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占卜
“这是……狐狸之窗!”
夏洛克心中微微一惊,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他没想到的是,莉娜居然在仪式阵上面的造诣也这么高,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汹涌的红色雾气如潮水般涌来,莉娜紧闭双目,身体微微颤抖,任由它们钻进白皙的皮肤,随后两片红唇中逐渐吐出一只如梦似幻的灰色尖耳狐狸,漂浮至头顶。
“预灵术,狐狸之窗。”
莉娜轻声诉说着,身体开始泛起不自然的粉色。她用灵锁住灵性画笔悬浮于半空,随后张开双手,将手心对准箴言木板,缓缓合拢,大拇指交叉在一起,露出一枚眼球大小的“窗口”。
“这……这是占卜术?!”
站在后侧的巴尔惊讶地猜测道,他曾经在军营里见过拥有占卜能力的超凡者,但没有哪一位在进行仪式的时候,会弄出如此诡异的场景。
就像是……巫师的手段。
回到仪式阵上,莉娜跪坐在地,合手成窗。她能清晰的感应到在自己身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直到时机成熟后,她才能睁开眼。
“——咔,哒!”
就是现在!
淡金色的双瞳看似无悲无喜,却饱含热泪,莉娜僵硬地抬起头,注视着狐狸之窗下,那仪式阵中心的眼眸。
嘶啦!
箴言木板倏然燃起了火焰,这些深红色的精灵沿着三套外圈跃动,直到来自仪式者的灵将内阵填满、充实。
“快用灵包裹住那些腐肉,送到仪式阵里面!”因为舌苔下压着含着安神花瓣,莉娜说话有些模糊不清。
“好,我知道了!”
夏洛克近乎瞬间做出了反应,他操控着有些“瘦弱”的灵,也顾不上恶心,一把抓起一团腐肉,极其真实的冰凉触感随着灵体反馈至躯壳。
水晶肉泥,或者说是加了某种调料的特殊配方……他深吸一口气,将腐烂肉泥抛进了仪式阵内。
“是谁,接触过这些媒介?”
莉娜冷声问到,目光在接触腐肉后,整个画满了繁杂纹路的仪式阵,立即仿佛荡漾的湖面般,折射出波光粼粼的模糊画面。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袍的人,身形消瘦,纤细的十指上布满了诡异的刺青与密密麻麻的伤疤,她跪倒在一座狰狞尸首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只满是补丁的旧洋娃娃。
夏洛克默默将这人的特征记住,指着她,回头看向神色有些恍惚的巴尔,道:
“应该就是这个人在车轮上做的手脚,值得一提,她是位女性。”
“两位,是不是有人盯上了……”巴尔没有说完,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但是看他那黝黑老实的冷硬脸庞上实在做不出假装疑惑的表情,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演技差评……夏洛克都不想吐槽这位年轻的少尉了。事到如今,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次护送商队绝对是另有企图,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波曼加沙王国境内,打卡尔王室的主意。
占卜出的影像逐渐暗淡,莉娜望着在仪式阵中,不停扭动着怪异舞蹈的黑袍人突然摔倒在地,似乎是出了什么差错,除此之外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就到这里吧。”
她缓缓张开手掌,解散了狐狸之窗,澎湃涌动的灵也停止了灌输,失去了根源,箴言木板上的所有魔法纹路与隐秘印记开始褪去,变回了原本朴实无华的笨重模样。
身侧,夏洛克望着疲倦的莉娜,默默将刚才的仪式记住,尽管不可能一次学会,但只要留下印象的种子,以后多的是时间。
他搀扶起累坏了的女孩,主动帮她把地上的仪式材料收回背包,随后问到:
“莉娜小姐,你知道占卜到的那人是什么来历吗?看样子,不像是正常的超凡者,很可能是邪教徒或者黑巫师。”
“有点眉目,但不确定。”
莉娜脸色苍白,她伸手扶着马车,若有所思盯着那半枚眼球,说道:
“对了。”
“刚才那个仪式叫做预灵仪式,是我通过‘灵媒’的通灵能力,开发出的一种新型术式,你有空可以尝试看看,只要媒介充足、新鲜,就近乎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预灵仪式么……
夏洛克点点头,不过从“狐狸之窗”这种高级反馈现象来看,这绝对是难度颇高的仪式,而且类型还是占卜,更是难上加难。
当然,这也不算好事,他可没有信心直接入手最高难度,循序渐进才是王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担忧,巴尔少尉紧绷着脸,抿着唇,揣着枪,不停在原地打转,以至于比尔递过来的烟也没注意到。
被无视的比尔无奈地耸耸肩,他冲着夏洛克挑挑眉,摇晃着手中还剩半瓶的强效净化药水,递了过去,猛吸了一口烟道:
“我让车夫们检查过了,所有车轮上都有这相似的肉泥,而且非常的黏,如果不是这瓶药水,估计要花上个把小时来清理。”
商队停顿了数十分钟,坐在后面车厢,醉心于绘画世界地图的安东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从车窗探出头,望着几人不解道:
“队伍怎么停了?”
等等,怎么忘记他了?这都快进入山脉了,也是该占卜气候了……夏洛克眺望着远方的高耸山脉和游动的白云,尽管在这种天气下几乎不可能下雨,但谁又说得准呢?
他咳嗽两声酝酿着该如何开头,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观察较简单的一些的仪式,为以后的自己做打算。
思绪涌过,他便开口道:
“安东尼先生,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有其他的超凡者盯上了我们,甚至刚才还想对我们发动袭击,可不知道为什么,仪式失败了。”
“别,别的超凡者?该不会是那些可怕又疯狂的邪教徒吧?”安东尼脸一僵,高大如熊的他,居然露出了异常胆怯的表情。
“不用担心,对方进行诅咒仪式失败,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夏洛克宽慰着他,又无不心机地说道,“正好,我们已经快接近克里斯丁山脉了,要不要先占卜一下气候?”
听到这番话,安东尼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作为“观测者”,所拥有的能力都跟某些天气有关,前期比夏洛克的“守夜人”职业还要废,但对于资深者莉娜,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取下夹在耳间的测量笔,道:
“好吧,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些忙,比如用灵包裹住香精气息之类的。”
呵呵,太好了,我就拿手这个。夏洛克面无表情,暗暗自讽道,不过为了能窥窃到该如何进行仪式,必须得忍耐。
他拉住还在打转的巴尔少尉,差点忍不住一拳打上去,强行露出几丝善意道:
“那么继续启程吧,不过看天色,我们可能要在山脉外休息一晚了。”
“不行,规划的休息营地在山脉内围,我们不能随意改变地点与行程。”巴尔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两道乌黑浓郁的眉毛紧紧皱起,眉间堆积的忧虑都快实质化了。
“那好吧,听你的。”
找机会,让莉娜再揍你一顿。夏洛克没有再说什么,他搀扶着全身发软的莉娜,朝安东尼所在的马车走去,心里隐约闪烁着这个邪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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