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竹影如水，往事如昨
院中竹影沙沙，陆荠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却见陆离两手撑着窗框，正对她笑得一脸明媚。
陆荠怔愣了片刻，依稀间似乎看见了方面的自己。
陆离含笑道：“娘，刚才没看错的话，是爹他回来了吧。”
陆荠猛地惊醒，起身从地上站起身来，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见到有人过来，大概是吧。”
如此拙劣的谎言，陆离也不戳破，点点头道：“那爹真是在找死了，明明都回家了还不来看娘。”
陆荠牵强地笑了笑，说道：“不怪他，倒是你不睡觉来我这儿作甚？”
陆离眨了眨眼，说道：“我老远在阁楼上看见有人翻墙进来，就想着是不是爹来了，这不赶紧过来告状了。”
闻言，陆荠不赞同地说道：“虽说戚莺莺伤了你和陆杀，但太子也断了她的一条胳膊，你还有什么状要告？”
陆离不依道：“那是小师叔赶得巧，否则她指不定怎么对我们。修仙人断臂还能接回去，便宜她了。”
陆荠如今年龄大了，见识的风浪也多了，不由想得深了些。她斟酌着对陆离说道：“我听闻皇后娘娘有意让她入东宫，与她为敌你怕是会吃亏。”
陆离鄙夷道：“怕什么，东宫可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据她的观察，小师叔对李青莲根本就没有多少敬意，更别提言听计从。李青莲真要给小师叔硬塞个女人进东宫，只怕逼急了小师叔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遥想当初的李轻音，最后还是小师叔亲自赶出去的，一点面子都没有留。听说李家为这事恼火不已，却碍于凌琼华的身份，不好发作。
思及此，陆离越发肯定戚莺莺进不了东宫，除非她就是小师叔在雪拥峰藏着的心上人，但这明显是无稽之谈。
陆荠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清咳两声，说道：“娘说的都是为你好，你别去招惹戚莺莺。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善人，当心又伤到你。”
陆离笑嘻嘻地说道：“不怕不怕，我有小师叔。”
陆荠嘴角一勾，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陆离讶然道：“娘，你真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可惜自从爹走后，你就一直没笑过。”
陆荠扬起的嘴角又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后，她道：“夜深，你快回去睡吧，莫要着凉了。”
陆离眼波流转，道：“我不，爹他一定来了，我去找他。”
陆荠抿唇，没有接话。
陆离轻声道：“那我走了？”
陆荠突然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转身往床边走去。
陆离偷笑两下，跟着便御剑飞出将军府，径直往戚惊鸿消失的地方追去。她先是放出了两只纸鹤，借着纸鹤的引路，一路追到了花街柳巷。
收剑落地时，一股脂粉香气扑面打来，呛得陆离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将鼻子捂得紧紧的。
附近开门做生意的老鸨见一位姑娘走了过来，先是暗想哪家新进门的夫人过来捉奸，在看到姑娘的脸后登时惊为天人，只差把一双眼珠子给瞪掉。
陆离朝她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有礼地问道：“敢问这位……老板娘，可有见到一位长得像白面小生的公子？”
老鸨回过神来，谄媚地说道：“姑娘说笑了，这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去了，白面小生也数不胜数的，就是不知道姑娘找的哪一位？”
老鸨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粉突然掉了一块下来。陆离一惊，忙捂着鼻子别过头去。
要不是这儿的香气太重，纸鹤也不会罢工，害她只能一家一家的打听。而她那没心没肺的爹想来也是生气了，她不来找，他就能缩着不出来。
老鸨见她这反应，登时就明白过来，小声问道：“我见姑娘第一次来，可是来找相公的？”
陆离一愣，正色道：“不是，我找我爹。”
老鸨登时心道一句：造孽啊！
这时，对面花楼的栏杆里走出一位姑娘，她将手里的丝绢扔到了陆离怀里，魅声笑道：“小姑娘生得真好，要不要进来同姐姐玩玩？”
老鸨不知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拉住了陆离，嘀咕道：“对面的都是些狐媚子，没皮没脸的，你什么都不懂，还是快点回家去，别被吃了。”
陆离看着手中绣着劲竹的丝帕，不着痕迹地笑了一声，说道：“多谢老板娘提醒，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言罢，她转身，毅然决然地进了对面花楼。
老鸨捂着自己受惊的胸口，连连说道：“造孽啊，造孽啊！”
话音刚落，便见一粉衣道袍的公子哥带着位少年郎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妈妈，可有雅间？”
老鸨一愣，忍不住看向那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后者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冷哼一声别开了头，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尖。
粉衣道袍的公子哥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好声好气地又问了一遍：“妈妈，可有雅间？”
老鸨回过神来，忙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有的，有的。”
粉衣道袍的公子哥出手阔绰，随手塞给了她一锭实打实的白银，压低了声音说道：“把你们楼中最好的姑娘叫过来，不要那种妖里妖气的货色。”
老鸨了然于心，拍着汹涌的两团雪峰说道：“都听公子的，妈妈保管让你满意。”
粉衣道袍的公子哥笑了笑，回身将一脸不情愿的少年郎强拉硬拽了进去。两人生得好，一进楼就被姑娘家围得严严实实，尤其是陆杀，挤在她身边的女人真应了那句“狂蜂浪蝶”。
与此同时，陆离在店中杂工的带领下登上了二楼。先前朝她扔丝帕的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嗔道：“这细看之下，还真是个美人坯子，难怪一定要让奴家给你引进来。”
陆离笑道：“敢问这位姐姐，那人现在何处？”
女子娇嗔了一声，说道：“你急什么，不若先跟我说说，你又是哪家新来的姑娘，瞧这模样很快就是头牌了。”
闻言，陆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姐姐一定要知道，告诉你也罢。我是将军府的嫡女，陆离，字清妙。”
女子笑意一僵，噎得说不出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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