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来这就是佛
五百年前五行山山顶
清晨，崎岖山路，一个僧衣打扮年轻人牵着马慢悠悠的走上山顶。
与其他僧人大不相同，这人头戴斗笠，僧衣大敞，腰里别着酒壶，放荡不羁，哪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扫视四周。
“来了？”岩石间草丛里忽然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来。拨开草丛，里面露出一个沾满枯草的猴头。吐出嘴里含着的草茎，盯着眼前之人说道：
“来了！喝点？”那年轻僧人上前蹲在猴子身旁，将酒壶对着猴子嘴道。
猴子贪婪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努力伸长脖颈想多喝些，谁知那酒壶就被年轻僧人移开，还用衣袖擦了擦壶嘴。气的猴子牙根痒痒。
“不多了，得省着点”僧人说着将酒壶系在腰间。
“你就是唐僧？”
“嗯”
“你这出家人还能吃酒？”
“酒肉穿肠过，佛亦心中留。如何吃不得？”
“哈哈，有趣，有趣，”
“聊聊？”僧人拂了拂衣袖端坐到猴子的侧边，歪过头问道。
“结果都一样，有什么可聊的”
“或许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你不仇视妖族”
“众生平等”
“这话你信吗？好像压我的就是你那佛祖吧”
“他是他，我是我”僧人解下酒壶抿了一口道。
“所以你这佛门之中一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哈哈，那敢情好！”
“每个人对佛的理解不同罢了”
“那你还来做甚”
“带你一同西去”
“为何？”
“了却执念，追求大道”
“何为大道”
“众生平等，自由自在”
“自由啊”猴子不禁有些走神，许是被触动了心弦，低头不语。
“对！自由！”僧人身体靠在岩石上，看着破云而出的朝阳轻声说道。
.........................
双叉岭
“那女仙问过什么？”熬宝问熊大道。
“就问有没有见一猴子”熊大嘟囔着说。
“你怎么说？”
“没见啊，我已多日没打劫到人了啊”
“她朝何方去了？”
“那边”熊大指着东方说道。
“许是天庭使者下界调查来了”熬宝小声凑到大圣耳边说道。大圣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以后还要多谨慎才行，万一泄露了自身气息，估计比那猴子下场好不了哪去。
三人又给那熊大丢下好多吃食，把那熊大感动的连连要鞍前马后。只那熬宝执意不肯，言他容貌过于出众，若是相随恐多有不便。那熊大这才讪讪离去。
过了双叉岭行至巩州城。三人知已引起天界重视，不敢多做停留，只补充了些食物，水，便急匆匆出城往前方赶去。一路行来，大唐境内早已民生凋敝，哀鸿遍野，不复初唐盛世景象。大圣看到也是连声感叹与自己认知的那个唐王朝已经大相径庭。
又走了几日已至长安州府境内，三人看到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百姓蜂拥似得奔向一间寺院。问了才知是那法门寺有真佛要开坛讲法。
大圣从未见过和尚讲法，满是好奇，便随着人流到了那法门寺来观看。只见那山寺山门雄壮，两行挺拔柏松，大殿巍峨，仙坛数座，俨然白玉为台疑是黄金布地。钟鼓楼高，浮屠塔峻，天际飘来仙梵之音，进到寺内钟磬喧哗，香烟缭绕，许多僧众诵经功课；正当中早已搭起一个讲坛，坛上设了法座，十分整齐。听讲的已经是人山人海，何止上千人。有乡绅学士，也有公子王孙，也有豪富财主，也有商贾农工，也有深闺女子，也有山野村姑。不分男女，都夹杂一堂，守候登坛。只等到晌午，才见幢幡宝盖，奏乐之声传来，几个和尚簇拥着一老僧出来，高登法座。
大圣看那老僧两耳垂肩，慈眉善目，一把花白胡须随风飘荡，一脸的怜悯众人神态。身穿八宝袈裟，手执九环锡杖，头顶毗卢帽，颈项戴着菩提珠，倒真个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那老僧高坐法坛之上，先诵持了一回神咒，然后将法华经宣念一段，先念，又逐字儿诠释一遍，便算做讲经了。讲完，又叙述余文道：“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来世因，今生作者是。佛经中千言万语，总要人为善修行。人世上为祸为福，皆自作自取。如何叫做为善？布施乃为善之根；如何叫做修行？信佛乃修行之本。若有善男信女，诚能布施信佛，自能为官为宰，多福多寿；今之贫穷祸夭，皆不知信佛布施之过也。况六亲眷属总是冤愆，富贵功名如同泡影。大众急宜猛省，无常迅速，莫待临时手忙脚乱。”
