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霍家的家底
“妈，上前天咱们给崔阿姨的布，她都染好没？染好了我骑车去取，取回来还能赶上吃饭。”
“对了，妈，我不要裙子，穿着一点都不方便。你给我做两条短裤和两件短袖运动衣呗。可以换着穿。”
“这天越来越热，我想穿短袖和短裤。”霍穗拿本草稿本当扇子，站在厨房门口，一边扇风，一边和董丽英叙家常。
黄大娘和秦爱军搬进他们的新家了，白老师还在外面上工。
这会儿家里就她和董丽英两个人。
“你崔阿姨说还要等两天。你急什么？又不是没衣服穿。”
“我就想穿新衣服嘛。”女人不管大小，怕是没有不爱新衣的。
霍穗有点想念上辈子她那一百多平，总是堆满各种大牌新装的衣帽间。
哪怕那些衣服她大多都不曾上身，可看着就美啊。
那么多款式，那么多颜色，那么精致优雅，谁不爱啊。
不像现在，衣服都宽宽大大的，款式来来去去就那土掉渣的老几样，颜色还沉闷，简直让人审美疲劳。
也就一个新，能让人高兴两分。
“你呀！”董丽英笑着点点霍穗的脸颊：“个喜新厌旧的小鬼头。年年都想穿新衣服。”
“要不是你爸你奶给我们留下几分家底，我可养不起你。”
提起家底，霍穗一下振奋了。她走进厨房，打着帮董丽英洗菜的幌子，套取情报。
“妈，村里人都说咱们家很有钱，只是你不爱显摆。真论起来，恐怕比队上排名前三的富户都肥。是真的吗？”
“咱家真比那几家千元户还富？”真这么有钱，你为啥不同意给我买台冰箱啊？
董丽英一拐子把她撞开，“挪远点，别挡着我的光，我要切菜了。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好好读你的书，钱方面不用你愁。哪怕你到外面大城市读大学，妈也供的起你。”
“白老师都说了，现在读大学花不了多少钱。国家每个月还要倒贴生活费给大学生。”
董丽英越闭口不谈，霍穗越心痒痒：“妈，现在家里也没别人。你就跟我说说嘛。咱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董丽英一巴掌拍开洗完菜要帮她切菜的霍穗：“一边去，别妨碍我。”
“妈，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说。好不好？”
“行了，别扯我衣服。我跟你说了，你可得把嘴闭紧了。你外公都不知道咱家到底有多少钱。这事儿只能咱们俩知道，明白吗？”
“嗯嗯。我懂，妈，你快说，我听着呢。”
董丽英越是这样郑重其事，神神秘秘，霍穗的好奇心越膨胀。
“撇开你爷爷奶奶留下的那些金银玉器，和瓷器、漆器等物件不说……”
“你爸走后，领导给了我一张三千块的存折，你奶死前给了我一千多。”
“嗯，每个月那九十多的抚恤金你是知道的，这钱能一直领到你十八岁为止。再加上我的工资，还有你最近几年小打小闹挣的钱。”
“除去花销，现在咱家三本存折加起来，一共有七千多。”
“要不是你这丫头穷讲究又好嘴，总是想穿新衣服新鞋子，一个月要进城吃几次国营饭店，零嘴更是不断，还能存更多。”
“具体七千好多？有七千五吗？”
董丽英点头。
霍穗此刻更关心别的，她抓着董丽英问：“妈，我怎么不知道，咱家还有什么金银玉器、漆器、瓷器的？它们长什么样？”
“那些东西你藏哪儿了？是不是都是古董？那可值不少钱！哈哈，没想到我还是个富二代。”
“什么富二代，真是没有你不敢说的。还不把你那嘴给我闭严实了。现在外面是什么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
董丽英敲霍穗的头：“那些东西都是你爷爷以前剿匪缴回来的，还有不少银元和铜板，现在都不能见光。”
“你别管我藏哪儿了，也别好奇它们长什么样。反正等你出嫁，那些东西都是要给你陪嫁的。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董丽英后来还是忍不住道：“你奶奶以前跟我说过，那些东西很值钱。把它们卖了，能买下咱们大半个青江县。”
“你爷爷奶奶生前一再叮嘱我和你爸，要谨记财不露白，闷声发大财。这话我今天也想告诫你。”
董丽英三两下切好菜，往锅里倒一点油，叫霍穗朝灶洞里加了几根细细的干柴。
等油锅辣了，油不再冒泡，开始冒烟。
先倒姜葱蒜、辣椒和花椒下去，炒出香味，再倒肉进去爆炒，将肥肉的油都熬出来。
她让霍穗拿出烧得正旺的柴，麻利地把油渣等盛起来放一边，拿勺子舀出锅底的小半碗油放柜子里，留待后用。
随后将油渣等倒回锅里，往锅里加两大瓢水，放入土豆、红薯和黄瓜，以及泡软了的干笋一起闷煮。
“你把柴放回去，再加两根，就出去吧。这里面闷热得很，油烟味又重，别熏着你了。”
“妈，我不走。你先前跟我说要闷声发大财，这话外公和大舅这两天也跟我说过。”
“是不是最近有人见不得我们小团队发财，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嗯。你外公和久来，从邮局截留了好几封本该寄到县里和市里的匿名检举信。你怕什么？那信都叫我们拿走了，自然不会有事。”
“就怕有些人不嫌麻烦，亲自跑进县里和市里举报咱们。”霍穗当即道：“妈，我得马上进城找刘厂长谈谈。”
“你回来！”董丽英喊住霍穗：“一惊一乍的，话也不听我说完，拿一半就跑。跟你爸一个样儿。”
霍穗已经习惯听董丽英说，她身上不好的习惯都是遗传了她爸，“您说，我洗耳恭听。”
“刘厂长他们那儿，你大舅和久来都通知到位了。那边也说要暂时中断和队上以及你们几个小家伙的交易。”
“刘厂长他们一群领导，在县城和市里都有关系，他们说会打点好一切，让我们放心。”
“这样啊。可惜了一条好好的财路。看来我得另想法子给小弟们挣聘礼了。”
“挣个鬼的聘礼！人家有父母，有爷奶兄姐，多的是人替他们操心。再不济还有他们自己呢。轮谁也轮不到你身上。”
“你给我专心读书，把成绩搞上去。一定要考上县一中，听到了吗？”
霍穗耷眉臊眼的，苦兮兮问董丽英：“非得读一中不可吗？咱们镇上也有好老师……”
回答她的，是董丽英重重在案板上拍黄瓜和蒜头的声音。
听得霍穗抖了几抖，夹着尾巴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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