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程是如
仟颜阁是程是如第一次自己主导做的事，积极性很高，亲力亲为。为了能赶在盛会之前开张，进了几回城了。
已经出嫁的表小姐，进方府前递了帖子，就这还在偏厅等了一会才见到方氏。
“我们表姑娘来了，哎哟，都怪我，忙活事忙忘了。”
程是如背叛了仝氏，背叛了她身后的家族，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平民。其中手段或许外人不知道，但是方氏积威甚重，当日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方氏调拨去的，拉出来一个个问话自然能查出蛛丝马迹。
加上她曾给过建议，叫想法子把事遮掩过去。回头嫁不了头婚也嫁的了二婚，嫁不了二十岁的能嫁四十岁的。高门大户肯定是可以的！
程是如淡淡的拒了。不见伤心、不见愤怒、不见不情愿，只是淡淡的。
仝氏心里起了怀疑，与其说不信不如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身为官家嫡女，外租是尚书，自甘堕落下嫁给宋瑾？
后来，程是如带着宋瑾回了几次方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再不明白，仝氏就不是尚书府的主母了。
晾一晾程是如，等她摇尾乞怜，正是仝氏惯用的手段。
没想到，程是如礼仪周到，一点惶恐和不悦都没有。
不多话的默默掏出一张单子递给仝氏。
方氏不明所以的打开，略看看，立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程是如！你敢！”
“舅妈，我不敢。只是，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论起来程是如处境和林黛玉有些像。投奔外祖，跟着表姐妹一起由着老太太教养。她还抵不上林黛玉，母亲只是个庶女，平日里实在是尴尬。
尚书府同宁荣两府也是相似的，瞧着锦绣一片，派头十足，家里仆妇无数，手段黑的很。
程是如来是为了要钱和东西的。
程知府一方父母官，油水自然足。借着几个家人的名义开几家铺子，银子就哗哗的来。这就好比有的病人手术前送医生红包一样，求个心安。程知府家的铺子，不光顾不好吧？诶，他们都去了，那我也去。
算违法吗？有打擦边球的嫌疑。若是程知府公事上没有瑕疵自然没有问题，若是办砸了事，可就不好说了。
每年逢年过节的整车整车的礼往尚书府送，另单给程是如的都有单子。方氏对自家唯一的女儿还是上心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程是如要回的是自己那份。
每每东西送过来，到手上就少了一半。
“你小孩子家家的，恐丢了，舅妈帮你捡好。”
剩下的撑不了多久，表兄弟，表姐妹看见什么，话里话外不过是你住在我家交点利息吧。
拿了还要人感恩。
“不瞒舅妈，我写了信叫几位表兄妹们把东西还我，没得音讯，只好还找您了。不是要开铺子么，想着多放些江南小玩意做摆设。我手上多少嫁妆银子您是知道的，花一花就没了。”
仝氏气的脸色铁青，喊人进来，拿着单子去找公子小姐们。谁知程是如掏出好几张：“分开去吧，东西挺多的。哦对了，上头有的东西不见了或是坏了，掂量着拿别的补呗。”
笑眯眯的，仍是那个亲切的表小姐。她知道大头在仝氏这里，没见管库房的嬷嬷去了么，照着单子一件件回来吧。
“是如，你此番行事你爹娘可知道？胆子竟然这么大！”
“当然不知道。他们知道肯定早帮我要回来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好吗？”
气的仝氏扬起手了。
“舅妈别慌，我娘在京城那两间陪嫁的铺子给了我，自打我进尚书府就说好了，两个铺子的收入供我吃喝，先交给舅妈打理，掌柜也是舅妈找的呢。我才知道，一间铺子光租出去都得二百两，乖乖，掌柜的天天跟我说生意难做，跟我哭穷呢。我一个外嫁了的外甥女的嫁妆铺子......”
扯到嫁妆性质就不一样了。插手外甥女的嫁妆，从中中饱私囊，名声可不好。
仝氏侯府出身，偏没落了。嫁入方家，一大家子吃喝穿用都指着她，恨不得公中都要她补贴了。她哪里来的钱，嫁妆还比不上程是如呢。
京城尚书府，天子脚下，还真没个外放的知府油水足。
缩减开支？不存在的。仝氏最好面子，丢不起那个人。
仝氏气焰一下就息了，笑着道：“是如，你要知道你爹这么些年靠的是谁。你们家还有个诞哥儿呢。”
拿她爹和兄弟的前程说事。
“我爹或许当初是靠了尚书府谋划，但是这么些年在任上是实打实的做出成绩了。回馈了尚书府不少呢，算扯平了舅妈。”
一个大箱子又一个大箱子的进来，把厅里挤的满满当当。
程是如叹口气道：“多谢表姐妹们的帮衬，我就今儿打一回秋风，以后断断不会了。”
“是如啊，你还年轻。你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回头找个由头，宋家......”仝氏经历一开始的气氛后已经恢复了贵妇人的状态，闲闲的瞧了瞧自己的指甲，颜色正好。
“舅妈！”这是程是如第一次这么大声，不待仝氏有反应，厉声道：“三表兄和大表嫂！”
仝氏立时起来想要捂住她的嘴，谁知程是如自己停了。
“三表兄和大表嫂可好？宋家？舅妈不知道呢吧，荀王家的玲珑公主常上我们家吃饭呢。和家里表小姐玩的最好了，就住家隔壁。”
“你！”
“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拿完我就走了。劳烦舅妈安排人给我送上车吧。”
“好好好，以后不要登我的门。”
“凭什么啊。外祖还活着呢，舅舅还或者呢。我这个外甥女怎么就不能进门。要不我去请外祖和舅舅评理！”
“你……你……”仝氏倒下了，偏倒在柔软的靠枕上。嬷嬷丫头们一片哀嚎。
程是如只不管不顾，出门去了。
晚上东西送来，领头的说：“我们夫人体恤表小姐，叫送过来顽。”
程是如笑了笑，给了赏银，自去清点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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