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魔念

　　视角转变，李修缘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星空中，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

　　周围时而有无数奇异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时而又是孤身一人，犹如孤独地狱般寂静。

　　渐渐的，他看到了土地，河流，还有山川，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谁，但一切又非常的模糊，只知道在这里没有任何事情是重要的。

　　茫无目的游走，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要去往何方。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数百年，眼前不知不觉多了一个云游僧人，慢慢的能够感觉时间流逝，灰色的记忆有了奇妙彩彩。

　　跟着云游僧人脚步，李修缘见到了妖怪，冤魂，精灵，神明……

　　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和人物，云游僧人也从壮年变作了老年，唯一不变的是他始终慈悲的面容。

　　可能是经过了百年时间，李修缘就像是看了一部剪辑混乱的电影一样，处处矛盾，却还是和谐统一。

　　终于云游僧人不再云游，他端坐于一座恢宏的宫殿中，无穷无数的外道神明，佛，菩萨，罗汉，信众在他身畔高声礼赞。

　　无上佛国，极乐世界，不只是强盛至极，那也是超越世间真正的理想国度。

　　往昔如梦，并不是太明晰，跳跃也很厉害，只给人一个隐约的认识。

　　之前这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可到了中段，忽有一段声音显化，似是有什么人在质询，语气惊怒：

　　“世尊，您强收了四圣界！”

　　此时，云游僧人不知为何，已经是油尽灯枯，垂垂待死，声音却是沉凝决绝：

　　“心祭如意，毁身蹈火，舍彼一界，再塑极乐。”

　　此愿一出，记忆中是血污净土，天地变色。

　　便是事隔无数年时光，李修缘心神也为之悸动。

　　“世尊，我不允许您这样做！”

　　殿内愤怒者化作不动明王之像，其愤懑之意，化作滔天神火，诸天佛菩萨都难以近身。

　　那不动明王手执神剑，当头斩向端坐于中央莲台上的云游僧人。

　　“释迦，今天我就要毁了你这极乐净土，让诸天众生尽皆沉沦。”

　　不动明王法相的声音，不再是之前愤怒的佛子之声，而是不阴不阳，听起来令人窒息的尖锐之音。

　　这声音充满了魔力，站在最前方的外道神明闻此声，根本动摇，转上智为荼毒，化作天魔眷属，攻击身旁的诸佛诸菩萨诸神明，这极乐净土立刻就陷入了战乱之中。

　　画面在这时变得混乱，迅速的演变成整个佛国的战争，天魔乱舞，神佛怒喝，连整个世界根本法则，也摇晃不安。

　　可在某个节点上，回忆的色调骤然暗了下去，好似有一个有着无穷魔力的影子，笼了下来！

　　记忆的佛国内乱，明显因为这影子变得更加剧烈，被称为释迦的云游僧人似乎也曾与之做过激烈的争斗，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大片大片的记忆断层，偶尔闪现出一点儿图像，也是混浊怨戾，与先前风格大异，就这样连续跳变，不知多少年过去。

　　李修缘猛然间想到了唐卡上所书写一句话：“内观自在，十方圆明。”

　　一念既起，倏有九天惊雷，发于心头，李修缘心神剧震，这一刻突然就与记忆中显化的释迦混而为一，投入到这片记忆断层末端，一个闪现的片段中：

　　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他仰头上看，头上的不动明王幻化成欲女天魔，那魔女披发赤身，一丝未挂，身白如玉，粉腻若酥，生相妖艳已极。虽在对敌，仍是媚眼流波，巧笑盈盈。

　　头上一轮光环若明月，清辉如露如珠，遍染玉色，自具殊胜神通，他立刻就知道：这是已经不甚圆满的“四圣法界”！

　　四圣法界既曰‘法界’，实有无量无边无尽之能，不可思议。

　　外界人声、风声不见，意念退到身体里来，连呼吸、血流、心跳的声响也抹消了。

　　再一个念头掠过，周边不知多大范围，亿万法则线便给彻底冻结，周流不息的天地元气也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五感六识迅速剥离，连思维都定住不动，以至于出现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空白。

　　也是此时，李修缘在释迦的视角下，看到了那双眼睛，瞬间思想恢复，前因后果，一切思维重新连接，不再是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

　　“解吾之困，渡吾之劫，便可地上称王，天上为神，贞女侍奉，合欢长生，愿否？”

　　魔女的声音甘甜乳香，周围的场景也随之幻化，无数的曼妙天女摩擦着释迦的身体。

　　李修缘虽然只是意识在此，却也是觉得浑身酸痒难耐，几乎不能自持。

　　当其时，另一道声音在他心苗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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