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淡薄的付出
老者一看她眼泪劈了啪啦地往下掉，赶紧拿一块纸巾递给了她：“闺女别难过了，你的爱心会感动那些网友的。”
方晓婉回想自己曾经发表的博@客而遭遇的冷遇，心里依旧不踏实，不由抬头试探问老者：“冯伯伯，假如您在微信的朋友圈发现这条消息，会发红包吗？”
老者淡然一笑：“就算我的经济条件不好，就算我对这条消息还有怀疑的态度，但发一个红包并不会让我犹豫，因为一块钱也可以发红包呀。”
方晓婉点点头：“嗯，如果换做是我，也会发几块钱红包过去的。”
老者这时回忆道：“微信这真是好东西。可惜我已经没机会玩了。想当年汶川大地震的时候，国家就让提倡发一条扣两元的特别短信，用来向灾区献爱心。我当时身体还挺好呢，就联系发了十几条短信。其实，做一点爱心对每个人并不难，只要稍微表达一下，就可能聚少成多，成全一个不幸的人甚至一个家庭。”
方晓婉点点头，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的此举能产生奇效。
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传来了微信的消息。
老者眼睛一亮：“闺女，一定是你的微信好友对你的消息做出了反应。”
方晓婉也兴奋起来了，打开手机一看，不由啼笑皆非。
老者一愣：“难受没收到红包？”
“收到了，但是朵朵发来的十块钱的红包。”
老者莞尔一笑：“闺女别灰心，现在有第一个人了，就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表达爱心。”
方晓婉点点头：“您说得对。起码那些平时亲密的朋友会捧我的场。但陌生的网友就未必买账了。”
再说秦松沐沿着楼梯走到第三层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秦莹莹。他觉得自己必须再跟她认真地谈一回了，于是就信步走向了六病区。
他推开六病区的玻璃门径直而入，并大步迈向了3044病房。
当他推开房门一看，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李秀芝之外，床边就坐着的并且一副焦虑的张荣峰。
“秦主任来了？”
张荣峰一看他走进来，便立即站起来，勉强露出一副笑脸。
秦松沐没有讲话，怕惊呆了正在卧床休息的李秀芝，便轻轻点点头，然后迈着轻轻的脚步靠近李秀芝的病床···
李秀芝其实并没有睡，正眨着一双灰暗的眼眸盯着他看，并没有出声，也许是太虚弱了。
秦松沐见状，顿时鼻子一酸，眼前的患者跟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时已经判若两人了。他不由意识到，如果继续住下去，只是加快她的死亡进程。
他本想问候她几句，但觉得一切客套的话对她无济于事，再说，他也不情愿她浪费体力答话。
他只是向她微笑点点头，随即询问张荣峰：“莹莹去哪了？”
张荣峰轻声回答：“她等我回来之后就回护理站了。”
“哦，她去护理站干什么？”
张荣峰苦笑道：“她虽然调到了这个病区来，但不能只照顾我老妈一个人吧？老妈只能算二级护理。所以，莹莹还有几位患者需要照顾。她目前正在熟悉其他的患者。”
秦松沐又“哦”了一声，“你好好照顾你母亲吧。我就不多打扰了。”
张荣峰本来想送送秦松沐，但被他摆手拒绝了。
秦松沐离开3044病房后，立即来到了护理站，发现秦莹莹正在查看患者的病例。
“哥，你来了？”
秦莹莹听到了脚步声，便抬头看到了秦松沐到了身边。
秦松沐压低声音问道：“张荣峰的两个哥哥还没有到吗？”
秦莹莹轻轻点点头：“嗯。”
“他在外面借到钱了吗？”
秦莹莹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秦松沐思忖一下，然后向她表示：“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一放，跟我去我的办公室一趟。”
秦莹莹虽然合上了病例，但又显得很为难：“他的两个哥哥可能说话就到。他们又不能当着大娘的面商量事···”
秦松沐豁然醒悟，于是建议：“那咱俩就在走廊里聊一会吧？”
“好的。”
秦莹莹欣然站起来，并跟他走出了病房。
护理站的其她几名护士只是看了一下他俩出去的背影，彼此传递一个眼神，并没有出声。
秦松沐一走出护理站，发现六病区走廊的尽头略显偏僻一点，便向那里一指：“我们去那里谈吧？”
秦莹莹没有异议，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秦松沐等到了走廊最里侧，才回身轻声问道：“我看出你心事很重，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莹莹眼睛顿时湿润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主意了。李大娘已经那个样子了，可他还想把老人折腾去北京。我担心路上就会要了老人的命。”
秦松沐轻轻地摇头：“那还不至于。我觉得老人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不过，我考虑的是她的病情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即便那家医院具有有效的针对方法，那只是暂时遏制她的病情发展，如果说是可以彻底治愈，那就是太夸张了。”
