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危在旦夕

　　赵正祥听了林之淮的分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老夫也认为应该不是皇上，而是太后娘娘授意的。但是，太后娘娘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帮助秦姨娘上位，而是为了和皇上暗中斗法。辰妃娘娘给丽娘的东西，是东齐大军的兵符和凤家军的藏宝图，如果被皇上得到了，皇上就更不会把太后娘娘和陆家放在眼里了，所以，太后娘娘不希望皇上找到，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了丽娘，断绝了那两件东西的线索。那样的话，就等于和皇上撕破了脸。所以，太后娘娘才使用了苗疆的毒药，想让丽娘死得不明不白。而同样的，太后娘娘手中的御用军兵符一直没有找到，其实也是皇上在暗中阻挠。唉，他们母子斗法，却差点儿让我的丽娘成了牺牲品。”

　　林宛蹙眉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担忧地道：“父亲，外公，现在母亲回来了，太后娘娘会不会还不死心，继续谋害母亲呢？还有皇上，他会不会依然认为那两样东西在我娘的手上，继续逼迫父亲向我娘索要那两样东西呢？”

　　众人闻言，目光都锁定在了林之淮的身上。心中开始对林之淮现在的态度又产生了怀疑，林之淮这么积极地想要得到赵丽娘的原谅，想要让赵丽娘回到林相府，难道是为了继续帮皇上探听那两样东西的下落吗？

　　赵家的人都知道，东齐大军的军符此刻在周天启的身上，而那张所谓的藏宝图实际上就是凤家军的藏身之处，那些凤老将军留下来的宝藏，用来养活了十万银铠军，十几年过去了，也早已经所剩无几了。可是，这些又怎么能让周昌安知道呢？如果不让周昌安知道，又怎么能让周昌安死心呢？又怎么能让周昌安和陆琦姗放过赵丽娘呢？

　　林宛提出的这个难题，又让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过去的事情，赵家可以既往不咎，可是，却不能让赵丽娘继续生活在危险之中。

　　赵正祥为难地看了看赵丽娘，又和王心怜交换了意见，终于缓缓开口道：“丽娘，你还是搬回来住吧，至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他们的手还不至于能伸进我们赵大将军府来。丽娘，你……”

　　赵丽娘心中非常难过，也非常混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睛红红的，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赵正祥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轻叹一声，无奈地转过头去，看向林之淮，目光中是不容商量的坚持和笃定，仿佛在说，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再跟着林之淮回去，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次处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林之淮也毫不退让，他绝不会答应让赵丽娘回赵家来住。但是，他知道他无法说服赵正祥，他只能争取赵丽娘和林宛的支持。他走到赵丽娘和林宛的面前，柔声道：“丽娘，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证明我的心，因为我之前确实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伤害。所以，我也能够理解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的心情，他们不相信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丽娘，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赵丽娘抬眸看着林之淮，柳眉轻蹙，目光含怨，可是那哀怨的神情却暴露了她的心意。她对林之淮是有感情的，哪怕她知道，林之淮在接受齐公公假传圣旨送来的毒药时，确实是放弃了她。可是，她却已经替林之淮想好了借口。当时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林之淮当然不值得为了她，抗旨不遵。而且，也许林之淮并这知道那毒药对赵丽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而，赵丽娘的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个坎儿，她怯怯地问道：“之淮，如果皇上真的有一天下旨让你杀了我，你又会怎么做呢？会和上一次一样，选择牺牲我，保全你和林相府吗？”

　　林之淮无奈地一笑，摇了摇头，道：“丽娘，我不会的，我发誓，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背弃你了，如有为违此誓，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赵丽娘怔怔地看着林之淮，美丽的眼睛里闪耀着晶莹的泪光。轻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已经过了轻信誓言的年纪，可是，这样的誓言却依然让她为之心动。

　　林之淮深情地看着赵丽娘，低声解释道：“丽娘，那一次齐公公送药来，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因为我知道皇上在没有得到那些东西之前，不可能会要你的命。我以为皇上只是想要试探我，只是想要吓唬你而已。我并没有想到，齐公公会背叛皇上，假传圣旨。丽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要牺牲你，保全我自己。”

　　赵丽娘的眼泪终于又流了出来，抬起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泪，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她已经相信了林之淮的解释，她心里是愿意跟着林之淮回去了。

　　林宛轻轻地握了握赵丽娘的手，想了想，转头对赵正祥道：“外公，就让娘跟我们回去吧。娘如果留在赵家，她会放不下我和哥哥，也放不下父亲。而且，皇上也会对赵家更加猜忌，也许会以为，那两样东西已经落到了赵家的手里。那样的话，皇上将寝食难安，也许会再次找机会对付赵家。外公，我和娘都知道，您和外婆十分疼爱我们，为了我们，甚至不惜将赵家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可是，外公，您和赵家，是我和母亲最坚强的依靠，如果有一天，连赵家都危在旦夕了，又让我和母亲去依靠谁呢？”

　　赵正祥看着过于懂事，过于成熟的小外孙女，不由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无奈。他不得不承认，林宛说得都对，而且想得非常周全，不仅顾虑到了赵丽娘的意愿，也考虑到了赵家的处境。可是，难道就真的让自己的女儿，再次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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