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归家途中
朦胧的视野里,隐约看见背景是一片镶着铆钉金属墙面,埋下头...一张熟悉的餐桌。
双手规矩的置于长桌上,右手捏着勺子,一塑料盘里混合了不知名蔬菜与肉类的粘稠食物,摆在眼前。
「管理者」们,并不会提供太丰盛美味的食物,只求营养均衡,简便为主。
刚想拿起勺子盛一点那种糊状体,桌子对面就伸过来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白净得看不出一根汗毛、一丝纹理,也没有一颗痣。
那只纤细手前轻握的勺子,往自己盘中倒入了一块橙红色的小立方。
“埃米莉女士悄悄给我的~新鲜的胡萝卜,嘿嘿...”柔和悦耳的女声,想得起对方口中的埃米莉女士,是实验中心为「试验品」们运送包装食物的一位较胖的黑人女性雇员。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原来坐自己对面的是她——theta-1,雪白干练的及肩短发,眉毛白而细长,连睫毛也浓密泛白的围绕一对透彻心灵的赤红眼瞳;五官与面庞立体有致,小巧的嘴唇和鼻尖都映着水嫩的粉红。
虽然目前实验中心17岁的舒憬,比她早几年「诞生」,但theta-1因为「管理者」们催化了她的生长,此时的theta-1外貌也差不多在17岁左右。
“theta-1...”舒憬呆滞的张嘴叫道,难以置信目前的状况。
“怎么啦?”theta-1歪歪头,开心的疑问道。
舒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再度出现在这儿。
「砰——」
一声餐桌的敲击巨响,周围进食的「试验品」都很安静,就只有舒憬与theta-1在交头接耳。
“不要交流!theta-1、zeta-24!”那名用前端带有高压电流警棍敲响餐桌的「管理者」,厉声警告道。
舒憬回眸望向他的脸,白衣的科研人员,表情却不输冷酷的士兵。
“你在看什么?Zeta-24,不肯服从吗!?”「管理者」将棍子前端轻敲手里掂量掂量,压低了眉毛,“听明白我刚说的话没有!?懂了就回答「是,先生。」。”
舒憬没有回话,他发现自己脖子上,并没有佩戴颈环,现在也许能动用「能力」带着theta-1逃走...如果丢失这次机会,又会像上次一样,无能为力之下眼睁睁望着theta-1灰飞烟灭...上次?
困惑中,他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准备行动。
“你是聋了吗!?”愤怒「管理者」举起警棍,「嚓嚓」声的电流启动下,挥打而来。
「时间停止」!
一念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
眼看棍子快要击中自己,舒憬伸手去夺,毕竟这四年在格雷戈里导师那儿的武艺可不是白学的。
果然勤练武艺这些年的自己,对方挥棍的动作在眼里很慢,运动轨迹也了然于心,以手掌45°定能缓解棍子的冲击力并反向施力夺过对方的武器...然而,棍子却像「灵体」一般穿过了自己的手心,看得见却摸不着?!眼看就要击打中自己的胸脯,千钧一发之际更改意图,躲闪还是来得及的。
仿佛踩踏空气的双脚一滑,舒憬惊醒在了自己的课桌上。
眨了眨眼,脸贴桌面的舒憬,发现自己身在卡泽教立学院的课堂里...哪儿也没有去。
摸了摸自己12岁而非17岁的脸,果然是个梦啊...要是真的该多好,自己还能争取一番。
又是因为听重复内容的课程睡着了吗?
「啪啪啪啪...」
响彻阶梯教室的掌声,舒憬抬头望向前方,是沃纳讲师,在示范「凝水术」,一种相当低阶的魔法,将空气中的水分凝聚为水球,悬浮于手心之上。
这些年被舒憬气惯了的沃纳,看到他课堂上睡觉已经不想管了,只要不扰乱课堂,沃纳此刻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一切。
沉浸享受「其他」学生的掌声汪洋中,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舒憬皱了皱眉毛,要是在亚力克和里德他们所在的赛肯学院,「凝水术」入学第一年就该掌握了,没想到在这里,是被视为如此「高深」的魔法。
早将吟唱咒语熟记于心的舒憬虽想轻蔑的一笑,但自己是个不能使用魔法的人,也不觉得这常识上小儿科的术式有那么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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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归家的途中,舒憬身后紧随着三位平时要好的同学。
其中也有一位男爵之子,因为排名被刷下来才在「教立学院」就读,同样身为「平民学院」的学生,即便伙伴中另两位家里无权无势的男生,也不会在人群中相处得有隔阂。
“以前艾尔家的执事,还会驾马车来接送呢~”抱头走在身旁的一位男生悠哉道,叹了口气,并用手肘抵了舒憬一下,“现在是怎么了?年龄大了觉得被家里照料会害羞吗?”
“别把人家跟你相提并论好不好,艾尔可是子爵大人的儿子,戴维你虽然是男爵的儿子,但就住在我家对面,还是同个楼房里~”身后的另一位男生挖苦道,“家里别说马车,连一匹马都没有~”
“别提了。”被称为戴维的男生挥了挥手,“我老爹没什么存在感...比起这个,艾尔,把你的作业借我抄抄,一周交一次的作业,我还堆着呢~”
“这次,你要用什么来交换?”舒憬漫不经心的回复。
这三个家伙,只有一位平民家的孩子是通过测验,免费继续在「教立学院」念书的,其他两个都缴着不菲的学费。
也就是这俩,经常懒散的用些好处——私藏的、博物馆和图书馆没有的,倒也不是什么珍贵品,来交换自己的满分作业答案。
“我想想...艾尔你感兴趣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就帮个忙嘛~”
「咔嚓~」木箱子被砸碎的声音,打断了几人交流。
只见石板铺设路面的前方,周围都是商贩小摊,流经赛肯城内小运河的石桥头,一位十多岁亚人男孩坐地的背影。
舒憬回忆余光,那人大概是被对面两个成年男子推倒在地。
看似是亚人小孩搬运装满红苹果的木箱,横在地上,已经破了一块缺口,滚落的苹果散布满地。
“总算让我们找到你了啊!鲁伯特。”站在亚人男孩面前的领头男人,摩拳擦掌道,而后背起手,咧着有疤痕的嘴微笑。
而这个男人身旁,是一个个子更高的壮汉,穿着凸显肌肉的脏背心。
被称为鲁伯特的亚人站了起来,舒憬发现他和自己差不多高,大概是同龄人,身后看不清楚他的外貌,只能辨别茶发的头顶着一对犬类的同色耳朵,破旧缝补过的布衣,尾椎部外挂的也是一条狼尾巴。
“你们!纠缠我做什么!?”亚人男孩低吼道,因为生气,尾巴开始下垂,不安的摇摆。
“小鬼头!还敢耍脾气!?”第一个男人伸单手抓起了他的衣领,几乎快勒得对方喘不过气,“那些属于我的钱呢!?”
周围的商贩看到,都躲闪眼神,不打算有任何举动,其中不乏同是亚人的商贩。
因为两个男人是人族,而小孩子是一个狼亚人,就算被恶劣对待也无处讲理,叫来城里的警卫多半已经晚了,人族并不会受到什么处罚。
“那些钱...明明...就是我...赢来的!”亚人男孩艰难回应道,并用带爪子的手指,抓紧了对方手腕。
“活腻了吗...小鬼...”只听对方转变语气冷冷的说。
舒憬的同伴忧心拽了拽他手肘,“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但舒憬不为所动,因为抓住亚人衣领的那个男人,正在身后捏紧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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