秦莹莹“嗯”了一声，“可让大娘再这样半死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松沐试探的目光盯着她：“难道你认可放弃治疗吗？”
秦莹莹面色很纠结：“可我眼睁睁看着她活受罪，心里也不好受。”
秦松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也许世上任何人对她的感情都不如张荣峰了。既然你都看不下去了，那可以设想一下他是怎么样一副心情。”
秦莹莹愕然抬头仰望他：“难道你支持他的想法？”
秦松沐点点头，随即反问：“难道你愿意让他留下终身遗憾吗？”
“唉，他如果有经济条件，我当然支持他为老妈做任何事了。可是他已经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如果还硬撑的话，恐怕把自己也害了。”
秦松沐思忖一会，才又感慨道：“我觉得晓婉之前的话讲的有道理，目前认为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只要他（她的生命）还在，那就有一切重新再来的机会。对于张荣峰来说，不放弃任何报答老母亲养育之恩，就足以说明他人生的意义。并且，我还相信一点，世间的好人必有好报！”
秦莹莹怦然心动，但眉宇间又呈现一副黯然：“可他目前已经无力再为老妈付出了，现在是到处为自己挖坑啊。”
秦松沐怀着一副矛盾的心理感叹：“可惜他目前求借无门呀，现在需要贵人的无私帮住啊！”
秦莹莹内心一阵慌乱，立即低下了头。
秦松沐还是点到了她：“莹莹，如果在这”个时候，你都不能向他伸出援助之手，那恐怕他更指望不上外人了。”
秦莹莹缓缓抬起头，并眉头紧蹙：“哥，难道你让我把自己的积蓄都帮他填坑吗？”
秦松沐缓缓地摇头：“这不能叫填坑，而是给予他和可怜的老母亲一份真挚的爱心。”
秦莹莹垂头沉吟了很久，才充满矛盾地表示：“哥，我可能不像晓婉那样高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也许做不到为了爱情而付出自己的所有。其实，你不该否认世上大多数女人首先是应该得到给予，才会懂得付出回报。就比如赵双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她是在得到那个男人的无私的付出，才有自己无私的回报。”
秦松沐不由苦笑道：“我之前劝过你，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看来，更可以验证一点，那就是他也许真的不适合你，也许根本给不了你渴望的爱情。即便如此，你就先把他视作普通的朋友，就不该帮帮他吗？”
“可我现在做的一切，难道不是在帮助他吗？”
“可是，他现在需要更大的帮助，尤其在经济上的。假如你没有这个能力，倒也罢了，可你明明在银行里有存款，却该眼睁睁地看他在无助中煎熬吗？”
“这···”
秦莹莹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五味杂陈，简直说不上是啥样的滋味了。
秦松沐这时又缓缓地讲道：“当初莉莉需要钱时，我和丽娟都慷慨解囊，当时根本不会想到有任何的回报。你可以在爱情方面想先索取，但你毕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不能眼看一个普通的朋友落在难处而无动于衷吧？”
“哥，可他需要的可不是一点点钱，而是好几万呀。”
“莹莹，钱财在任何时候都是身外之物，你如果付出了，但却把钱都最后打了水漂了，那并不可悲。可悲的就是你把无价的感情投入在他的身上而却得不到回报。所以，当你怀着一颗淡泊的心，用物质去帮助一个甚至跟你素味平生的人，让他感到你给予的温暖和感动的同时，那你会同样收获一份精神上的感动。”
秦莹莹低头沉吟了很久，终于点点头：“谢谢哥的开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俩正在说话间，突然发现张荣峰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秦莹莹一愣，立即大声问道：“荣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荣峰一看她正在跟秦松沐站在走廊尽头说话，赶紧快步走过来，但神色很平静，不像是他的老妈情况发生了不妙。
秦莹莹顿时明白他出来是找自己的，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张荣峰首先礼貌地向秦松沐点点头，然后郑重地告诉秦莹莹：“我的大哥和二哥来了，马上就上来了。等一会我要带他俩出去谈，就麻烦你照顾我的老妈了。”
秦莹莹欣然点头：“好的，没有问题。”
秦松沐心里一动，在上次在楼道里瞥到过一脸铁青的张荣峰的大哥，但不知道他的二哥是啥样，自己应该接触一下李秀芝的另外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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