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如此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一直枯瘦的手握住纪希的手腕，声音嘶哑难听。

　　他的手温度很高，并未用太大力抓住纪希，纪希的轻易挣脱开来，拿了电子温度计量了一下他的体温。

　　39.8，温度很高了。他的嘴已经管不住唾液，黄色鼻涕顺着嘴流了下来。破烂衣服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溃烂多数，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纪希。

　　此刻，纪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处于职业道德，纪希还是纠结着点点头：“您，到晚期了。”

　　“呵，”没有想象着的大闹，只是轻笑一声：“我听说现在有一种药，能让人没有痛苦的死掉？”

　　“是的。”纪希点头。

　　他突然笑了：“我就一个老乞丐，没有什么家人。反正我也不行了，也不想受这个病折磨了，来个痛快吧！”

　　纪希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梁教授，梁教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需要我们帮你完成什么吗？”

　　显然，梁教授赞同了他的想法。他的选择是对的，与其苟延残喘备受折磨的离开，不如走得痛快。

　　“给那些和我一样流浪的人一口饭吃，记住，我们也要尊重的。”

　　江念之一时有些震惊，这种环境下还有如此思想开明的人，不该如此了断一生，可惜啊。

　　纪希梁教授也是一愣，纪希沉声道：“尽我们所能。”

　　“好，给我药吧。”那人痛快一笑，朝纪希伸出枯瘦的手掌。

　　纪希没有带安乐死的药，只能问Jonsen去仓库拿。面对伸出来的手，纪希做了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动作。

　　他牵着那个苍老的男人的手，出了帐篷门。

　　“他变了。”江念之说。

　　“可是这种改变，很好。”梁教授接了一句，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过了一会儿，纪希从外面回来了，表情有些凝重，江念之和梁教授对视一眼，都那样和他说话。

　　忙忙碌碌大概半个小时过去，这一边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几个人收拾了东西，相跟着走回医疗站宿舍一楼的大桌旁，秦姐已经在那里又看起了记录表。

　　手套统一扔进一个塑料袋里，衣服整齐挂在墙上的衣架上，各自的口罩也都放在衣服里。

　　把身上的脏东西清洗了，都开始对自己医疗箱里的器具进行消毒。

　　江念之最先完成，掏出来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算是第二天了。

　　吃晚饭也不可能了，江念之歪歪头，她貌似今天一天的饭，都没吃上。

　　“现在也十二点了，大家都没吃东西吧？我们要不要煮个方便面什么的再睡觉，还是直接睡觉？”江念之她是真的饿了，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江念之都会去烧水泡个面。

　　梁教授重重咳嗽两声：“医疗站的水源我下午在显微镜里看过了，没有问题，可以放心使用。”

　　“那真是太好了。”秦姐答了一句。

　　沉默许久的纪希也开口说了话：“要不，大家都吃个夜宵吧？明天一大早又要起来工作，身体要紧。”

　　梁教授点点头，算是同意纪希的话。由于上次援非的经验，大家都是带了速食的。上次他们去的地方比这里穷多了，连住都是问题，更别说吃饭了。

　　那次地区战乱，供给食物本来就少，他们还都分给了孕妇儿童，自然都是饿着肚子工作了很久。

　　厨房还是柴火灶，只有Jonsen会用，大家只得拜托Jonsen帮忙烧水，其他人都去了各自房间拿食物，现在只能麻烦Jonsen了。

　　梁教授对Jonsen提来的水消了毒，才蹒跚着上了二楼，拿食物都很快，纪希是先跑下去的。

　　彼时Jonsen还在烧着柴火，纪希拿的是包鸡汤米线，后来的是梁教授和梁景，楼梯踏板太窄，梁景先走了下来，在下面扶着梁教授，他怕梁教授腿脚不方便踩空楼梯摔下来。

　　不过梁教授爬得很稳，并没有出什么事。梁教授没有带上面吃的，是梁景把自己的素食拌面给了梁教授一份，等下用热水一泡就可以拌着吃了。

　　江念之和秦芳是最后下来的，女人自然还是爱干净些，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先换衣服，再从行李箱里找吃的。

　　秦芳拿下来的是一小碗自热火锅，江念之手里拿着碗泡面，另一只手拿的是包装精致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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