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六十七章 拉着一起死
数艘战舰庞大的舰身在转瞬间分裂成数千个一模一样的太空战机，墨夜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随着其中一架战机与战舰主体分离火箭发射一般弹射而出。
当战舰分离成数千个部分的时候，云层之下陡然爆发出剧烈能量波动。
目之所及之处密密麻麻尽是展开扇翼的战机，眨眼间这些扇形战机分别朝着不同方位疾驰。
化作一道道流光急射而出。
墨夜所在的战机同样如此，在战机离开前一瞬她感应到来自深渊下的剧烈能量波动。
平静的深渊在被搅动的一瞬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向上挣脱而出。
战机启动的一瞬，虫族军团同样加速朝云层疾飞，在虫族指挥官的指令之下，虫族军团行动统一反应急速，潮水一般涌动。
深渊周边收到大嘴鸭消息传递的城网本土生物们闻讯而来。
墨夜的精神力覆盖所在的战机，这艘战机上的驾驶员只负责从旁辅助，此刻战机的飞行依靠远程遥控和智能航行系统。
驾驶员并不需要直接操控战机，当驾驶员被挟持的时候并不影响战机继续航行。
“停下。”
驾驶员被风卷束缚无法动弹，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墨夜，微笑，“没有我，战机的航行也不会受影响，我可以任你处置，没关系。”
机组人员甚至无人尝试传送离开。
他们一言不发的看着墨夜，不急不躁不怒，安静的等待，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这种闲适感源自于对自身对自己所属组织背后力量的信心，自信无论遇到怎样的变故也不会改变最终结果，即使他们死了还会有其他同伴可以完成任务。
这样的信心更是来自于信仰。
墨夜在这群人眼里看到了自我牺牲精神燃烧的光芒，那样璀璨坚定无法动摇的眼神与神态，淡然坚定的疯狂。
这种神态竟然让墨夜觉得熟悉，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当精神力与之接触同化，在切身体验到对方的精神力波动时，墨夜恍然大悟，熟悉感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目标。
在空间站那次记忆体验时，其中数次被当做祭品时曾经见过的信徒，同样如此，坚定又麻木。
对自我信仰的坚定忠诚，对他人甚至自己生命的麻木。
矛盾至极。
墨夜在面前这群机组人员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特质。
唉！
墨夜结束了精神力同调，轻叹一口气，她感觉到了不可动摇的信念。
墨夜欣赏这样的信念，只可惜立场不同。
战机疾驰，不出意外此刻早应该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可现实是无论是战机还是虫族没有一个跑掉，大部队在高速疾驰绕着云层边缘转圈圈。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机组人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是你？”
不然呢。
墨夜不是没有战斗经验的菜鸟，更没有盲目自信，当然会提前做好准备。
既然已经费心费力抱着马桶跑到这儿，当然要把这支大部队留在这儿。
现在想来提前准备果然是必须的。
超大范围的空间禁锢相当于一个大范围的结界，所有人被困在深渊之上。
轻薄的云层之下涌动向上的能量更近了。
强大，压抑的能量从深渊不断向上，仿佛安静等待沉睡已久的巨兽。
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是虫族军团。
墨夜站在战机边缘透过视窗查看，一只虫舰停留在深渊上难以动弹，仿佛又什么东西缠绕束缚住它。
墨夜不知道深渊下有生命，她只是听说过这里很危险，在没有时间计划也没时间思考的时候本能做出反应。
现在看来，这深渊的确有潜在的巨大威胁。
墨夜后勃颈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巨大的危机感袭来，墨夜没有感应到精神力波动，只有单纯的能量波动。
强大到让人难以生出反抗意志的能量。
墨夜在一瞬的怔楞之后回神，正好看见虫舰庞大的身躯被拖拽进入深渊。
无尽深渊之中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虫舰，就像是一只大手捏住了一只小强轻轻一拽就将小强给捏住，根本不给任何挣扎的机会。
“那是什么？”
墨夜看着深渊中伸出的巨手，没有丝毫精神力波动，只有纯粹的能量。
那不是生物。
小七张了张嘴没能想好怎么解说，光球魔方抢先了，“这里是城网禁地。”
答非所问，墨夜想知道的不是在哪儿。
附近云层上迅速集结了一批看热闹的生物，有人，有其他千奇百怪的物种，这些生物没有一个愿意靠近深渊，只是远远的旁观。
这其中也有督查委员会的执事。
他们乘着坐骑悬停在半空，“是墨夜，那个异星人？”
“就是她，帝都星的军团是怎么进入城网的？”
在城网内的执事一眼就能看穿其他非城网土著进入城网的方式，是真身还是虚拟登录一眼就明。
此时深渊上的军团是实实在在的实体，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为什么会有一支军团在这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异星人还真是不得了，因为得到星钥认同？”
也许彼得斯城的枷锁并不是不能解开，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
两个执事互看一眼，他们有自己的使命，也做出了选择，再想其他无益。
现在这位异星人处境并不安全，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深渊禁地喷发的时候安全离开。
至于那些军团，执事打了报告提交，这件事还需要调查。
如果这支军团可以出现在城网就有可能出现在彼得斯城，甚至出现在......休眠舱所在地。
这个猜测让执事一身冷汗，在报告中多了加急备注。
视线再次回到深渊之上，那只虫舰已经被拽了下去，连个泡泡也没有冒。
墨夜目睹了全程，纯粹的能量，那只手不属于任何生物只是纯粹的能量化形而已。
这深渊......
