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挖墙脚

　　“太尉，金鹰那里并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情报。”城主府中，上官浩带着几名将领坐在姜成下手，皱眉道：“那些天外妖族，只是驱使它们，妖族之中，以血脉为尊，天外妖族，有着极高的血脉，妖灵山脉之中，万妖都愿意为他们而战，但这些天外妖族，似乎并没有将他们的目标告诉这些妖族，自入侵我朝以来，除了战斗，天外妖族对这些妖族的行为也并不约束，除了战争之外，不会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姜成点点头，皱眉思索道：“不加束缚，却又大肆攻略城池，这些天外妖族究竟想干什么？”

　　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建立妖族运朝或是宗门。

　　“末将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上官浩沉吟道。

　　“哦？”姜成看向上官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为了探查妖族的动向，我们曾派出不少驯化的妖兽想要混进其中打探情报，但这些妖兽却通通一去不返，对方看似散漫，却似乎有着能够辨别敌我的能力。”上官浩回忆道：“不过末将与那金鹰建立心誓之后，却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姜成看向上官浩道。

　　“根据金鹰的记忆，这些妖族在攻破我朝城池之后，会将城中人族屠戮一空，但那些天外妖族会下一道很奇怪的命令。”上官浩见众人目光看来，拱手道：“城中的人族，不能杀，只能吃，活生生的吃掉，然后，所有妖族都会被驱赶出城池，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哪怕金鹰这些来自妖灵山脉的妖族没人清楚。”

　　白芷柔闻言，微微皱眉道：“屠城不说，还要活吃……这究竟是为何？”

　　众将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目光看向姜成。

　　姜成双手十指交叉，拖于骸下，皱眉道：“人死之时，有大恐惧，这般活生生被吃掉，恐惧会比正常死亡强烈百倍，我曾在一些邪修的典籍里看过类似的做法，但并非用吃的，而是以各种酷刑将人折磨死，这样人死后，那大恐惧也会化作强烈的怨气，死后怨魂，会比正常死亡者强大百倍。”

　　“驭鬼？”白芷柔皱眉道。

　　“不太像，而且也没有必要。”赵子皓皱眉道：“他们本就可以御使万妖作战，寻常人死后的魂魄，哪怕强大百倍，也未必及得上一个金丹境的妖兽。”

　　“不错。”点点头，上官浩道：“末将曾派人去查探被他们遗弃的城池，除了漫天血腥之气之外，并无太多怨煞之气，只是想要去往现场查看，却只有损兵折将，未有任何收获。”

　　姜成点点头道：“他们连妖灵山脉的妖兽都会防着，自然难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我可以亲自去一趟。”沈青书站起身来，姜成身边众人，以他实力最强，速度和隐藏气息的功夫也最高。

　　“敌情不明，对方那四个首领，都是青龙那一级别的，若将母后那位妖神惹出来，你未必能够逃脱。”姜成摇了摇头道。

　　“那该如何？就在这里等着？”沈青书皱眉道：“我总觉得，对方暂时的平静，只是为了为下一次的进攻积攒更强大的力量。”

　　一头青龙，已经十分难缠，四个同级别的妖兽，姜成帐下的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在无数妖兽从旁协助下，将之击杀，而姜成，要面对的是那深不可测的妖神。

　　“你的感觉没有错。”姜成点点头，将手按在身边的茶几上面，笑道：“不过侦查这种事情，其实未必就需要多强的高手。”

　　“哦？”沈青书看向姜成。

　　姜成也没解释，只是一把将那茶几提起，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随手一抛。

　　便见那茶几在空中迅速碎裂成无数零件，在即将落地时，化作一大群机关鸟，扑棱着翅膀，朝着门外飞去。

　　“没有任何气息？这些机关鸟……”沈青书若有所思的皱眉看向门外。

　　“我们要的是情报，并非战斗力，或许，正因为没有任何气息和实力，这些机关鸟会比潜入妖族的那些宠兽更容易接近真相。”姜成笑道。

　　“久闻太尉机关术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上官浩愕然了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不是他没见过世面，他就在天元城附近，对于机关兽、傀儡也是屡见不鲜，只是他还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做机关兽的，就这么随手一丢就成了，而且还是批量制造的，恐怕就算天元宗的墨宫长老严成也没这本事吧。

　　姜成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眉头一挑，看向门外。

　　“严先生，太尉正在跟诸位将军议事，您不能进去。”阿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却是严成一脸气冲冲的进来，阿木想要阻拦，但严成可是洞虚境强者，哪里拦得住。

　　“姜成！你把我的弟子派去哪了？”严成面色有些阴郁的看向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严氏不必动怒，您就算不来，弟子也会去找您。”姜成站起来，笑道：“看座！”

