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夜
“你为什么扔下我…为什么！”
“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万建旗猛的从办公桌上爬起来，抓抓头发：“又你妈的睡着了…”
梦里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就是北思良。
万建旗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
冷清尘的电话。
“喂，老尘，什么事。”“老万你有空不，出去喝两杯？我焦虑又犯了。睡不着。”
万建旗有点疑惑。不才八点多吗。
但是算了。不考虑那么多了。
“行啊，老地方见。”
挂掉电话，万建旗瞥了一眼电脑上的资料。
罢了。偶尔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冬日的A市虽然不像东北那么冷，但却还是足以把人冻个清醒。
白天下的雪不大，这也是A市的常态。被太阳一晒早就化成了水，却在晚上又上了冻。
万建旗踩着冰碴子来到了离公安局不远的一间小酒吧，那是他刚进市局时一个老前辈在下班后带他来的。里面地方不大，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出些许惆怅。
“两瓶啤的。”他走到吧台边坐下，对服务生说。
话音刚落，栗色头发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老万你不是说收拾收拾资料就走吗，怎么现在还没走。”
冷清尘问他。
“这才八点多，你平时睡的没有这么早吧。”
万建旗喝了口酒。
“这几天不是事多，我本来打算趁今天有空在家补个觉，好巧不巧这时候犯病。”冷清尘无奈的笑笑，“这几天怕不又得困死。”
另一边，山里。
何国业喝了瓶啤酒晃晃悠悠的回到车子那边，老远就看到北照民在那四处张望。
“老大我回来啦——”
他挥挥手冲北照民喊。
“傻狗你他妈跑哪去了……我寻思你被狼叼了呢我……”
北照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人还在……还安全。
那种不安感……
像是自己追万建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走掉，亦或是成为别人所有。
是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的。
也正是他，害她得了精神疾病。
OCD，既强迫症。
“老大老大……”
何国业在她身边扑腾，活像一条大狗。
“咋，有话快说”
北照民有些疑惑，这傻狗狂犬病？
何国业憋了半天，问出口来。
“老大，你……是不是喜欢我？”
北照民被他问的不知所措，答的支支吾吾:“你，你自己猜吧。”
“那，我喜欢你。”
另一边。
言玖铭已经回来了。
顾尧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情，脸色不大好。
白悦南看他，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言玖铭目光有意无意的飘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动。
“哦，没事…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饭菜差不多都吃完了，顾尧站起来，披上羽绒服，勉强地笑笑。
“也是，天也不早了，顾警官喝了不少酒，我送他回去。阿南你等下哦，小胖学长送你回去。”言玖铭帮白悦南穿好外套，摸摸她的头。
白悦南不是很明白这样安排的用意，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愣着干嘛？走啊。”言玖铭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懵在原地的顾尧的后脑勺。
顾尧：你妈，怎么和押嫌疑犯似的。
门口，黑色奔驰一辆。
看了眼顾尧心神不定的模样，言少坏笑了一下，把他扔进后座，以及也跟了进去。
“喂…喂！”顾尧一脸懵被推上后座，然后又本能的离言玖铭远了些，才看到驾驶座上挺悠闲的小哥。
“言副！”小哥回头，凤目含笑，又看到顾尧，点头示意，然后问言玖铭，“这位是？”
言少把小哥的头扳正过去，“打北组顾尧，当年还和咱们打了一架，结果你给人家打残了的那位的老大。”