墨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能量转化器，深渊是城网的能量转化储备中心？”
光球魔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光芒微闪的上下晃了晃。
墨夜认为这算是默认了。
城网的运转必然需要能量支持，作为一个介于虚拟与真实之间的世界，即使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生态循环系统，依然离不开能量消耗，要如何维持运转就需要不断有新鲜能量被吸收，转化输出，形成健康的循环。
这深渊便是防止城网能量逸散的装置，或者说它就是城网成型的一部分。
墨夜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但是有一点她非常确定，一旦被拽下去，即便是空间魔导师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
这深渊无边无际，理解为虚无也未尝不可。
第一只虫舰的陷落只是开始，紧接着便是第二只，第三只，墨夜看着虫舰一只只被拽下深渊，连同它们体内数之不尽的虫族兵囊，数以亿万计的虫族战士被吞噬一空。
墨夜看了眼自己的探索者徽章，忽然开口问小七“这些死亡的虫族会算作我的猎虫积分吗？”
诶？
小七只觉莫名其妙“主人，它们不是你杀死的。”
“可是，是我把它们带来深渊间接导致了它们的死亡。”
“主人，我认为按照公会的规则，它们可能不会算作是你的积分。”
“哦，可惜了。”
墨夜也只是随便问问，但还是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虫，眼睁睁看着积分一个接着一个气泡一样被戳破。
没时间心疼积分，继续停留自己也可能成为被吞噬的一员，化作维持世界运转的能量。
相较于墨夜，战机上的机人员情绪波动较大，墨夜能感应到他们精神力波动起伏，即使极力克制。
面对自己生命即将终结时的淡定是因为信念信仰，此时的情绪波动也同样如此。
这个深渊所表现出的威力让他们感到威胁，足以威胁到他们接下来计划的进行。
这时候其中一人看向墨夜的目光极为不善。
墨夜嘴角微微上扬，绝对真心的微笑，有情绪波动才会露出破绽，有破绽才能有突破。
墨夜完全不介意对方的愤恨怨念更强烈一些。
墨夜身后不远处，被人看见的苍白少年不自觉的抿唇，他嗅到了好吃的味道。
养了一个另类的吃货，值得庆幸的是小黑的食物不需要墨夜操心，墓园，战场遗迹，总有他能觅食的地方。
墨夜的视线一直关注着视窗外，速度相对较慢的虫舰已经被能量化形的巨手拽下去五只这期间被波及的战机与飞行器数量也不算少。
墨夜的精神力尝试着向深渊下探索，即使是刚刚接触到的一瞬，旋即便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墨夜精神力罩住机组人员，魔力微光闪烁，所有人一起消失，在墨夜瞬移转变方位来到另一架战机的一瞬，原本那架战机所在的位置下方骤然探出一只巨手，张开的巨手如一把巨型的钳子，周边的战机无一幸免。
相比起虫舰的体量，被巨手捏住的战机就仿佛一把黑芝麻，被牢牢握住，指缝里漏出来的算是侥幸逃生。
战舰群内的每一艘战舰都分裂成至少上千个部分，单单只是能分裂不算什么。
“主人，这些战舰能够再次重新组合，如果需要达成这个条件，它应该有主体控制中枢，不然无法完成远程控制。”
这样的战舰设想在布尔吉斯的军工厂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只是一些技术性难题尚未克服无法，还处于纸上讨论阶段。
小七去军工厂溜达的时候接触过相关研究材料。
小七在军工厂的理论支持下结合此刻所看到的，进行反推，“主人，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确定战舰主体的坐标。”
看似分散的战机实际上还是一个整体，只是战舰的组合形式改变了而已。
当瞬移两次后小七喊停，墨夜便停下，“这是战舰主体？”
此刻所在位置距离深渊极为接近。
墨夜问的是小七，开口的却是那个不时用愤恨目光看向墨夜的机组人员。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救世主吗？”
连珠炮一样的唾沫星子冲向墨夜。
这难道不是自己该问的吗，西恩和他背后的势力到底想干什么，搅屎棍一样的唯恐天下不乱，初级文明星域，到高级文明星域，卫兰帝国，虫域，就连彼得斯魔方也有他们的影子，这手长的，到底想干什么？
说话的这人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话音刚落就对墨夜施放了攻击。
攻击落空。
这人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面露挣扎痛苦。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见此上前一步，正常情况下都会以为这是要施以援手拯救队友，就连墨夜也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对方的精神力波动没有泄露丝毫破绽。
“你......”
来不及做任何阻止，话多的那人已经炸了，爆炸番茄一样脸部充血凝结成晶体粉碎一地。
当场死亡。
大脑也随着这一攻击粉碎成渣渣，粉红色的晶体在光亮的地板上水晶一样熠熠发光。
大概在对方看来，破坏大脑就能万无一失。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的确如此，可谁让小黑就不是个人呢，他的审问不需要鲜活的身体，死了反而更方便，尤其是这种刚死不久的。
原本这人不用死，这下死透了，还方便了小黑继续操作。
这人的行为也刷新了墨夜的认知，启明星商会的人为达目的不仅可以牺牲自己牺牲无辜群众还可以牺牲队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不能够牺牲的。
“墨夜阁下，收起你那些影响精神力和意志力的小手段。”
墨夜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目光最终聚焦在看起来很是普通的寸头青年身上，“你是指挥官。”
在墨夜说话期间战机开始高速移动，这一次不是朝着云层疾驰而是冲向深渊。
这么做的目的简单又明了。
无论原本的任务是什么，现在眼看是完成不了了，那把墨夜这个一直搞破坏的人带着同归于尽也算是尽心尽力不枉此行。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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