　　上官浩等人见状，却是起身躬身道：“太尉，末将便先告辞了。”

　　“嗯，去吧。”姜成点了点头，是以他们先离开，包括赵子皓、赵千军等人也一同离开了。

　　“严师叔，何事这般动怒？”白芷柔上前，将严成迎入坐位，微笑道。

　　“珊儿，你赔你殷玮姐姐去练兵吧。”姜成扭头，看向岳珊。

　　“嗯。”岳珊乖巧的点点头，跟殷玮一道离开。

　　“我也告辞了。”沈青书也站起身来，对着严成微微颔首之后，转身离开，原本热闹的大堂上，只剩下姜成白芷柔以及严成三人。

　　“严师叔，喝茶！”白芷柔亲自为严成换了一盏茶，微笑道：“师叔何事动怒？”

　　“你问他。”严成拍了拍桌案道：“姜成，你跟宗门要人，我帮你，墨宫弟子更是一个不少的给你派过来帮你，我问你，人呢？”

　　“此事，我也正要向恩师说明。”姜成笑着坐下来，看着严成道：“十年前，我曾在朝堂上向陛下进言，不再独尊儒术，而是重兴百家，师叔可曾听说？”

　　“自然，这件事到现在，宗门里还有不少人戳你的背后，说你此策乃祸国之举！”严成冷哼一声道。

　　“恩师也这般认为？”姜成看向严成。

　　“这跟我问的事情有关？”严成皱眉道。

　　“关系很大。”姜成点点头道：“那几位师弟学生考教过，除了修为之外，机关术的造诣，已经足矣出师，继续留在天元宗，除了因为担心前路无门，而不得不开始修儒之外，只是浪费时间，是以跟几位师弟商议过后，擅自做主，将他们送往东海，那里，会有很多机会留给他们。”

　　“哼，好一个先斩后奏！”严成一脸不爽道。

　　“几位师弟比我预想的更加渴望建功立业，而如今，墨宫之中，却已无法为他们提供仕途。”姜成认真的看向严成道：“我问过他们，这些年，除了炼器门、丹院因为其特殊能力之外，包括剑阁、玄机宫、墨宫、数术院在内，都已经大不如前，究其原因，便是如今帝朝招收人才，以儒为主，其余学院，若非有恩师以及另外几位洞虚境强者撑着，恐怕早已衰亡，哪怕如今，也只是名存实亡，此番征召，天元宗四万余名金丹弟子中，儒道院之外的其他学院，金丹弟子加起来不过三千之数，一千两百名元婴弟子中，其他各院弟子竟然不足十人！”

　　严成叹息一声，闷声道：“那你欲如何？”

　　“绝对的权利会腐蚀人心，如今帝朝独尊儒术，百家不兴，此并非好事，或许若干年后，待恩师以及诸位师叔飞升之后，这世间，很多学术怕是会断层，所以，弟子恳请恩师以及诸位师叔一统前往东海。”

　　“东海？”严成皱眉道。

　　“不错，东海乃弟子封地，虽无军政之权，但弟子若要在东海兴建墨宫、玄机宫、农家院、济世堂，以弟子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也无人会馆，而且如今康州总督诸葛亮乃弟子心腹，足够为百家的兴盛提供合适的土壤。”姜成严肃道。

　　“好小子！”严成反应过来，看着姜成道：“你这是要令天元宗分裂？”

　　“之前之事，难道恩师还看不出来吗？”姜成认真道：“如今的天元宗，已经可以更名为儒宗了，而且他们已经不再受帝朝掌控，若非弟子以强硬手段征召，恐怕就算天元城被妖兽攻破，他们都不会出手相助！”

　　“你想做什么？”严成看向姜成，姜成此举，可不只是他，就如姜成所言，如今天元宗之所以还没有成为儒道院的一言堂，就是因为至少有半数的洞虚境强者是各院之主，但底层弟子的比例却日渐悬殊，此刻姜成以振兴学派为由，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他可以肯定，只要将意图说明，以姜成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其他院的院主乃至丹院、炼器院都会接受，那样一来，等于是将天元宗大半的洞虚强者挖走了。

　　“弟子只是想证明，独尊儒术，绝非兴国之策，我要在东海，建立起一座足矣跟天元宗抗衡的学院。”姜成微笑道，看得出来，严成已经动心了，只要他愿意，那这天元宗的洞虚境强者会被他挖走一大半，自己在东海的底蕴也会更加深厚。

　　眼下大昆朝风波诡谲，镇海王、袁家已经将手伸向了军队，而赵显对朝堂乃至天元宗的控制力，在不断被削减，长此以往，君弱臣强，必然生乱，他必须未雨绸缪，这次平妖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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