小哥“哦”了一声，“怎么落言副手上了？”
顾尧看窗外，也不搭腔。
言少敲他脑壳，“少说话，开好你的车。要不是胖哥接你二嫂，轮得到你吗？”
小哥笑，“哎顾小警官，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张敬北。”
顾尧懵逼：敬爱北永平？
“言副，咱是回家里？还是总部？”
言玖铭看向顾尧，“你家？”
“新平路19号海山小区。”
“得嘞。”张敬北开着车，后来实在没忍住多嘴了一句，“言副，你是不是女人玩够了想换个口味？和警察来个床上互动啥的。”
言玖铭正要骂，顾尧大脑短路的插嘴了。
“你妈，谁和这死白毛上床。”
车里的气温骤降，陷入诡异的尴尬气氛。
另一辆通往言家别墅的车。
“呦，好久不见呐，小南。”司机是一个乐呵呵的小胖子。
“胖哥晚上好啊，辛苦你了。”白悦南虽然酒量差劲，但是毕竟今天特殊，就喝了点，虽然已经晕乎乎的了。
“听说，你是坐稳了言玖铭那臭小子女朋友的位置啊。”司机小胖，全名王胖，从初中起就跟着老言了。
白悦南笑，“噗胖哥消息够快啊。”
“那是。他和咱嫂子你那关系，是个人都看出来不一般。”
白悦南并没有听出来，比言玖铭大将近半年的王胖，叫了她一句嫂子。
和王胖聊了一会，白悦南好像想起什么，有些着急。
“哎胖哥，学长他开什么车啊？他还喝酒了。”
毕竟王胖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面对白悦南还是很能糊弄回去的，“哦他啊，估计是小张开车送他的吧？小张豪车，气派。”
“哦这样啊，小张是？”
“我不清楚，和言玖铭关系挺好来着。言小少爷还给他寄钱来着，人小，但是特别聪明。这不做了点小生意，连奔驰都开上了。”王胖的话半真半假，他是真的不清楚这个备受言副青睐的人，“话说啊小南，你什么时候让你们家那位买辆车？”
火锅店离别墅区也不算远，已经到了下车的地方。
“我？我不知道啊。”白悦南淡淡一笑，这些东西她从来不管的，“那我先走了啊，你路上小心。”
王胖冲她挥挥手，然后调头准备回去。
他今天晚上有很多事要做，最近送回来的数据有问题，公安的人很可能已经打入了北支队内部。
必须抓紧报告给言副。
与此同时。
北照民努力躲开何国业简直要冒星星的目光。
她确实也很喜欢他，从高中开始。
但万建旗又是他放不下的人。
明明现在是她最期待的场面，可自己却控制不住退缩的冲动。
北照民觉得自己不够格。
她这样一个，现在想起万建旗甚至还会哭的人，有什么资格玷污真心对她的同学的爱？
没资格。
“其实…”
她颤抖着开口。
“我也喜欢，你。”
老何眼里冒着小星星，像条大狗。
“但是，对不起。”
“我…不配。我就是个人渣。”
“诶？？诶诶诶？？”何国业小朋友一脸诧异。
“我真的喜欢你…但是，你不会为了我这种垃圾，毁了一辈子吧。”
北照民苦笑。
“老大你说的什么狗话。”
“哇诶…！唔…”
突然被这个傻狗嘬了一口，丢人。
何国业抓着她的胳膊。
“老大你说我他妈的这辈子还有多久？”
“我这辈子也就认栽了，栽在你这。”
“喂喂喂傻狗你…！”
“那老大，我喜欢你，你当我女朋友好不好啊。”
大狗子说完顺手抓了把北总的腰。
“嗯…嗯？？”
北总一不留神叫了一声，立刻发觉不对。
“你占我便宜…！！我没答应啊！！”
“老大答应啦哈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是人生赢家！”
大狗子自顾自的开心的原地转圈。
“哇靠你这个狗贼…”
北照民叹了口气，笑了。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那不如就来一次放弃一切的狂欢吧。
酒吧。
万建旗又吨了口啤酒，招呼着服务生再来一瓶。
“你他妈跟北永平还这么多过节啊…”
冷清尘听完万建旗讲的一大通，一脸惊讶。
“当然后来就没太联系了。”万建旗叹道，“北思良这个人我查不到。不是个黑户就是改名。”
冷清尘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行了行了，今晚又不是聊工作，我脑壳都要炸了。”
“最近忙北支队的事确实够累…算了，难得有空，来干了。”万建旗拿起杯子，说干就干。
回到那辆三个人一台戏的车上。
我们的傻子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识趣的闭上嘴。他身旁的某人正散发着很不愉快的气息。
张敬北也知道自己话多了，乖乖开车，等候发落。
而我们的言副言玖铭，非常不爽。
不爽到极点。
甚至想找几个大汉把旁边的这个多嘴的小警察废了。
不过当然，目前还不能这么做。
