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午夜追迹
“嗯，好的。”
听到一旁传来的告诫声，克伦特连忙应了一句，而后转过头便看见乌恩远去的高大背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平时前方，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一点点地转过身子。
转动中，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路灯，接着他抬头望向残缺不缺的绯月，确认般地低语道：
“看来真的存在一个‘里世界’”
如此想着，克伦特又转头看向身后漆黑的巷子，浑身蓦然一颤。
“还是快些回去吧。”
克伦特赶忙收回视线，小声低语一句，在寒风的吹拂下，独自一人走在空旷而寂静的街道上。
想起之前雷恩警长的告诫，克伦特心中莫名有些害怕，但想起之前的经历，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家伙，心底涌现的勇气与自信战胜了恐惧。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加快脚步，最后变为小跑着赶回家中，毕竟没人喜欢突发事件。
…………
克林区，林恩街，空旷的街道上。
与克伦特分别后，乌恩·亨利并没有立刻返回家中，而是带着猎魔枪和银质项链向着黑夜教会的所在走去。
此刻，他的目光阴沉，眼神闪烁不定，厚实的上下嘴唇紧抿，有些泛黄的面皮不时轻微鼓动，粗气声自鼻孔间传来。
他走得很快，有些坚硬地鞋后跟与砖石砰击在一起，声音清脆，响亮且急促，如突然奏响的乐章。
在月光的指引下，乌恩很快就来到了，位于林恩街中段的一个巷子深处。
他从口袋里拿出黑夜教会的专有纹章，贴在了一块砖头上。
随着一层淡淡的光亮涌现，有细碎的声响从地下传来，不多时右侧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通道。
他收起纹章，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待通道闭合后，右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在他的指尖跳跃，将镶嵌在墙上的灯盏点亮。
“队长，你怎么来了？”
穿越阴暗，幽长的隧道后，乌恩来到了一处木门前，将其推开后，三名原本正围坐在一起，谈笑，打着纸牌的教会成员立刻站起了身子，将目光投向了他。
“有些事情，看守好大门。”
乌恩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快步地从旁经过。
“队长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原本我们打纸牌，他一定会提出加入的要求才对，很反常啊……”
三人中，一名有着黑色头发，褐色眼眸，左侧脸庞有一道疤痕，身材高瘦的青年，坐了下去，边说边将刚才赢得的钞票，搂到自己面前。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或许还是什么大事……”
另外一名与他模样相仿，但脸上没有疤痕的青年不自觉地将拇指塞到嘴边，轻咬着嘀咕道。
“不管了，先打牌，真有什么事情，以队长的性格一定会告诉我们。”
见二人还在讨论，一名留着红色波浪卷发，碧绿色眼眸，脸上长着少许雀斑，身材小巧却异常丰满的女子摆了摆手道。
听到女子的话语，二人认可般地点头，可突然其中一个身体不自然地前倾，衣领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抓住，接着便是一声大叫：
“莱恩，你刚才是不是多拿了老娘5卡仑！”
此时，地下二层，教会小队资料室内。
乌恩从一处架子上取下薄薄的册子，将其翻开，扫过那些密密麻麻地文字后，目光落在了一张素描白纸上。
确认般地点头后，他合上册子，拿着他推开资料室的大门，向着地下三层走去……
…………
林恩街的街道上，克伦特一路小跑着赶往家中，寒风吹起衣角，如刀般割在他脸上，让他感到无比生疼。
他想要放慢脚步，但又生怕出什么变故，速度反而越快，风也越猛。
“快到了。”
看着不远处熟悉的楼影，克伦特心中微微安定，赶忙加快速度，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并开始幻想着回到家后要做些什么。
可就在临近家门的时候，他猛然定住了脚步，神情一怔。
“伦尔？”
克伦特自语一句，怔怔地看着那从自己家隔壁房屋大门内走出的男孩，伦尔·多利，他是之前与克伦特一同散步的维恩·多利的儿子。
紧接着，他便看见男孩伦尔开始跑动起来，速度不快，怀中好似还抱着什么东西。
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一处房屋后，他才有些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他还出去干什么？”
克伦特暗自低语，想着对方深夜独自离开的原因。
渐渐地，他想到伦尔与那些失踪的孩子是同学，随即将此事与失踪孩子联系在了一起。
