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儿,我们回家吧。”现在,林森很是认真地对我说道,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叹了口气,“可儿,家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
“确实如此。”我回答道。
就这么一边说着,我和林森便一边结伴着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一路走着,林森在我的身边,静悄悄的。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沉重,我无法猜度他的心思,并且,不知为什么,似乎也不太愿意去深究。
林森,现在走在我身边的这个中年男子,就像一座让人无法看清的山,在我的身边坐落,甚至在我的世界里落座了。
在我的面前,当我面对着我来时的路,看到的只是一片迷迷茫茫的阴霾,然而在这阴霾的尽头,林森却出现了。最初,我认为他是一个简单直白的人。但是,当我的记忆渐渐开启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或者预料到,他竟然有那样的历史。而这样的历史几乎颠覆了我认识他之后的所有的认知和定义。
“可儿,你。。。。。。在想些什么?”当我慢慢地沿着来路往回踱步的时候,林森似乎觉察到了一些什么,他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时不时的朝我张望着。并且,在这样的张望中,我还察觉到了一些担忧,甚至于是,不是一些担忧,而是有些浓烈的担忧。
“可儿,你。。。。。。为什么今天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些怪怪的,你。。。。。。”此刻,林森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可儿,你刚才说翼铭没有为难你,那么。。。。。。”林森有些犹豫着,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接着说下去,不过,最终,看上去他确实打算继续说下去了,“翼铭他。。。。。。可儿。。。。。。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吗?他是否对你提到我。。。。。。”说到这里,林森说不下去了,他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四周的亮光都能刺痛他的眼睛一般,同时,他也在刻意的回避着我的目光,“他是否对你说了些什么,是否提到我?”此刻,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他猛然的再次抬起脸来看向了我。“他提到了过去的那个我,是不是?可儿,你是不是全都知道了?”现在,林森看着我,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弥漫着的不停扩大着的痛苦。
看着林森此刻的表情,我几乎完全可以确定了。就在刚才不久,我几乎就在突然之间恢复了的那些记忆,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了。那些一定都不是我虚构的,它们确实如此。
看到林森此刻的模样,我确定了那部分记忆的正确性。但是同时,我的心也跟着有些痛苦了起来。林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我不喜欢原先的那个林森。就在不久前,当我的记忆之门被轻轻打开一道缝的时候,在那道缝隙里,我看到的是一张张扬跋扈的脸。
可是现在。。。。。。
此刻,我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努力的回避着他的目光,他脸上的表情,努力地,想将一切都淡化。
林森的表情在五颜六色的变化着,而直到最后,它们才彻底的平静了下来。而实际上之所以为何会平静,这取决于我的表情。
我,先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而我平静下来之后,林森自然也平静了下来。
“可儿。。。。。。”我看到了此刻在林森额头上的几颗汗珠。
“别。。。。。。”我举起了手,示意他安静。我不想再让此刻的安静再次回复到原本那有些杂乱的境地中去。我喜欢此刻的平衡,一种在经过了纠结之后的平衡。我觉得它很宝贵。我不愿意在去面对在我记忆中的林森的那张跋扈的脸。我宁愿将它们融化在记忆里,甚至。。。。。。永远地埋没。我要知道并且了解的,是我再次回到里尔村之后所见到的这个林森。我只要他,就足够了。而无数年前的那个他到底是何种模样,其实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
“林森,不要再提过去。”现在,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中我的那张严肃而且认真的面孔,“过去就让它过去了,永远的过去了。过去我们是什么样子,都已经不可能追回,也没有任何追回的意义。林森,我只认识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坚定,深沉,拥有责任感,这样的形象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伟岸,而且完美的形象。。。。。。”我看着林森,认真地说着这些话。并且,在说话间,我的手不知不觉的朝前伸了过去,它们抓住了林森的手。在我的手刚刚碰触到林森的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他的手的剧烈的颤抖。似乎有些力量想让他的手从我的手中逃离,但是最终他放弃了努力。渐渐的,他平稳住了情绪。最终,我发现她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那似乎是一种带着羞涩的腼腆,从他的那张带着古铜色的深色的脸上散发出来,看起来似乎显得不够协调,但是稍微太习惯之后,却又显着一种几乎是带着一些另类的可爱。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模样,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感动了起来。
“可儿,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说这些。”现在,林森努力的说着。“你能这样原谅我,我。。。。。。”
看上去,林森显得有些激动。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我能够原谅他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一样。而实际上我认为,他最多也只不过是张扬跋扈了点。但张扬跋扈并不是大罪。因此见他如此,最终我情不自禁的觉得有些忍俊不禁起来。而最终,我发现自己还是情不自禁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林森,没什么,你并没有犯什么错。”我最终平静地对他说道。接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都过去了,别想了。”我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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