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海哥，你真是个人才
天讯的另外一边，TERRY坐在泰利军工的标志性建筑汤普森巨塔顶层的办公室里，看着杯子里面漂浮着的红色的咖啡氤氲，安静地等待着。
只有泰国特产的血咖才会有这种红色的热气，这种名贵的饮品世界上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享受到，不过毫无疑问，TERRY在有资格的人的行列之中。他的名字是TERRY，他的ID也是TERRY，但是熟悉他的人——他的朋友，他的对头，都在背后称他为利齿狼。
因为TERRY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他的侵略欲望与占有欲望就像狼一样强烈，而且TERRY能言善辩，所以有了这个称号。
除了是欧洲最大的军火巨头，TERRY还是一个有名的游戏迷。
只不过因为TERRY有的时候和地下游戏界的一些人走得太近，所以WGA并没有把他列入名人榜之中。但是可以这么说，TERRY在游戏界中，在业余玩家这一块，他的影响力并不逊色于船长，甚至可以说，TERRY比船长更加大名鼎鼎。
这并不是说TERRY的水平如何，或者经济实力如何，其实论其资本来，他和船长大概不分伯仲。只不过船长是一个公认的好人，在游戏界素有侠名，而TERRY是一个公认的坏人。坏人总是比好人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他聪明，狡猾，敏锐，知进退，明得失，而且冷酷无情。
他不像一般的坏人一样遮掩自己，他把这些特质毫无顾忌地表现在外面。
就好像这一次和国王打赌失败，他轻描淡写地就将之前高价奉养的门客全部都辞退了，也许在几天之前，他还温和地笑着和这些人打招呼。
不过，对于TERRY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不如一堆垃圾。
垃圾可以回炉再造，那些人又有什么用？
TERRY打开了电子遮板。
血色的夕阳将他的房间映得通红。汤普森巨塔很高，高入云端，他向外看去，能够从高空中俯视被同样染成血色的云端。
POSEIDON。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TERRY微微一笑，又想起了刚才的声音。
刚才他亲自给POSEIDON去了一个天讯，结果被那个年轻人粗暴地挂断了。
乌苏拉城和华夏之间有时差，但想来那边最多就是下午，绝对不会是凌晨，排除他没睡醒的可能……敢直接挂断老板的天讯的员工可不多啊。
TERRY在等待天讯的时候，又重新看了一遍杨海的资料。
那是他手下的密探特意收集到的。
TERRY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马上就要有一个得力的IEC进入俱乐部，了解他的资料是必须的。
但是……
他看着这份档案皱起了眉头。
杨海，性别男，出生于太行山的一个原生作物种植大型农场中，父母健在，生活条件一般，喜爱游戏，得高人传授，技术水平很高，志向职业玩家。
档案总结起来就是这些。
后面加了一行字的评论：“无异常，已验证。”
TERRY越看越不爽，把那份资料撕了个粉碎。
真实可信……真实可信个毛。
得高人传授？什么叫做得高人传授？
这群泰利军工情报部的饭桶，一群小说看多了脑残，真应该把他们都一起辞退。
TERRY看问题的眼光的确犀利，按照情报员人的分析，无异常就等于真实可信。
但是谁的资料总结起来会是没有异常的？POSEIDON的出生地的人对他的评论如何？他小时候看过哪家女孩子洗澡？他的保健医生记不记得他是多少岁第一次梦遗？这些东西，那群饭桶根本就没有留意过。
这种资料TERRY感觉肯定是被改过的。
突然之间，TERRY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控制不住了。猫有九条命，好奇心害死猫。TERRY明白，太强烈的好奇心不太好。
但他就是好奇，控制不住的好奇。
甚至在这一刻，做为NORA公会的绝对掌控者，TERRY对于NORA公会都不太在意了，心思都放在了DARK上面，或者说，放在了POSEIDON的上面。
高手又不是蘑菇，下一场雨就能长出好多来，什么样的高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这个POSEIDON恐怕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
只不过这些年诺天王深居简出，TERRY又不是业内人士，否则看到太行山肯定就会想起老天王。
TERRY把撕碎的资料随手一扔。
关于POSEIDON的出身，既然查不到，那倒也无所谓。反正并不影响POSEIDON在IEC这个位置上的表现，再说E－TYPE俱乐部的控股权又不在他手里。
他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然后抱着恶心一下国王的心思，所以才出手抢购了一部分股份。POSEIDON突然出任IEC是意外之喜。
E－TYPE的股价没有立刻跳水，也是因为TERRY在从中作梗，他成功地拖延了国王的步伐，然后实现了自己的计划。
自从游戏成为完整的产业链以来，游戏世界里面，资本持有者和职业玩家就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职业玩家有自己的骄傲，他们是真正的游戏者，他们可以拍着胸脯说：“如果没有我们，你们就是再有钱又能做什么？”
但是资本持有者当然也有底气——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到哪里都不会缺乏底气这种东西的。他们也可以拍着胸脯说：“如果没有资金支持，你们就是水平再高又能怎么样？”
双方可以说相互瞧不起，但是也彼此离不开。
所有游戏中的优秀组织，都绝对是拥有两个优秀的组成部分——高超的职业玩家提供智力支持，有钱的老板提供资金支持。一般而言，是职业玩家依附于资金持有者，因为职业玩家很多，而有钱的大老板并不多。但是进入了天王时代之后，职业玩家开始占据上风，那些特别犀利的职业玩家，大部分时候，就算是有钱都是请不来的。
不过随着诺天王的退役，这样的情况又在逐渐地回到从前。
