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过年那点事
下雪了!
雪下得很大,也很急,临近过年,城市街道上空空的,没有几个人。绵软柔滑的积雪,蓬蓬松松地挂在枝梢上,亮白而倦怠的枝条被压低了头。偶尔有一阵风,也极微小极细弱,还没有感觉到,就消逝了。在这样的天气,不会有什么顾客来买衣服了,老妈早早地关了摊位,回家后捅旺火炉,懒洋洋地趴在小桌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品位小燕子的台词。
没错,老妈奢侈的买了个火炉。膨胀啦!现在也不用江峰帮老妈揉手手了,她居然丧心病狂的剥夺了这个江峰讨好老妈的机会,老妈买了一只冻疮膏······
江球终于年休了,这天已经是28了,年货是早几天老妈就备好了,今年因为老妈服装卖的很不错,所以一家人都穿了一身新衣服,老妈还给爷爷奶奶一个人买了一身。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老爸今年回家总算是脸上有光的了。一家人大包小包回了乡下,乡里还是山路,县城的车子只在国道安了个站,东西基本还是江球一个人抗的。抗到家也是有几分气喘,好几里的路呢。
奶奶难得的没找父亲的麻烦,看到江峰也没多热情,江峰前世工作前一直看不懂奶奶,工作之后才发现奶奶对于父亲的态度才开始慢慢转变,那时候爷爷已经没了,自己也已经八十七岁的高龄了,硬气不起来了。
尖酸刻薄的嘴脸被皱纹深深地埋了下去。听老妈说以前一家人是在乡下住的,就是奶奶批下来的那个地基盖的房子,江峰一家三口社里也批了几亩地,江峰三岁的时候家里人还是要种地的,江球对农活是厌恶的,他一直崇尚‘我一个月赚那么多,一年下来能买奶奶地里的五倍以上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去种地’这种思想。
老妈说那时候老爹在县城做活,江峰和老妈在乡下,农忙的时候,老妈让奶奶帮着带下江峰。
刚开始奶奶是一口同意的,可是第二天就翻脸了,跟老妈要酒钱。老妈无奈下给了奶奶五十元,这五十元哪怕是雇个保姆都能看三个月了。
奶奶才帮着看江峰六天就把钱花完了。每天那是酒气冲天!第七天把江峰带去地里又向老妈要钱,可怜,老妈每天缝被子,几分一条,那五十元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缝出来的啊!老妈手上已经没钱了。
老妈一边插秧一边跟奶奶诉苦,可是过了半响发现身后没反应,转头一看差点把魂都吓出来了,奶奶把江峰扔进了田里,拍拍屁股走人了。
江峰头栽进稻田里,都是淤泥啊。听老妈说,要不是她回头看一眼,估计江峰就没了。亲骨肉都这样不择手段,人性有的时候刺的眼睛生疼。
老妈差点晕过去,连夜抱着江峰去了江球厂里跟江球说,江球知道后一阵后怕,回家大闹了一场,然后跟老妈拿着皮箱衣服装上,头也不回的去了县城,知道江峰要读小学了才回来,没办法,城里没房,借读费贵!户籍还是在乡下,只能来村里的小学读书。
这一世江峰让老爸把城里的房子抓了,户籍自然也是县城的了。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小平村的习俗是下午四点谢天君老爷,四点半谢灶君老爷,爷爷这几天笑呵呵的,就喜欢跟着江峰的屁股后面跑。大年三十这一天按照惯例,爷爷把猪头煮起来,然后杀一只雄鸡,挑最长的三根尾毛,插在尾巴上。
女人是不允许谢天的,下午四点,一家人两个男人带个小屁孩,跪在大门外对老天三叩首,然后江峰美滋滋的拿了盒火柴就想去点炮仗,被老妈瞅到了,一把抱了过去不许过去,然后不顾江峰的眼神,把火柴扔给江球。江球看着江峰那哀怨的小眼神,乐了,还故意对着江峰的面,慢腾腾的点火,然后移到炮仗上。
一串串鞭炮在人们手中点燃,声音真大,四处飞溅,仿佛要把每一个祝福送到千家万户,一阵阵爆竹声接连不断,噼里啪啦的。这时候还没实现烟火管制,只有江峰知道,像这样的春节是过一年少一年了。漫天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这边的习俗并没有春联,红灯笼是有的,不过爷爷奶奶住的这个房子是木头房子,挂灯笼的地儿都没。所以就没挂,县城的房子江球倒是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特别气派。把春联贴好以后,就要开始大年三十最关键的年夜饭了。
老妈买了好多硬菜,奶奶一个劲说浪费,嘴里还在嘀咕,还不如给她用了这么多冤枉钱。
江峰的肚子早就饿了,马上到饭桌前准备吃饭。饭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江球说:“峰峰来祝酒!”江峰答应了,两条小短腿站在凳子上,扯破喉咙喊。
“祝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又祝爸爸、妈妈:“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工作愉快,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
说完,就开饭了,江峰拿起筷子,首先就看中了不放任何调料的油炸鱼,江峰刚刚举起筷子,妈妈马上把江峰的手往后一拉,江峰觉得很奇怪,妈妈说:“这到菜叫做年年有余,是不能吃的。”
真是哔了狗了,前世每次大年三十烧鱼,老妈总是第一个下筷子的。今年这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就出在电视上了,电视里有些地方过年的鱼就是这样的习俗,老妈不知道怎么的,把这习俗学了来。这可苦了江峰,老妈的鱼做的是一绝,每次江峰吃能下两碗饭。看着肥美的鱼,江峰就是一阵闹心。
最后的环节当然是江峰最喜欢的收红包啦!大头当然是老爸老妈,江球和老妈的两个红包都赛了五十元呢。爷爷奶奶是一个红包,江峰拿大拇指跟食指搓了搓,一张。趁着上厕所的时候打开一看,是张十元的。
呵呵!奶奶每次给几个小姑姑的孩子的红包都不会少于20的。怎么到这江峰这就差别待遇了呢,江峰可是唯一的孙子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江峰都想不通。
过完年,江峰就四岁啦!可厉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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