说罢，令众人回向念佛，下了台，依旧幢幡宝盖，鼓钹音乐，由着众僧簇拥送入后堂去了。再看那些听讲之人连连点头，无不赞叹：
“好真佛讲的明白”随即有银钱的留下银钱，没有的竟然将那衣物都脱了去捐出，欢欢喜喜而去，只留三人傻愣当场。
“讲的什么玩意？”大圣
“钱真好挣！”熬宝
“......”高峰
大圣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本身就对宗教不甚了了，但也知道佛教教义，劝人向善，教人学好，崇尚众生生而平等。那是这般借轮回名义，收敛钱财。信了佛就能为官做宰。多福多寿？可见那众人全都是欢喜姿态，倍感无奈。
熬宝见状说道：“多年以来人族夹在两派之间虚与委蛇。自上次仙族与我族大战伤了元气。那唐王为换取佛门支持，转而崇尚佛门，大肆修建佛寺，让佛门势力在这中土日渐猖狂”。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那佛门已然控制鬼界，以祸福果报聚敛施财，庄严外相，鼓惑愚民。使举世之人希图来世，用钱财为自己轮回买下好前程。贪财模样令人作呕！”
“原来这就是这世界的佛？”大圣皱着眉头问道。
“你当这佛门有甚好心？支持西方控制鬼界与那仙族多年以来明争暗斗。反倒是我族沦为牺牲品!长得好看说得好听罢了!”熬宝愤愤的说着。
大圣只觉整个世界观都在崩塌。这与自己了解的西游完全不同，连其中宗教都只以利益辩是非。
那门口沙弥看见三人毫无动静，也不离去，脸有愤色不由上前问道：
“几位施主，可是要投斋？”
“不投”
“可是要布施？”
“没钱”
“可是要皈依我佛？信仰极乐”
“我还不想上西天”大圣郁闷的跟腔说着
“那施主就是故意捣乱的了？”
“不是，就瞅瞅”
“呸！瞅甚！脏了我佛净地”那沙弥往地上啐了一口，拿起手中扫帚驱赶着三人出了寺门。
熬宝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往后跳了一步，两手叉腰立在寺门口大骂：
“死秃驴！占了你家地了？还是这是你那爹妈的坟头，瞅你那没一根毛的脑袋，跟个千年**似得，你那爹娘上辈子做什么亏心事，生下来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玩意，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做那无后的和尚，你也不怕你那死不瞑目的爹娘把你也给拉下去。还脏了你家佛祖净地，就你这种玩意，怎么就没个雷把你给劈死.....”足足骂了一刻钟都不带一句重样。
把那小沙弥气的直翻白眼险些归西。
大圣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个光屁股熬宝。这是跟着谁学的这骂街的功夫。那高峰站在旁边一脸羡慕的盯着熬宝。
“你们这群死秃驴，真是缺了大德了，你们这样对得起你爷爷奶奶，姑婶，亲娘舅吗.......”
从里边冲出一群和尚，各持着铜棍。为首一个长老打扮的人气的胡子乱抖，手指着熬宝喊道
“快！快！给我乱棍打死”
“你们这群秃驴！欺负小孩！爷爷今日不替你那没毛老祖教训你们一番，你们就不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
熬宝说着就钻入地下，继而钻进和尚当中，左右开弓只往那群和尚脸上扇去。只眨眼功夫，便将那一干和尚掀翻在地。却都是每人脸上一个红巴掌。
那熬宝骑坐在为首老和尚胸口，将他那胡须给揪了个精光。接着就左右开弓抽那老和尚的脸，嘴里骂道：
“老秃驴！叫你欺负小孩！叫你喊打死我！”
只把那老和尚抽的鼻口窜血，口齿崩裂。嘴里含糊着说道：
“小爷爷饶我性命！饶我性命！”
那熬宝得意洋洋的看着大圣，正要开口说话，便见刚才那登台讲法的老僧手持九环锡杖自寺院里走出。
“孽畜！安敢在佛祖门前放肆！”
“哟！打了小秃驴，出来个老秃驴！你待怎滴？”
“呵！口出狂言。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那老僧拎着禅杖对着熬宝头顶砸去，那架势哪里有半分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样子。