想到这，他更是便不由想到了，此刻还在自家地下室内躺着的不知名男孩尸体，内心一阵发颤。
“得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左轮枪和冰冷的玻璃管，一咬牙，一手按住黑色编织帽，快步跑了过去。
…………
绯月高悬，月光迷人而诡异，与星光融合在一起，散落在宽阔的维因河河面上。
浑浊的河水沿着由砖石建造而成的河堤，将枯黄的杂草、丢弃的生活垃圾和河道底部的泥土缓缓推动着向前流去。
在河道两旁，可以看见不少仍旧亮着灯火的工厂，有刺耳与轰鸣声响彻，将废水涌入河道的声音遮掩，成片浓郁的黑烟则随着夜晚的寒风飘动，四散开来。
“噗通！”
宽阔的河面上，忽然有水花溅起，顺着看去可以看到有一道身影站立在河道边上，正不断地弯腰捡起附近的石块，丢入河中。
不多时，在一处原本平静的河面上，突然泛起了少许泡咕噜，有一圈圈涟漪荡开，接着似有什么东西分开了水流，朝着身影所伫立的岸边游来。
看见这一幕，那身影立刻停止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心地跑到岸边，蹲下身子，招着手。
稍远处，躲在一些废弃钢材后面的克伦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伦尔，神情有些狐疑地看着对方，有些不理解他的举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见渐渐被黑雾所遮掩起来的残月，思忖一会后，猫着腰向着伦尔的方向靠近。
同时，他将手握紧了口袋里的左轮枪，准备有任何异常情况就掏出来，至少也可以吓唬吓唬“敌人”。
稍稍靠近后，他发觉伦尔正将一些东西取下，伸手送入河岸下方，但由于背对着自己，加上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楚。
思考片刻后，克伦特选择继续前进，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并适当地远离伦尔所在的位置，想要从侧面看清。
可是突然，未等他走出几步，伦尔已经站起了身子，并转头看向了自己，小小的眼瞳中充满了畏惧与惊恐，但仍是开口道：
“谁？是谁在那！”
听到这声音，克伦特微微一怔，立刻僵在了那里。
“就这么被发现了……我的跟踪水平，这么菜？”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和颓废地摇晃脑袋，随后大声道：“是我，克伦特。”
“克伦特叔叔？”
伦尔嘀咕一句，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余光同时扫向下方，有些轻微颤抖。
待克伦特的身影在他眼前一点点显现后，他才抬起手拍了拍胸脯，道：
“克伦特叔叔，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伦尔，你来这里干什么？”
克伦特没有回答伦尔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并快步走到岸边，俯身向下看去。
可除了流动的河水外，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我只是……”
“别和我说来散步，或者梦游，何况即便我相信，你父母呢？”
克伦特微笑着打断了伦尔的欲要出口的谎言，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忽然看见地上剩余的东西，那是面包和一块包裹的白布？
“深夜带面包来河边，肯定不是自己吃，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在喂什么东西，生活在水里的东西。”
察觉到这点，克伦特蹲下身子，摸了摸伦尔的小脑袋，尽可能地柔声道：
“伦尔，你是不是养了什么宠物，而你父母不允许你这么养，你最终把他养在了这里？”
只是这话一出口，克伦特就感到无比的怪异，有些过于荒诞。
谁会把宠物养在这么浑浊，有着重污染的河水里，怕不是早就被毒死了？
何况，真有那么灵性的宠物？
看见伦尔眼中的躲闪，挣扎，他试图去引导，但突然一股危机感涌现在他的心头。
他快速地，近乎本能地护着伦尔，歪倒在了地上。
余光中，他看见三道细长的水柱从身旁的维因河中喷射出来，从身体上方飞过。
“有敌人！”
一时间，克伦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般想法，他快速地调动起身体中的力量，抱紧了怀中的伦尔，扭动腰肢，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远离河岸。
几秒后，他迅速地站起身子，从口袋里取出左轮枪，目光阴沉地望着河岸边，一点点地靠近，同时开口道：
“待在那里别动伦尔，一切交给我。”
可没走几步，克伦特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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