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齐大非偶

　　自古婚姻姻缘，皆是由父母做主，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曲家的长女是个奇女子，加之现在世风开放，不止是民间，名门大户之间便也流行起了自由恋爱。

　　郎情妾意，家世相当，成人之美，岂不妙哉。

　　可是啊，这个万事不可能皆遂人心的。

　　据说，曲家长女有意与他，多次示好，他却婉言拒绝，直道：“齐大非偶，还请姑娘慎重考虑，另谋佳婿。”

　　他的意思呢就是，姑娘配得上更好的郎君，不必下嫁于我，文人就爱文绉绉的说话，至于是不是齐大非偶，被曲家滔天的富贵所震慑，不愿意卷入豪门之争，还仅仅是因为不喜欢曲家姑娘就不为人知了。

　　再后来顾绍礼与曲家次女，就是现在的顾家老太太相遇，已过而立之年，不再是少年郎与少女的爱情，两人的年龄足足差了一轮。

　　现在的顾家老太太带着不被人的看好的爱情，她嫁给了顾绍礼做续弦。

　　加之长姐的事情，当时这场联姻几乎是踩在长姐的头上，十足是落了她的面子。

　　她对顾绍礼的多次示意都遭失败，而如今却愿意娶她的妹妹，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

　　尽管她在意为人妇，为人母，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两姐妹在婚后初期几乎是绝了来往的，只是后来岁月无情，垂垂老矣，两人才解开了心结。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何苦为了个男人老死不相往来。

　　一路上有各种八卦相伴，时间也过的快，韶光昏昏欲睡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我的母亲呢？”她捻了一块点心，问道。

　　“您是说顾姨娘吗？她现在在顾家潜心礼佛呢。”孙嬷嬷微微一笑道。

　　韶光一愣，姨娘，自己不是夫人的女儿吗？原来只是一个庶女，为何大费周章的来寻自己。

　　“哦，那夫人呢？”她又问道。

　　“夫人是个和善的人呢，您去了就知道了。”孙嬷嬷靠在坐垫上。

　　韶光低头看见纸上文字：

　　千万人皆相似，只得一人相知。

　　她偏头微微一笑，梨涡轻绽。傅星罗一瞬间迷了眼，鬼使神差的停住了笔。

　　窗外的梨花开了满树，月色流光。

　　她睁眼醒来，恍然是在梦中。

　　“已经到了呢，五娘子下车吧。”丫鬟来扶她，她才缓缓回过神。

　　胡云给她打起帘子，扶她走下马车。

　　正门除了大事是不会开的，几人便从右侧门进的。

　　顾家共有两个侧门，门槛漆与门成朱红色，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形容的是这高门大院的富贵与荣华。

　　韶光一路可谓是走马观花，自进了顾家，就开始轻手轻脚走路，端的一副好姿态，谈不上大家闺秀，也总有点小家碧玉的模样。

　　她瞧着一路上的婢子一个个皆是清秀动人，形如弱柳扶风，翩然而去。

　　她不禁暗暗咋舌，果然是高门啊，寻常的婢子也是不一般。

　　一个个行为举止极有教养，侧身低头向韶光一行人问好。

　　“见过孙嬷嬷。”孙嬷嬷微微颔首。

　　胡云，就是韶光的丫鬟，也是府中的家生子，颇有眼力劲儿，不待孙嬷嬷张嘴，便开口道：“这是五娘子。”

　　她们齐声喊：“见过五娘子。”

　　她们向韶光问好，韶光冲她们点头微笑。

　　孙嬷嬷眼睛轻轻扫过众人，满意的点点了头。

　　一行人便继续向前，穿过荷花池，七曲八饶的回廊，便是一个小院子。

　　而后只听身旁的孙嬷嬷道：“五娘子，前面便到了，芙蓉居便是夫人的住处。”

　　韶光只顾着打量，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唉，您小心脚下。”她一个小心，差点踢到了门槛，高高的门槛，几乎到了韶光小腿的位置。

　　韶光一进门，便看见一个妇人靠在椅子上，面相富贵。

　　韶光屈身道：“见过母亲，母亲可安好？”

　　看见韶光进来，忙道：“好孩子，你来了。母亲一切都好，可怜你在外面受苦了，让我好好瞧瞧。”

　　她拉住韶光的手，一个劲儿的细细瞧着。热情地让韶光有点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

　　“一路舟车劳顿，快去歇着吧。”她开口道。

　　夫人是个和善的妇人，短短见过一面便让韶关去歇着。

　　“孙嬷嬷，一路劳烦你了。”

　　“夫人，不辛苦。”孙嬷嬷道。

　　“琅嬅阁便赐于你住吧，好孩子。”她看向韶光，缓缓开口。

　　孙嬷嬷一惊，琅嬅阁，这可是以往大娘子住过的地方，虽说已经出阁了，可一直都是空着的，她暗暗的权衡着，神色莫辨。

　　“那便劳烦孙嬷嬷再走一趟了。”夫人开口。

　　“不麻烦的，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孙嬷嬷自是满口应下。

　　几人不紧不慢的来到南院。

　　琅嬅阁是坐落在府中南院的一个院子，院子不太，好在院内有一片小小的竹林，矮竹一丛一丛的。

　　在院子的角落，还有个小阁楼，韶光抬头一看：“这是琅嬅二字吗？”

　　身边的胡云听见了，忙应道：“是的，五娘子，这是大娘子未出阁之前修葺的，上面放着大娘子收集来的各色藏书。”

　　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一般人不可轻易入内。”

　　韶光点头应道：“原来如此。”她有些失望，如此多的书不能一睹为快，难免遗憾。

　　晚饭后。

　　“姑娘，您把手臂伸出来。”只见嬷嬷从白瓷碗中取出红色的物体，然后点在玉色的手臂之上。

　　红如血，艳丽的颜色嵌在白皙的皮肤上，放佛随时要睁开眼睛要吃人一般。

　　“成了，娘子。”嬷嬷收起物事，冲韶光道。

　　韶光对这种事情很是好奇，专门去查阅过资料文献，先生还为此揍过她，怪她成天不看正经书，整日看这些奇闻怪事。她嗤之以鼻，还吐槽他自己也爱看来着。

　　晋朝张华在《博物志》中有记载“守宫”此物，此名有来两种说法。

　　第一种呢，是将抓来的壁虎养在容器中，每日只喂食朱砂，壁虎就会变得全身通红，其色似朱砂，浑身通红，待到足足喂满七斤朱砂，便将壁虎取来研磨碎，然后用以来点在未出嫁的少女手臂上，红点久久不褪，除非嫁人以后有过“人事”或者破身，红点才会消褪，这种由壁虎守宫制成的东西，古人称之为“守宫砂”或者“臂砂”。

　　另外一种说法呢，就显得没有那么神秘了，传说中古人在宫殿之内经常看见壁虎此物，认为它们是上天派来守护宫殿的守护神，是一种吉利的生物，故称“守宫”。

　　故而守宫也有守护宫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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