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露锋芒 第590章 过往云烟
盒中之物，竟然是一条三寸大小的迷你鲤鱼，而且绝不是什么异种，当然也不是妖兽或者魔兽，它根本就是俗世菜场中买来烹饪的那种普通鲤鱼……
更让人无语的是，这条鲤鱼只有鱼头和鱼尾还算正常，中间的鱼身部分……只剩下了一截连通鱼头和鱼尾的中央主刺，好像一把木梳，一副被人吃的干干净净的样子。
最要命的是，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腥气，从这条鲤鱼身上散发而出……
这******也敢卖二百万真石！！
杜凡的目光始终都在鲤鱼身上，刚一开始的时候，他同样被这一幕狠狠的雷了一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不过当他散出神念，仔仔细细将这条鲤鱼打量了数遍之后，神色却渐渐的发生了改变。
“荀大师乃是成名多年的名宿，敢开出这个价，必然有其道理，除了这个木盒与里面的飞行器具外，荀大师应该还有其他交代吧？”锦袍老者毕竟是地宝楼的负责人之一，很快便平静下来，看向青年男子问道。
“有的。”青年男子点了一下头，从怀中取出一截木简。
然而，还未等锦袍老者接过木简，杜凡却是冷不丁的开口了。
“前辈，这件飞行器具就让给晚辈吧，晚辈愿出二百万真石。”
此话一出，锦袍老者和青年男子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均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不急，杜道友稍等一下。”锦袍老者转而一笑，接过木简，翻阅了起来。
片刻后，忽然一声倒吸冷气之声从锦袍老者口中传出，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化为了震撼。
“这……荀大师真乃神人也！”良久过后，锦袍老者这才合上木简，深吸一口气，由衷的感叹道。
“前辈，卖给谁都是卖，还是让给晚辈吧，或者，我可以再加一些真石。”杜凡再次开口，有些急切的样子，生怕错过什么。
“既然杜道友如此坚持，老夫怎好不卖这个面子？不过加真石就不必了，就以二百万的价格交易吧。”锦袍老者摆了摆手，出言如此说道。
“多谢前辈成全！”杜凡闻言大喜。
“孙老……”青年男子有些焦急，开口便要劝说什么。
他虽然不是地宝楼的负责人，但也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杜凡和锦袍老者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岂能不知道这条“鲤鱼”的真正价值所在？如果由地宝楼出面组织一场拍卖会的话，这件飞行器具的价值绝对不止二百万真石。
“无需多说，老夫已经决定了。”锦袍老者面色一沉，摆手阻止了青年男子的劝说。
青年男子张了张嘴，面现焦急和挣扎之后，最后却只是心中一叹，并未再说什么。
“杜道友，我们去那边签一份交易契约吧。”锦袍老者微微一笑。
“好。”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了，杜凡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心情大好。
……
杜凡离开地宝楼时，外面已然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城中万家灯火，根据武域的习惯，此刻正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完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充满了温馨洋溢的气氛。
白天那如火如荼的比武招亲之地，晚上也变得空空荡荡了。
杜凡通过锦袍老者那里得知，寒千雪独自一人站在擂台之上，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到现在为止，别说没人能将此女打下来，就是能在她手中坚持三十回合以上的各族天骄，都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杜凡走到一条十字路口时，驻足片刻，随之方向一转，并没有回返寒家，而是打算先去归来客栈找任子文和萧芸二人，一来是报个平安，二来是讨论一下寒玄霜的事情。
强化土遁术疾驰之下，不到半个时辰，杜凡便出现在了归来客栈门前，他和上次一样，先是在客栈老板那里开了一个房间，待闲杂之人离开之后，他便悄然摸进了萧芸的房间中。
没过多久，三个人便在萧芸的房间中面对面坐了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面对二人的质疑，杜凡自然要将半个月前登临世外岛的事情解释一下，当然，一些太过骇人听闻的信息，则是被他巧妙的避了过去，只说了一个大概。
任子文和萧芸纵然听出来杜凡话语之中的牵强之处，聪明如他们也不会过多询问的。
在他二人看来，这位杜兄在世外岛多半又得到了什么造化，不过他们三个交往这么久了，彼此之间自然不会生出觊觎之心，只要知道杜凡没事就足够了。
“还有一周左右就是寒玄霜祭母的日子，你们这段时间查到寒家祖地的详细位置了么？”杜凡分别看了任子文和萧芸一眼，向他们问道。
“查到了，就在广寒城西门千余里外的一座深山中。”萧芸接口道。
“原来寒家的祖地是在城外，这就好办多了。”杜凡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在寒玄霜的必经之地设伏，先由我布下一套空间类的法阵，待此女中伏后，以杜兄的手段最多两个照面就可以将她拿下，然后就可以取她的……咳，那个了。”任子文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前面都没有问题，最后一步你俩谁来完成？”萧芸斜睨杜凡和任子文，淡淡开口。
