇见蛰伏的猎豹般避开，眼看着马上要溃散哩。

　　“阿瑞斯是纷争女神的丈夫，我早猜到，他会帮助【霍尔卡斯】。”狄奥多西说，男孩和老国王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们眼睁睁地站在旁，看【阿瑞斯】蹂躏他们的士兵，却束手无策。

　　王宫外居民区内，十几个士兵跑到各家各户门前，申诉对妇女们的请求——就好像过去举办节日时，要她们穿戴好洁净披风，像是被微风摇曳的风信子般荡漾，到雅典娜神庙的废墟前忏悔。

　　又有十几个士兵牵来几头，从未受过鞭刺的牛犊和羊羔，刺穿喉咙以致殷红血液汩汩溅出。他们切下最肥美的大腿，用火焰将之烧灼，冉冉浓烟升腾至半空，百牲祭的淡青色雾气传达至奥林匹斯神境。

　　金座的雅典娜听到乞求，却恼怒于雅典人嚣张跋扈。她没有答应他们的乞求，即便她已望见【阿瑞斯】像条疯狗那样到处咬人，恶神用来藏身的乌黑云气覆盖王宫，昔日富庶的城堡如今乌烟瘴气。

　　【埃勾斯】忽然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并递给他一枝橄榄树的树枝。这人是狄奥多西，勒托和宙斯之子，强力的暴政。

　　“高举它。”狄奥多西说，他指向萎靡不振的绿叶，“像是脱了水源的橄榄树，如今雅典城也是这样，你的父王没有摧毁雅典的荣光——如果按照那些巧言令色之人所言，雅典的荣光在于维护同盟利益，但你的父王不敬神。”

　　男孩迟疑着举起橄榄枝，不明所以。

　　狄奥多西高声大喊，他知道雅典娜正在关注。“新的王已经诞生，不敬神者被衰老征服，哈迪斯的宫阙已为他打开大门。”

　　“还有什么——值得你舍弃雅典！当初是你，将和平与繁荣赠与雅典人，如今他们虽然触怒了你，但他们已经悔过，为您献上百牲祭。”

　　“当一个城堡的城墙尚未被摧毁前，你出手援助总要容易得多。可你要是在事后想办法弥补，那么你却要独自对抗纷争女神和阿瑞斯那蠢货，彼时雅典已落入他们手中。”

　　战利品的赏赐者、英雄的培养者骑着单蹄战马，从云端显现，金翼的胜利女神萦绕神女后背，阿波罗的目光亦专注地聚集在她身上。

　　是什么，令女战神改变主意？

　　不是百牲祭、不是狄奥多西，也不是对【阿瑞斯】的厌恶，而是【埃勾斯】举起的橄榄树，使得她想起过去所发出的承诺。

　　神的誓言不会收回、不会不应验，除非人自己违背神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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