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道
十一月二十一,酉时三刻。
夜幕下,两千原蓟州守备军、一千江河帮帮众静悄悄地行走在小道上。没有火把,全程无声,连马匹都戴上了竹制的嘴罩。
一百多锦衣卫缇骑四出,在离大军五六里左右的区域内全面警戒、巡逻,防止后金的马哨发现这支部队。这些锦衣卫缇骑或许打仗并不是好手,但侦查能力却是大明顶尖的。另外,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若是发现后金零星的马哨,除掉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行军一夜,无惊无险。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大军抵达了横岭西南处的一个山脚下。全军进入岭中的树林,隐蔽修整。
锦衣卫却不停歇,他们继续在横岭四处游荡,寻找魔教赤火旗和黄土旗留下的暗号,以找到他们。现在崇祯已经同意秦书淮与魔教合作,所以秦书淮大可以不用避嫌。
时近中午的时候,锦衣卫将赤火旗和黄土旗的两位旗主,以及逐一、不二散人等人带到了营地。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和秦书淮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眉清目秀,一脸英气,身材结实,走起路来气息匀称而不重,看上去应该修为不错。
见了秦书淮,少年很好看地笑了笑,拱手道,“阁下就是秦书淮秦帮主?久仰大名。”
秦书淮知道能和逐一等人出现在一起的人,身份不会太低,于是还礼道,“敢问公子是?”
不二散人插话道,“这是我的徒儿,叫没心,没心没肺的没心,哈哈!这次带他来见识见识,也好长长本事。”
少年也说道,“在下没心,见过秦帮主。”
秦书淮心道,这名字倒也奇怪。不过江湖上人奇怪的名字多了,比如不二散人,他的名字想必也不是真名。
于是也没细想。
几人进入营帐中,没怎么寒暄就进入了正题。
黄土旗旗主陈厚首先拿出一张长款约两三米的巨大地图,说道,“这是我教自制的《九州天下图》的蓟镇分卷,从上面来看,横岭上并无可供大军快速通过的小道。”
秦书淮细细地看了眼这张地图,只见图上所绘的山川地理、城郭村庄都极为精细,完全秒杀了袁崇焕的那张军事地图,甚至有些村庄如何出村的小路都有标出来。但再看横岭,却确实并未标出可过大军的小道。
难道真的没有?是这个世界和历史上的世界不同了,还是历史记载有误?
正在他疑心的时候,陈厚又说道,“不过,我们黄土旗在横岭实地勘探了一天以后,认为秦帮主所说的那条小道,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秦书淮立即兴致大起,道,“哦?它会在哪呢?”
陈厚指着横岭的中段位置说道,“从横岭上的地势、山体形态以及岩石的成色来看,其上应该可以形成几条较大的溪流。如果有大的溪流形成,那么一旦冬季溪水断流,这条溪流就很可能变成小道。不过并不是每条溪流都可以变成小道,这得视水流冲击底部的情况而言,所以这项工作颇费周折。不过目前我们的弟兄正在勘测地形,全力寻找各处可能产生大型溪流的地方,并且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如果真有这条小道,相信一定能找出来。”
秦书淮不由地点了点头,说道,“贵旗果然是勘测地势的行家,秦某佩服。有贵旗在我就放心了。”
这时,没心说道,“秦帮主,你何以如此认定建奴一定会从横岭而过,从而潜越蓟州呢?”
秦书淮一愣,想了想,说道,“建奴前些日子被我们打疼了,所以现在很是谨慎。他们的强项在于野战,不善于攻城。石门寨和蓟州城都是坚城,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敢强攻的。再者,京师向来是富饶之地,他们若是能绕过蓟州去京师抢一把,这次中原之行就赚的钵满盆满了。这对于对于刚刚登上汗位不久的黄台吉来说这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双手空空回去,他的汗位必然不稳。但如果能先赚它个一笔,他就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了。如今我大明各地勤王之师正在迅速集结,黄台吉为了稳当,自然想早点赚够本,以便随时撤出。”
没心点了点头,说道,“秦公子果然远见卓识,在下佩服。”
陈厚等人在秦书淮大营呆了一下午,用过晚饭后,几人告辞。
秦书淮命令大军在原地继续休息,直到黄土旗找到那条小道之后再行启程。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黄土旗的人终于来消息了,说果然找到了一条自西向东的小道,这条小道横跨横岭,出去后离玉田只有二十里的距离!
秦书淮顿时惊喜不已。当即命令全军开饭,待天黑后立即启程!
天黑以后,摸着山路,大军极其缓慢的行军。本来山下是有一条相对平坦的小道的,不过秦书淮为了隐蔽起见,能在横岭上走山路宁可走山路。
从秦书淮所在位置到那条小道所在的位置,只有二十余里路,但大军却足足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才到。
黄土旗陈厚已经将那条小道标在了地图上,众人仔细研究一番后,一致认为如果建奴真的会从这条小道上过,那大家绝对大有可为。
小道普遍不宽,也就两到三米左右的宽度,最窄处甚至只有一米多,而且山路崎岖,乱石嶙峋,可想而知马匹根本跑不起来。而且小道两旁都是群山,山上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来极方便埋伏,二来埋伏好以后,居高临下地展开伏击极为有利。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小道窄所以建奴通过时队形必然密集,一旦遇袭也无法纵深展开,所以极利于赤火旗的火攻和黄土旗的土攻!
根据黄土旗的勘探,众人迅速找出了一段长达两公里的最佳埋伏位置。确定以后,无论是黄土旗、厚土旗还是秦书淮的大军,全速向该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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