但是无论如何，职业玩家肯定有着自己的职业道德。既然POSEIDON已经答应了出任E－TYPE俱乐部的IEC，那么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会全力以赴的。这样一来，出身什么的就无所谓了。英雄不问出身。
正好，POSEIDON，让我看看你有多么厉害。
TERRY笑了笑，然后就听到了天讯机械音的提示。对方的视频邀请已经通过，请稍等片刻。”
杨海做梦都想不到，TERRY贵为泰利军工的大BOSS，会亲自给自己来视频天讯，而且自己还挂断了他的第一次天讯。杨海倒不是看轻自己，只是杨海很明白这些大老板投资游戏的目的——他们只是为了赚钱，只要能赚钱就可以了。这些老板没必要亲自过问所有的事情，他们只负责投资，收益。
就算TERRY是一个游戏迷，似乎也没必要亲自联络自己。
“您好，”杨海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是泰利军工吗？”
“不错。”TERRY微微一笑：“I－AM－TERRY·BERK。”
杨海看着屏幕对面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微微失神。
－－－－
TERRY很帅，他的帅不是国王大叔那种稳重男人的帅，也不是船长大叔那种阳光而成熟的帅，而是一种有些邪恶的魅力。TERRY的面庞棱角分明，眼神明亮而专注，嘴唇抿得很紧，给人一种非常强势的感觉。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习惯性的坏笑，唇边两撇迷人的小胡子，让杨海想起了古代一个知名的影星和女性杀手，克拉克·盖博。
杨海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平静地说：“您好。”
“想必国王已经和你说过我的坏话。”TERRY轻佻地用有点生疏的汉语说道：“我们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请多多关照，杨先生。”
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式地称呼为杨先生。
杨海点了点头，脑中想着关于这位老板的种种传言，那些传言无一不指向一个事实：TERRY是一个真小人。不过看起来这个老板还算好相处。
“多多关照。”杨海就这么回答道。
“POSEIDON，对于薪水还满意吗？”TERRY直截了当地问道。
“……满意。”
杨海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这么直率到毫不掩饰的邀功……TERRY真是一个妙人。
“关于现在俱乐部和公会的一些资料，我已经传输过去了，发在你的个人硬盘里面，直接接收就可以。”TERRY说：“听船长说，你会在三天之内给出初步计划？”
“是的。”杨海不知道这个老板想要说什么。
“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惊喜。”TERRY嘴角那一丝坏笑突然之间浓烈了起来：“我一直对你非常好奇。如果三天之后出炉的计划平平无奇的话，或许我会很失望吧。”
杨海想到了自己刚刚踏说服了TIGER加入，这样的事情在整个游戏界都应该算是重磅炸弹了，给TERRY一个惊喜显然还不算很难。他看着TERRY戏谑的目光，心里想着这个老板的口味和要求还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合格的IEC当然要尽可能满足董事会成员提出的合理要求，何况TERRY的要求并不是正常的经济利益的产生，而只是一个惊喜而已。
杨海点头答应下来。
“您的这个要求倒是有点特殊。”杨海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TERRY打了个响指，对着杨海挑了挑眉毛：“那是我对你的特殊要求。一个能够打败TIGER，打败我门下那群虽然吃白饭但还是有点本事的门客的职业玩家，怎么能平庸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TERRY的目光让杨海感觉到了这个家伙强烈的侵略与占有的欲望：“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与众不同的地方。”
“好的。”杨海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了下来。
TERRY笑了笑：“没有其它事情了，那么……再见。”
说着主动挂掉了天讯。
这个老板……
杨海撇了撇嘴，这位大老板，说不定比国王和船长难伺候一点。
但是职业玩家最终归属于服务业这个职业类型，这辈子难免会遇到一些难伺候的老板。
杨海捏了捏手指。
不就是一份出乎意料的整改计划么，做为诺天王的徒弟，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何况我还有TIGER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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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FD，杨海表面上很淡定，其实他身上的压力还是很大的。鉴于这样的情况，杨海决定去星云水榭消遣一下。
下午下班之后，张贲喊他一起去吃晚餐，杨海犹豫了一下，心说，这个年纪的话，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吧……老子在这个岁数都开荤了。
于是他就带着一点点微笑的罪恶感，问道：“走，星云水榭，我请客，去不去？”
“啊？”张贲一下子就傻眼了。
显然这个小子很清楚星云水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海哥，”张贲红着脸说：“我……”
我还小啊。
张贲小说。
然而张贲突然觉得，和海哥在一起，有些事情好像根本就无所谓。
“嗯，走吧。”张贲就点了点头，“不过海哥，还是我请你吧。”
“不用。”杨海晃了晃那张星云水榭的金卡，这是他从山上带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就算金卡有些事情不能解决，今天早晨，刚下线的时候，E－TYPE俱乐部已经把周薪打了过来。