“大师且慢动手！他还是个孩童，大师不用与他计较吧？”大圣连忙上前制止。
却只见那老僧哪里有丝毫收手的样子，执意要取了熬宝性命。
“大哥！大个儿！勿动！且看着我怎么抽这老秃驴！”
熬宝见大圣二人向前，心里暗暗想到：若是自己不是那僧人对手，这两人也绝不会有何办法。打的过就抽他，打不过也能为他们谋得一丝生机。随即叫停大圣二人，只叫他们驻足观看，不许上前。
只见那老僧禅杖未至，便已刮起阵阵罡风，熬宝身躯一缩便已无踪影，再露头已至老僧背后，挥手便拍老僧头顶。
老僧看都未看只腾出一只手便已抓住熬宝手臂，用力甩出道：“雕虫小技，你若只这般实力，还不如死去的好！”
熬宝站直身子，知道这老秃驴实力决计不能小觑，便幻化妖魂，浑身妖气弥漫，自身躯后升起一人参古树，参天耸立！青色光芒万丈。
“哦？竟是个人参精怪，可真是个宝贝”老僧目露贪婪之色死死的盯着熬宝。
“老秃驴！你也得有那副好牙口”熬宝说着已是化形，遮天树藤席卷向那老僧。
老僧鼓足气劲，那一身八宝袈裟变成碎片散落在地，只见其双目金光闪闪，浑身健硕肌肉，布满伤痕，杀伐之气弥漫开来，双手合十念动符咒：“护心！”老僧周身顿时布满卍字光罩，将那老僧护在中心。
那藤条触之即散，熬宝面露痛苦之色，知道奈何不了那老僧，只好近身挥拳，速度极快，只一息之间就打出百拳，将那光幕打的粉碎。一脚将那老僧踢出老远。那老僧单膝跪地，面露异色，随即嘴角流出鲜血低声说道：
“竟已有妖王实力，真是小觑你了”
“老秃驴！好戏还在后面！”说着施展法术，只见那老僧周边地面突然深陷，泥土变得泥泞不堪，将那老僧牢牢锁在其中，看他动弹不得。熬宝这才走到老僧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老僧脸道：
“老秃驴！还想吃…你怎会…”
熬宝话都没说完，只见那泥土中老僧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突然从地下伸出手，以掌化刀转瞬就穿透熬宝身躯，接着道：
“小娃娃打架不要那么多话，你爹爹没教你吗？”说着将熬宝甩到一旁，运力飞出深坑，拍了拍身上尘土走向昏迷不醒的熬宝。挥拳打向熬宝头顶，就要了结了这精怪。却见一异物飞了过来，不禁一巴掌将那异物抽飞，晕了过去，待细细看去却是刚才站在一旁的壮硕少年被另一个当石头似得扔了过来…
大圣也不知自己刚才哪来的力气，本来想寻些物件扔过去吸引老僧注意，发现身边却只站着个护着自己的高峰，想都没想抓住高峰后背就扔了过去。
“……”老僧
“……”高峰
“你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原来你家佛祖都没教你要爱幼吗？”大圣趁老僧愣神功夫，将那熬宝抱在怀里说道。
“哦？你是要出头了？”老僧看了一眼这平常无奇的男子道。
“你觉得呢？”
“你也配！”老僧说着挥拳打向大圣，直击其胸口，
“砰！”
大圣痛苦的弯着腰，嘴角慢慢流出鲜血。
“力气太轻了”大圣嘲笑道。
“砰！砰！”那老僧近前来又是两拳！
“力…气…太…轻”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那老僧气急败坏的赶至，对着大圣一阵子拳打脚踢，大圣只是死死的护住身下熬宝，着一丝也不退让。起初还只是嘴里流血，慢慢的耳鼻眼全都开始往外渗血。那鲜血将个小熬宝整个浇成了血人一般，大圣只觉颈骨奇痛，似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痛苦万分。但依然倔强的不肯让开自己的身体，他知道如果自己倒下，那熬宝再无生机可言。让一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渐渐地自己视线都开始模糊，神智都开始有些恍惚。只死死盯住那老僧，就是不肯低头。却没注意那滴落鲜血犹如有着生命一般慢慢的渗进熬宝的身体。
老僧累的气喘吁吁，直骂他硬骨头，待要让人递上兵器杀了此人，解了心头怒火。却见那男子怀中突然金光大闪，接着伸出一手掌抽在脸上，当即神志不清，昏倒在地。
即止半夜醒来问众人才知那小娃娃居然突然进阶，一身妖神气息，砸了庙宇将另外两人带走不知去向。老僧听之大惊，待出门瞧去这法门寺竟是残壁断垣，哀声遍地，竟被拆了个七零八落。当即一口老血喷出，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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