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不起眼的大眼珠子
“等一下。”男子走过杏子身边，来到了雨时溪面前，看着雨时溪的眼睛目光没有一丝闪躲，他说道：“我也签。”
雨时溪露出了一丝意外的表情，但这很快便被他的笑容掩饰下去，“自然可以，我们遵循的自愿交易的原则。”雨时溪将另外的一根羽毛笔递在了男子面前。
杏子看着自己的丈夫，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为两个字“谢谢。”
男子听后一笑，“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客气呢？”
在这张契约纸上签下了名字，便代表与恶魔做了交易，恶魔会实现你的愿望，也会取走与愿望相等的东西，孩子在他们心中有多重要，雨时溪便收取与之相等之物作为报酬。
对他这只恶魔来说，这是一单很划算的生意，只需要付出稍许便能收获到几倍的回报。但是，对于那些签下契约的人，又是如何呢？
“如你所愿，客人。”当雨时溪的声音在这一刻落下时，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不对，或许应该说是他们两人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还算得上是明亮的屋子里，此刻变得光线暗淡，许多他们一直以来没有察觉到的事物出现在了面前。而呈现出来的，是如此光怪陆离的世界。
屋子了气氛变了，少了温馨，多了恐怖。
“这.....这是什么？”男子紧紧握着杏子的手，仿佛是在安慰她。明明此刻他自己的手脚都忍不住打颤。
“如你所见，这是一只妖怪。”雨时溪微笑着。男子与杏子的视线一直盯在雨时溪的身后，但是他没有回过头，因为雨时溪很清楚自己身后站了什么，一只长得奇丑无比的妖怪，大概只有半边脸的部分还保留着一丝人的痕迹。
黑紫色的羽毛，落在了雨时溪的肩上，这是看上去是鸟类的羽毛，只是它的色泽却是如此的不详。雨时溪不动声色的将这根黑紫色的羽毛拍下肩膀。
“客人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就不再久留了。”雨时溪朝向两人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杏子跑了过来，她不顾心中的恐惧，哪怕双腿已经发软，但也依旧跑到了雨时溪的面前，用双手死死的抓住雨时溪的衣服。
质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我的女儿呢？你说过我的女儿会回来的？”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雨时溪微笑着。杏子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本能的不愿去相信，但下一刻，诡异到令她几乎发疯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站在雨时溪身后的雏鸟妖怪，竟然发出了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声音，“妈.....妈——”
“不....不可能，不，你骗我！！”她疯狂的扯住雨时溪的衣服，嘶吼的声音里已经失去了理智，女儿变成这样让她心中的弦崩断了，她不愿去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但不管她怎么嘶吼，怎么咆哮，雨时溪的表情就从没有变过，依旧是那般温和，那般冷漠。
“那不是玲玲.....”男子张嘴，声音却好似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一样，他想要走到杏子身后，抱住她给她一些安慰，可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只妖怪....也就是他们的女儿，正用着那颗巨大的狰狞眼珠盯着自己。
他，害怕了，哪怕这是他的女儿，他也害怕到动弹不得，妖怪的体型至少是他的六七倍，他丝毫不怀疑那锋利的爪子能将他的身体轻松贯穿。这只妖怪光是存在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有一句话说得好，父亲对子女的爱是有选择的，母亲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
当这种情况之下，或许这么说有些无情，但在男子心中这只妖怪早已不是他原来的女儿了。
“客人，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雨时溪的身体淡化了一点，仿佛变成了灵体。杏子抓住雨时溪的手顿时一空。就在雨时溪变为灵体的那一刻，那只妖怪动了。
她....不，是它朝着自己的父亲伸去了利爪。男子根本躲避不及，被它轻松的抓了起来，“好.....吃——”尖锐的声音仿佛刺破了人的耳膜一般。
“可恶！放开我！”男子使劲的用手捶打着抓住自己的利爪，然而这并没有任何作用。眼看着自己被送到那只雏鸟妖怪的嘴边，男子的心里已经绝望了。
“玲玲，你在做什么，快住手！”这时，杏子的声音救了他一命。听到杏子声音的妖怪动作稍稍停了下来，还保留着一点人类面孔的露出了一丝挣扎的神色。
那恐怖的眼睛朝杏子看了过去，一瞬间，恐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人性的神采，玲玲的声音从那畸形的嘴中传来：“妈妈。”她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滑落，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
“妈妈，我好害怕。”犹如孩子般的口吻，根本不像是一只妖怪会说出来的话。
杏子的神情变得温柔了起来，她安慰着玲玲说道：“不怕，妈妈就在这里，有什么委屈就和妈妈说，妈妈会帮你解决的。”女儿的模样或许让人难以接受，但那依旧是自己的女儿啊！
总有办法的，至少她心里还保留着一份希望。那个少年，应该能帮助她。
“妈妈忽然看不见我了，我好害怕，害怕会变成之前的样子，所有人都看不见我，只有那些大眼珠子会和我说话，我好害怕，爸爸总是想阻止妈妈和我说话，没错，妈妈看不到我，全是因为爸爸！！”理智，再一次被愤怒的情绪冲淡。脸上最后一丝人性也开始逐渐被侵蚀。
“只要爸爸不在！我就可以一直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妖化的玲玲用着偏执的语气大叫道。
“没错哦，全都是因为爸爸。要是没有爸爸，妈妈怎么会看不见你呢？”诡异的声音不知从何穿来，却清晰的被每一个人所听见。在场，也只有雨时溪知道，那是蛊惑了玲玲妖化的妖怪。
一颗，不起眼的大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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