顾尧对他还有点用，还是他的猎物。在顾某人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他必须保持冷静不动粗。
于是就得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
假装自己是弯的。
比如。
掰弯顾尧。
于是言狐狸上线，舔了舔嘴唇，眼睛微挑，轻傲的看着顾尧，像是霸道总裁一样的开口了。
“你说不要，就可以了？”
张敬北同志要绷不住了，悄悄抬头看后视镜，正看到言副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秒怂，继续开车。
而顾尧，终于意识到自己上贼车了。
他居然，和一个gay坐在一起？
顾尧彻底短路了。
他决定假装没听见，同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小张。
小张：你别看我言副会弄我的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言副确实注意到了，“停车。”
“姓言的，你干什么…”顾尧最后一个字明显的颤了一下，因为言某人用手箍住了他的下巴。
“脸还挺软。”言玖铭戏谑的笑着，“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言少潇洒的下了车，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臭小子，滚下来。”
“哎好好好，言哥，您请您请。”小张乖巧状。
言玖铭坐到驾驶座，关上车门，摇下车窗，“知道错了？”
小张立刻点头。
“行啊，给你放两天假，我让小汤接你。”老言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别啊言哥，言副，我错了，我真错了，”小张表情有些抽搐了，“我走回去就行，真的，我也不用放假。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言玖铭冲他笑了笑，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小汤，我是白起。”
“嗯，副队，找我？”
“那什么啊，你今晚接小张回去吧，我给他放了两天假。”
“哎好。谢谢副队。”对面听语气是很愉快的。
“那行，地址发你了，你看着办吧，就这样，再见。”
电话挂断，言玖铭看着张敬北。
“言哥，我错了，您别让汤敬言来行吧…您这两天假，我有一天起都起不来…”
“乖啊，哥走了，你自求多福。”言玖铭坏笑，一踩油门留下了欲哭无泪的小张。
后座的顾尧，目前脑子里乱七八糟。
汤敬言？尊敬言玖铭？
为什么起不来？难道…？卧槽…！
然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目前的情况是孤男寡男共处一车。
开车的人呢，是心怀鬼胎的言狐狸，还是酒驾。
顾尧很慌。
你妈，放我下车。
宁安别墅区。
白悦南到家后，由于他男人可能正在捣鼓另一个男人，所以只有她一人到了家。
与此同时电话响了。
是家里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很久之前就有了的座机。
因为基本没用过，小南一向认为那是一个摆设。
这年头，还有人给座机打电话。
“喂，你好。”
“请问是白悦南吗？”对面传来有些清冷的女声，虽然背景音…非常乱，到处都是“开团开团”“草里有人”“给我个98k”这样的声音。
“是的，请问您是？”
“何子秋。”学姐喝了一口可乐。
白悦南愣在了原地，手已经下意识的去摸手机报警。
“别动啊，小妹妹。”学姐看着监控里的人，平静的说：“说起来啊，我们的人最近好像正在查一个叫言玖铭的人，不知道，白警官认不认识呢？”
“你！你要干什么？”白悦南停下了动作。
“没什么别的，就是我们老大和我愚蠢的弟弟一直没回来，手机也关机，白起呢，也一问三不知。就问一句，你们抓着了？”何国秀担心也是有原因的，她怕这俩蠢货又出去惹事。
“要是抓着才好呢。”白悦南有些赌气。
“哦这样啊。谢谢你了。”何国秀关掉了老言给的监控，打开游戏，“我打电话这件事你想怎么办随便吧。反正也是什么都查不到。就这样了，再见。”
“等下，你们查学长干什么…喂，喂？”电话已经被挂掉了，小南把电话扣回去，一脸不服，但还是把事情简单总结发在了打北组的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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