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浮生若梦，镜花水月
陆离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自然是凌琼华。
小师叔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按到了自己的怀里，生怕她跌落出去一般。
陆离睁着迷蒙的眼睛，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梦中她还是杏花村的阿离，睁开眼又仿佛隔了千万年。
唯有眼前的人与梦中的大公子重合到了一起，没有一丝偏差。
大公子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起来，陆离愣了愣，忍不住揪住了凌琼华的衣襟，脱口喊道：“小师叔。”
凌琼华低下头来看她，神色间一片温和。
陆离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匆匆别过头，爬离了凌琼华怀里。她还记得雪拥峰上藏着一架的书画，画里全是小师叔的心头朱砂。
她素来有自知之明，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了。有些话不是不敢说，而是明知不会有结果，不如早早止步，也省得两人烦心。
正想着，却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猛地响起，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极为清晰，惹得陆离与凌琼华忍不住闻声看了过去。
只见陆杀粗鲁地扯开凌仙子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做什么春梦，恶心！”
凌仙子委屈道：“我没有。”
陆杀反唇相讥：“没有你还将手伸我衣服里，不就是把我当成姑娘了，不对，你是把自己给当成姑娘了。”
凌仙子无辜地直起身子，说道：“你别这么说，我没有。”
陆杀懒得理会他，一脚蹬在他怀里，在粉衣道袍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鞋印子。
凌仙子顶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始掏乾坤袖里带着的纸笔。
陆杀好奇道：“你干什么？”
凌仙子回道：“写信，我告我母后去。”
陆杀：“…………”
陆离无声地笑了笑，突然觉得他们两个这般打打闹闹，倒也不错。
只可惜凌仙子的一封信没写完，传闻里的雪豹先来造访了几人。通体亮白的豹子猛地跃出花丛，立时就惊了众人一条。
陆离感慨道：“好漂亮，好威风的豹子。”
雪豹悠悠地甩着自己的尾巴，故意在陆离身旁转了一圈，像是在特意炫耀自己的威风凛凛。
陆杀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不愧是凌家祖先的东西，跟凌仙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无辜中枪的凌仙子：“…………”
正待陆离上前之时，凌琼华却将她拉了回来，淡淡地说道：“白泽。”
雪豹闻言，一个猛跃，落到了凌琼华的身前，细细地打量起他来。良久，雪豹口吐人言，道：“你长得不随你母亲，倒是随了你父亲。”
陆离心中好奇，小声说道：“小师叔，原来异兽可以变化形态，也可以说人话。”
凌琼华：“只有地位高贵的异兽才可以。”
陆离明了地点了点头。
雪豹复又看向她，从头到脚的那种看，最后将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姻缘线上，兴味盎然地说道：“天道命定的红鸾星，想必这位来头也不小。”
陆离皱眉道：“什么红鸾星，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雪豹没接话，转而朝凌琼华说道：“关于你自己，你又知道多少呢？”
它这话问得稀奇，就连看戏的凌仙子也忍不住插上一句：“你这话就邪乎了，谁会不了解自己的？”
雪豹尾巴一甩，威严地说道：“不要打断我的话。”
凌仙子危险地眯起眼，下一刻却猛地扑进陆杀的怀里，吼道：“陆三生，这只死豹子欺负我！”
雪豹：“…………”
陆离忍不住说道：“你是白泽，为什么要变成豹子的模样？”
雪豹：“方便。”
陆离：“哦。”
然后，就没话说了，陆离心中也不再好奇，安静地坐到了凌琼华身边。
雪豹突然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性子，真是一点也不像你母亲。以前她英气逼人，扛一把长剑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陆离乐了，说道：“你说的是我娘才对，她年轻时提枪上过沙场的。”
雪豹接道：“你和她确实有些像，但我说的不是你娘。你娘一介凡人还不配，倒是你爹………有意思。”
陆离心尖一顿，追问道：“我爹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杀白眼道：“姐姐，你瞧它说话只说一半，就知道它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说出来。”
雪豹深以为然，道：“你弟弟想得挺多，不过我不说，是因为我也不太清楚你爹的事情。我只知道他不是下界的人，应该是上界戚家的。”
闻言，陆离沉思了下来，她想到了前些日子在禁地出现的戚莺莺，又联想到了戚惊鸿怪异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雪豹见她沉默了下来，转而又同凌琼华说了起来：“你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鸾凤自九天降临，为你送来了生灵琴，你可知道？”
凌仙子反问道：“这不就是你的手笔？父皇说过，异象是你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特地弄出来的动静，也算是在履行自己庇护大紫禁的诺言。”
雪豹悠悠地说道：“你父皇是不是还说，那异象是凌迟的，还说凌迟有帝王之相，日后必成为九五至尊。”
凌仙子了然道：“果然就是你弄出来的。”
当年大皇子与二皇子一同出生，天降异象，鸾凤和鸣。因着大皇子先一步出生，于是皇帝昭告天下，说是大皇子生来便有帝王之相。
但真正的事实是，那日的鸾凤和鸣只在皇后居住的殿门前徘徊过，且在凌琼华降世时，送来了生灵琴。
宫中的一些老人都知道这事，可皇帝和皇后下了封口令，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斩立决。
陆离也听说过异象这事，但知之甚少。
这时，只见雪豹惬意地卧在了地上，说道：“鸾凤不是我能号令的，那么大的场面也不是我一个异兽能凭空造出来的。我只是在两个皇子出生之时，过去给皇帝提了个醒而已。”
凌仙子问道：“什么醒？”
雪豹：“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总归是些麻烦东西。”
这时，一直沉默的凌琼华突然开口问道：“你找我来，所有何事？”
雪豹一听他说话了，打起精神，说道：“没太大的事，只是我感觉到上界有人下来了，忍不住想看看你。毕竟我答应过你娘，得照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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