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久咳不愈
他撩开衣服，前胸、后背，一条条疤痕触目惊心。
“这是走路摔的，那个，还有那个，都是。还有被老鼠咬的，对，就这么高，就是咬了胸口，别问我为什么。”
“放牛被牛顶，捉鱼掉水里，滚铁环被车压，爬拖拉机掉轮子下，我死了吗？”
“我现在是万元户，可我爸曾经是十万元户，我爷爷，不说了。”
大妈震撼地说道：“快别说了，这么说的话，麻药打不进倒也不怪医生。可又哭又笑怎么回事呢？”
王东答道：“分离麻醉的特有现象，不过在专业医生控制下，也就暂时现象，不会有事的。而且你家也不会用分离麻醉，他那个是特殊情况。”
大叔的恐惧已经不翼而飞：“那你们要给我好好开啊。”
“放心吧。”
新来的两个阑尾还是倪医生负责，她还是趁机将养她的老腰，坐在麻醉科办公室跟孙二娘喝茶吹牛。
老肥一早将病人劫持到手术室，挨了护士们一通好骂，他都快乐地承受了。等护士们骂累了，他又快乐地来到办公室，对倪医生问道：“倪老师，术前准备都做好了，什么时候上台？”
倪医生也就之前检查了一下病人，跟孙二娘聊得都差点忘记这事了。听老肥一问，她反问道：“问我干什么，不是有王东带你们开吗？”
“王……”
老肥闭上嘴，沉默地走向手术间，走着走着，他就快乐起来：谁带不是带，谁主刀，我老肥都是第一助手。
他走回手术间，象一只护雏的老母鸡一般，紧紧地看守着已经被苏瑶瑶上了腰麻的病人。
外面有了响动，是费爱军的声音：“老豆，这个阑尾该让我缝皮了吧？”
老豆说道：“我也没做几个啊，干脆等我再做几个好不好？以后的就都给你。”
两人争辩着越来越近，老肥不等他们进来，冲到门外双手一张：“这个阑尾我做一助，缝皮是我的，要不然谁也别想碰他。”
费爱军毫不相让：“想得美，一直都是我们给王东做助手的。”
“是老师规定你们当助手的吗？”
费爱军被问住了，严格说起来，他们也没资格，全是因为被王东连抢几个病人，利用了王东的一点点不好意思。
王东在后面说道：“老肥抢个病人来不容易，我听说都被骂惨了，在手术室被骂，为了打术前针去外科拿药又被外科骂。不就小阑尾吗，容易得很，病人又多，还怕学不会？”
他一锤定音：“这个就给老肥。以后你们跟老肥学，努力去抢病人，谁抢到病人，我就带谁开。”
老肥激动得快要哭了，还是王东理解我啊。
然后他快活起来，王东说得很清楚了，抢病人啊，我最擅长了。以前抢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因为要看主刀老师的心情，现在王东自己能开，老师们也都愿意让他开，他说话是有分量的。
“我去洗手。”
老肥蝴蝶一样地飞了出去。
王东走进手术间，苏瑶瑶取笑道：“真会吹牛——谁抢到病人，我就带谁开——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啊。”
王东正色道：“我再牛，苏老师也是我的老师。”
“谁要你这个破学生。”苏瑶瑶捏着小气囊量起了血压。
花了大半个小时搞定两个阑尾，王东终于闲了下来。刚想找个理由赖在手术室不走，外科的电话却追了过来。
“王东，你家乡的朋友找你，快点过来。”
王东过去一看就给了对方一拳：“老虎，怎么有空来我这。”
老虎也给了他一拳，笑容一如既往地憨厚：“我陪我爸来看病。他在咱南江看了很多医生了，一点用都没有。”
“叔什么情况？”
“咳嗽。什么吃药打针挂水都试过了，还看了不少华医，吃了好多副华药，全都没有用。”
久咳不愈，多方治疗无效，这往往是重病的表现，王东有点紧张起来。老虎是最铁的发小，光屁股玩到大的那种，他爸财生叔对自己也极好，小时候不知道在他家吃过多少饭，闯过多少祸，财生叔总是假装瞪眼，却总是不舍得揍两个小孩子。
万一财生叔真的生了什么重病，呸呸呸，不会的，王东赶紧问道：“叔在哪里？”
“在内科门诊排队。他不让我找你帮忙，说你刚来学习，跟医生不熟，找你帮忙会给你添麻烦，准备看完病再找你。”老虎摸着脑袋为难地说道：“可我觉得应该找你，东子，你能找个厉害的医生吗？”
厉害的医生？这云中县还能有比我更厉害的医生？王东安慰地拍了拍老虎：“放心啦，我一定找最厉害的医生给叔看病，而且说不定我就能看呢。”
“那倒是，我也觉得你应该能行。”老虎一向都对王东的智力很有信心。小时候他俩常带着小伙伴跟外村的小孩子打架，老虎皮糙肉厚力气大，负责暴力输出兼肉盾，王东就是那个出鬼主意控制场面的。
不单打架，两个人一起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败露后挨揍最惨的往往都是老虎，其实出主意的全是王东。
越被坑，老虎就越坚信王东的智商。
来到内科门诊，正好轮到财生叔看病。见王东来了，他责怪地瞪了眼老虎，心里却很高兴。
这间屋内有两位医生，还有两个实习生坐在边上。给财生叔看病的医生三十多岁，见是刚刚出过风头的王东的长辈，立马热情了几分，问诊、查体都很细致，最后拿起南江检查的胸片、血常规、心电图等看了看，又仔细地看了那边的病历，皱着眉头说道：“用过这么多药了，各种检查都没有什么异常，你这个，可能还是去上级医院看看为好。”
财生叔嘴唇有些哆嗦：“医生，我这，是不是生了什么治不好的病了？不会，不会是癌症吧？”
医生摇头道：“这个不好说。目前来说，我们这个级别能做的检查都做了，都查不出病因，所以还是去上级医院检查为好，他们的仪器和水平毕竟比我们好。”
久治不愈，财生叔早就对自己的病有了不好的猜想，这时哪里听得进那许多，固执地问道：“不好说是啥意思，您就说有没有癌症吧？”
医生为难地看看王东，又看看紧张得不得了的财生叔：“这我怎么说，肺癌这个病早期很难查出来，所以才需要去大医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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