“我来吧。”杜凡想都没想，便主动请缨。
“嗯？”一见杜凡如此痛快就将这件看似棘手的事情揽了下来，任子文和萧芸都不禁有些错愕，睁大了眼睛，充满了怪异之色的望着杜凡。
“你们别误会，我掌握一种秘术，可以隔空摄取女子体内的元阴，施法完毕后，她依旧是处子之身，也不会给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杜凡立刻出言解释，不打算给这二人胡思乱想的时间。
“佩服！佩服！杜兄不只拥有一身惊天动地的大神通，就连这种偷鸡摸狗的宵小手段也都掌握，果然见识不凡，涉猎广泛，才情震古今！”任子文猛然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萧芸不言不语，却在一旁掩嘴偷笑。
杜凡不禁有些郁闷，他完全听不出来这位测试狂人是在挖苦他，还是在夸他。
“如果你特别想要这次机会的话，我可以让给你。”杜凡瞪了任子文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别啊，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任子文干笑了两声，忽然在杜凡惊愕的目光中，抬起一只爪子，揽在了萧芸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上……
而萧芸此女却只是红着脸嗔了任子文一眼，并没有太过抗拒的意思。
“你们俩，有奸……情？！”杜凡一下蹦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二人。
“兄弟，说话别那么难听，还不快点祝福两句。”任子文笑嘻嘻说道。
“其实，你们能在一起我挺高兴的……”杜凡缓缓吐出一口气，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这位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他明白，在任子文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便打算从地球的那一场梦中彻底走出来，前世种种，哀伤也好，欢愉也罢，过往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地球那一遭，就当是个过客吧。
杜凡有过类似的感同身受，当年他接受陈茹的时候，便是怀着这样的情绪。
可是多年之后，前世那个身影依然留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时常漂浮出来，牵动着他的情绪，挥之不散，化为了刻骨铭心的烙印，虽然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已经从前世中走出来了……
杜凡不敢确定，许多年以后，任子文会不会也和他一样，对过去有着一种无法割舍的缅怀，但愿不会。
“祝你们……”杜凡刚想说几句祝福的话，却忽然眼睛一热，再也说不下去了，心脏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撕裂着……
这一刻，他回想起了很多本已忘却、或者说不愿记起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忘不了，忘不了她做菜经常忘记放盐却又理直气壮的样子，忘不了她总是惹他生气而后又装可怜哄他的样子，忘不了她总喜欢调皮的自称臣妾的样子，忘不了两个人缠绵过后紧抱在一起听着彼此喘息的样子……
这些画面，无论经历多少世，多少个轮回，他都忘不了，到最后，忘记的或许只是忘记。
当年他和梁馨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他们说过祝福的话，天长地久、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携手一生……
可是结果呢？这些华丽的辞藻好似变成了一个个反作用的诅咒，没有诅咒出阴阳相隔，却诅咒出了比阴阳相隔还要遥远的距离，真的是太远了，远到哪怕是轮回，也都回不去了……
哀伤和凝重的气氛随着杜凡话语的停顿而弥漫开来，充斥在整间屋子中，让人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压抑和窒息。
萧芸有些不解，有些疑惑，看了看杜凡，又看了看任子文。
“哈哈，杜兄，你太无趣了，你难道听不出来，祝福只是一个幌子，赶紧来点实际的，送我们每人一份大礼表示表示！”任子文目中的黯然一闪即逝，突然哈哈一笑，松开了萧芸，拍了拍杜凡肩膀，大咧咧的说道。
“好啊。”杜凡深吸口气，转而一笑，手指一晃间，一口储物袋闪现而出，道：“这些是我最近收集到的稀有材料，其中有几种还是一界难寻之物，都是你喜欢的。”
任子文大喜，当场将储物袋打开，翻看了起来。
“萧道友，这两件法宝碎片我用不上了，送给你吧，待你进阶筑基后期，应该可以勉强催动，关键时刻就拿来做杀手锏吧。”杜凡又取出一个玉镯和一块手帕，塞到了萧芸手中。
“这……太贵重了。”萧芸望着手中两物，虽然很喜欢，但却显得有些迟疑，又在迟疑中，忽略了一件事情，正常情况下，一名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多的法宝碎片呢？
“既然是杜兄给你的，那还客气什么，收下就是了。”任子文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就多谢杜兄了。”萧芸看了杜凡一眼，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称谢过后，便将两件法宝碎片收了起来。
