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击
“红日国...没了。”
华国京区，京-001避难所内，一位红日籍学者，正对着面前的一位华国老人，缓缓地叙述着。
“天皇陛下刚刚决定用大部分民众性命和所有的科研成果，换取有生力量的存活时，说实话，我们学者群体的大部分人，都是反对的...”
“但是现在再回头看...这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刚刚乘坐贵国的运输机离开时，得知有核弹飞过，我们确实非常愤怒和震惊，但更加让我们无法接受的...是核爆后，轰击区的沉没。虽然早就有类似‘红日沉没’这种幻想小说，但从地质学上来讲...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0。”
“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关联，就是那莫名其妙地物体重量增加，和鲁木文明的扎根动作了...”
红日学者的脸上显出一种迷惑、懊恼、绝望而又顺从的神情，使得老人忽然感受到了，这些刚刚失去家园的人的软弱。
“虽然是贵国的天皇和军官们自己提出的要求...但用核弹轰击这种事，会让你对我们和华国产生愤恨么？”
华国老人的面孔很清晰，神情很严肃，前额上贴着灰白的头发，坐在椅子。
“难免...但是相较之下，感激更多一些。”、
“虽然贵国与我们自千年前起，相互的感情就很复杂...但是这件事，联想到如果没有撤离行动，可能导致的后果...所以我们并不后悔...起码，我们的人民，为他们的子女尽到了最大的努力，走得也毫无痛苦。”
“我们宁愿死在人类自己的手里，也不愿去资敌！更不想被当做食物一般吞噬掉！”
华国老人沉默了。他用失神的目光对着天花板凝视了几秒钟，缓缓站起身，用如水一般沉着冷静的声音说道：
“感谢你们的奉献...”
正说着，他慢慢向外走去，只留下了最后一段话，长久的萦绕在红日学者的耳边。
“...人民在，家就在。”
走出房间的老人，听着身后隐约传来，似是强行压抑着的悲泣声，心情复杂又沉重。
这个浩瀚的宇宙，就像证明了墨菲定律的正确性，无数平民和科研学者所期盼的“第一次接触”，到底还是没有给人类付诸善意。自从得到了鲁-043避难所自基因编码中得到的信息碎片，老人就清楚地知道，与宇宙和蕴含其内的大千文明相比，人类真的是太渺小了。与其小肚鸡肠地一昧盯着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不如更加长远一些，将目光放在种族的生存上。
尤其是这种，种族生存迫在眉睫的时刻。
“主席！”
这时，一名通讯员手里抱着一大摞文件，顾不得形象，带着满脸的兴奋，跌跌撞撞地跑来。
“我们胜利了！”
“什么？”
老人听闻不禁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胜利了啊！鲁省蒋博士那边的斥候特战组，为了配合军部组织下的平民撤离出战，意外地击破了三颗光球！现在军部那边都快乐疯了，死拽着人家问东问西，不让扣电话呢！”
老人并没有露出文员预料中的狂喜情绪，反而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伤亡呢？”
“...对不起，请稍等，我看一下。”
文员急忙费力地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旁边的地上，抽出口袋中的小型平板电脑查看资料。随着指尖的不停滑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济北军区26集团军484团...损失军人71名，全部阵亡。斥候特战组损失三名队员，其中，三人阵亡...”
“一人...叛逃！”
老人的面色一沉，随即大步向着军部所在的临时指挥所的走去。身后的文员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文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七八分钟后，临时指挥所的密闭门被打开。他看着里面那些仍然喜上眉梢的众人，眼睛稍稍眯了起来。
“主******好！”
看到他的前来，大家虽然赶紧收敛情绪，但却依旧遮不住那份自心底流出的开心。
“叛逃...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众人沉默了下来，冷场十几秒后，一位面容平凡，但却充满了威仪的将军，慢慢走了出来。
“报告主席，五号斥候——‘爆破’孙牧仁，出于自身对求生欲的渴望，临场叛逃至鲁-126号避难所的四方教内...”
“战败主义吗...也好。”
将军的话稍稍一顿，老人的面色刚刚稍作缓和，却猛不迭地听到了将军后面的话：
“...71名阵亡军人中的9人，死于其叛逃时，为了冲破包围圈所引起的爆炸。阵亡三名斥候中的两人，一个直接死于他手，另一个则是为了补救他带来的漏洞而阵亡。”
“畜生！！”
老人浑身发起抖来，身形有些摇晃，守在一旁的文员赶忙上前搀扶住。
“我错了吗...？”
他的眼中满是迷茫，自言自语地说着。
“为了人类，允许战败主义者的存在...错了吗？”
他甚至连火都发不出来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十几年没有出现过的后悔情绪突然迸出，冲击着他的思想，甚至还带出了一丝“这不是真的”的念头。
无论再坚强的人类，一旦遇到难以挽回的悲痛，总是难免的会出现这种思维，似乎闭上眼睛再睁开，现实就会变成自己的梦境那样。只是，该发生的总会发生，随即便会成为过去，化作时间长河里一句微不足道的记载和描述。
是啊...只有接受，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为了生存，人类必须也只能有同一个声音，哪怕敌人并不接受投降，这些心思不一的人，却总有变成定时炸弹的可能性。
人类永远无法轻易得知自己本性的，想让人类真正实现道德上的自觉更是没有任何可能，想要万众一心，只能强行施加一些外部压力。
所以，即便是战败主义或保守主义，也得在统一意志的掌控下，才能被允许作为人类文明的“后手”存在。哪怕...会导致资源消耗速度的倍增。
老人定了定神，布满紫红色血丝的眼睛猛然睁开。
“对各地的战败主义者聚集地进行打击，如有反抗，全力镇压！哪怕出动斥候特战组也在所不惜！”
“同时，将‘传承计划’提升至第二优先级并对外公布；斥候计划提升至第一优先级，全力供给研究。另外...”
“...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鲁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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