10万联邦盾，大概够了吧。
张贲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他自然认得那金卡是个什么东西，事实上每一年他老子张镜湖都能够收到一张，不过基本上都用来奖赏下属了。那是星云水榭的特别版金卡，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星云水榭会为一些特殊的贵客镶制这个东西，但是做为国际Ａ级会馆，能被星云水榭称之为贵客，那得是什么级别的人？
海哥怎么会也有这张卡片。
张贲突然之间就有些心知肚明。
他早就应该猜到杨海的出身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真是一个山村里面出来的土包子，这些日子里他变着花样给杨海准备食物，但是没见过杨海脸上露出过半分好奇的神色，那个样子绝对不像是个山里人。
而且天下间哪儿来得那么多高手？要经过多少磨练，多么强大的师父的指导，才能出现海哥这样一个又年轻又技术全面的高手？
张贲突然之间就觉得，原来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但是他很聪明地没有问出来，杨海既然不说，那肯定是有不说的理由，依海哥的性子，他是不会找借口敷衍或者欺骗自己的，海哥是那种不屑于说谎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问了就能得到答案，估计问除了一个暴栗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他们在空中VIP通道走过来的过程中，张贲没有对自己发现的事情提一个字，而是说起了最近的事情。
“10月份真是盛典啊。”张贲有些兴奋地说：“王座战不说了，9号的游戏节，我打算去圣塔菲参加狂欢，海哥你去不去？”
杨海听完之后有点犹豫。游戏节是每年举行一次的大型盛典，有点像古代的嘎纳电影节外加啤酒节狂欢日。
杨海有点想去见识一下盛大的节日，但是又觉得似乎圣塔菲太远了，一来一回太蛋疼。
而且圣塔菲在意大利……
诺天王没有对杨海隐瞒过他的身世，杨海也知道他是个中意混血儿，甚至诺天王还给杨海申请了华夏和意大利的双重国籍。杨海从来不提自己的出身，就好像是忘记了这么一回事儿一样，但杨海知道自己没有忘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父母会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意大利那个国家有些陌生又有些亲切。
“我没想好，再说吧。”杨海道。
他们走着闲散的步子，一边聊着今年游戏节那些获奖者的提名，一边评论，走到了星云水榭前面。
他不是第一次来陈州城的星云水榭了，以前也常来。毕竟，太行山这一圈只有陈州和贺州两个A级城市，不过他每一次来都是从机坪直接下的，徒步走来倒是头一次。
星云水榭并不像那些低等会所一样，有着金碧辉煌的外表，外加一个醒目的招牌。从外表来看，这里仅仅是一个雅致的庄园而已。一些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人，甚至不知道这儿就是大名鼎鼎的销金窟，在每一个A级城市都有且只有一个的星云水榭。
说实话，虽然星云水榭有供人进出的大门，但是来来往往还是名车多一些，更多的一些是像杨海以前一样，直接乘私人直升机在机坪降落，然后从专用通道走进去。看着来来往往的名贵悬浮车安静地没入地下车库的入口，张贲一咧嘴。
不知道老爸知道自己来这里会是什么表情……
张贲是大少爷，也有奢华的资本，但是在陈州城的**里面，张贲一直就是有名的乖宝宝，他爱玩游戏且没有任何不良习气，常常成为其他**父辈口中的标杆人物——看看人家张贲多让家里省心？后面通常会接一句：再看看你们！
张贲曾经以为自己会像老爸一样，一辈子不屑于踏入这个地方，遇到喜欢的女人统统都娶回家自己享受。
可是今天海哥出言相邀，张贲虽然有所犹豫，但还是跟来了。
不但来了，而且他们俩还是走路来的。看着其他人有点好奇间或投来一瞥的眼神，张贲有点无奈。
这样似乎不太好，早知道喊一辆车来接送了。
张贲撇了撇嘴，转头看向杨海。
杨海根本没在意那些目光，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圣塔菲的事情。
张贲又有了那种感觉，和杨海在一起，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去顾及。
于是他也坦然了下来。
星云水榭的看门者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或许是他们见过的恶趣味的有钱人太多了，总之看门人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疑问，直接放行了。对于他们来说，星云水榭来者是客，只要不是端着枪或者表现出明显敌意之类的人，守门人是不会阻拦的。
于是穿着一身普通休闲服装的杨海和张贲两个人就走进了这个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外表雅致素净、内里金碧辉煌的天堂。
路上，张贲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海哥，你是常客啊？”张贲的脸色有点奇怪。
没有理会前来指路的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杨海熟练地带他在地形复杂有点像迷宫的水榭花园穿行，张贲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的询问。
“其实以前没怎么在水榭花园转悠。”杨海眨眨眼，“不过……呵呵。”
杨海笑了笑，说了一句让张贲有点崩溃的话：“太熟悉了。”
张贲没法猜测眼前这个目测不超过20岁的年轻人居然是个花丛老手，但是看着杨海淡定的神色。
他妈的。
张贲在心里骂了一句。
海哥，你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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