萧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第一次和杜凡见面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女杀手，对方是目标，结果人没杀死，却杀出了后来的一份交情。
落叶岛邂逅，共闯落叶归根圣殿，守望之野的生死一线……
一个个画面在她脑中匆匆而过，却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在对方面前巧笑嫣然、伶牙俐齿的自己，变成了现在这般沉默和客气，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杀伐果断、敢与天地争的自己，变成了现在这般多愁善感和优柔寡断。
萧芸内心苦笑，随即有些茫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态和性格上的转变，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成长，还是作为一个修真者的退化。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不太妙，女人的成长会让人在世事沉浮中充满苦恼，而修真者的退化在这残酷的修真界中便是作死了……
杜凡和萧芸各怀心事，因此话语不多，使得这间不太大的屋子显得有些沉寂。
三人中，原本性格最为内向的任子文，在这有些沉闷的环境中，不得不自告奋勇，化身成了活跃气氛的主力。
而这种角色上的突然转换，无疑是非常蹩脚的，这让三人都不太适应，于是谈过正事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
杜凡当晚就在客栈住下，第二日一早，三个人一起离开客栈，往比武招亲之地走去。
比武招亲的擂台设在广寒城中央广场，这里并不是寒家的私地，而是一片公共区域，也是城中最大的一个广场。
这里视野开阔，恢弘大气，占地数十万亩，已经堪比一座小型城镇的面积了。
此时尚早，比武招亲还未开始。
杜凡三人刚一踏入广场边缘，就感受到了一种人满为患的嘈杂气氛，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都是人，密密麻麻，汩汩涌动，如潮水一般。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当然不止武者和修真者，其中普通凡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尤其是在外围区域。
杜凡不禁怀疑，凡人站在这里，除了拥挤的人群还能看到什么，有必要过来凑热闹么？
最终，萧芸放出灵禽青鸾，带着三人冲天而起，跨越人潮人海，直接飞到了广场中心区域的高空中，那座由一块块晶莹刚玉砌筑而成的擂台，便映入到了三人眼中。
“此鸟的遁速倒是和中品的飞行法具相差不多，考虑到它还不曾进阶，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这只灵禽在交流上似乎有点问题。”杜凡手扶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
“三位，前方禁空，请在这里落下。”一名驾驭火鸟的英气女子出现在杜凡等人前方，拦住了去路，并说出此地的规则。
萧芸点了点头，俯下身子，单手放在青鸾毛茸茸的头顶，口中嘀咕了几句什么，青鸾仰首一声鸣叫，随即一个俯冲，迅速落到了地面之上。
“鸟语学的挺快啊，语言天赋不错，我那只灵禽到现在还无法驾驭呢。”任子文看着萧芸将青鸾收起，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你笨！”萧芸无语，回应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还要学鸟语，好几万真石买来的灵禽，难道听不懂人话么？或者用神念也不可以交流么？”杜凡诧异开口，他倒不是出于挤兑和嘲笑，而是真的有些不解。
“灵禽和我们以前所知的妖兽、魔兽等不太一样，刚出生的灵禽无法用神念沟通，自然也不懂人族语言，不过待灵禽进阶一次，灵智大开之后，这些就不成问题了。”萧芸好似对灵禽有过一些研究，当即出言解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杜凡点头表示理解。
商铺中出售的灵禽，为了考虑到与买家的亲和性，一般都是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封印起来，限制它们的成长，以免生出灵智，对第一任主人产生排斥感。
在此种情况下，即便是灵禽，刚买回来，也不可能与人正常交流的。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便往擂台方向并排走去。
广场中心区域的人比之外围明显少了一些，杜凡神念往附近一扫，也就明白过来了，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武者和修真者，想必寒家在相距擂台一定范围内，对凡人做了限制。
“诶？这不是李道友么，比武招亲都进行好几天了，你怎么才过来啊，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一名绿袍青年无意间看到杜凡，当即露出诧异之色，随即带着笑意走了过来，颇为热情的与杜凡打起了招呼。
杜凡看了来人一眼，心中有些印象。
这是来自王家的一名天骄，当然也是“海选团”的兄弟，修为深厚，战力很不错，在武域年轻一代中，足以排进金字塔顶端之列。
杜凡微微一笑，当初他二人之间有过善意的交流，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到目前为止，有没有上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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