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诏未止
第二章·诏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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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说了吧？”向姀揉了揉指尖，坐回位置上，轻轻歪着脑袋看向已经勉强撑起身子坐起来的诏以。
南红睁大了眼睛，有些着急，却被岫青用手拦住。
诏以耐着一点点酸痛，面色淡淡，看向坐在前面椅子的女人，或许应该说是个...仙女？
他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多年来的经历早让他猜出面前这位仙君不是普通凡人，若他还有那么一丝丝想活下去，他就不能放下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声音很沙哑，向姀眉头轻蹙，即使恢复了凡人的这些伤口，也改变不了他早就伤透了的声带。
向姀动了一动坐姿：“本君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向姀没有用“我”，想尽量严肃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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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诏以。”
“不是朱城人？”
“大概是九卢人。”
“为什么是大概？”
“我没有家。”
“你为什么伤的那么重？”
“被打的。”
向姀发现自己无法和诏以谈下去了，他的每句话都没有什么价值。
何况她也不知道要问诏以什么，问了又能如何，这种答法迟早憋死自己。
“为什么要我救你？”向姀探前身子，看着他。
诏以没有立刻说话，一刹的沉默，抬起头，对上向姀的视线。
“还不想死。”
还不想死。
向姀越发好奇地看着诏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有些来头。
问完了话，向姀想让他先休息一番，正打算离开，沙哑的声音唤住了她。
“你现在，是我的恩人。”
向姀转过身来，看着他，等着下一句话。
“恩人怎么称呼？”诏以沙哑的声音让向姀听着怪不舒服的，痒痒的在耳畔荡漾。
“本君是......镇守漪山的仙君，大家都叫本君一声向姀仙君。”语毕，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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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无由准备的房间，向姀似乎在想着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南红看着她，不解的问：“主子，您何故非救那个凡人，暴露了自己对漪山没有好处。”
向姀没有说话，拨动着香炉里的冷灰。
“那人身上的伤是妖魔所伤，而且新旧伤痕多处，有些甚至随着身体的生长一同变化，说明这些伤疤从小伴随那个人。主子救他，是怀疑这新伤也有部分为姜雀一党所为。”岫青代替不语的向姀回答。
“不止。”向姀盖上香炉，用帕子擦干净手，“平常人间百姓，会点三脚猫功夫防御几个人倒也不稀奇。而这个诏以，没什么功夫根基，也没修炼过内力，如何在妖魔追攻之中活下来的？”
岫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思索不出什么答案。
“还有，为什么会有妖魔要杀了他？一个凡人值得妖魔鬼怪都来破坏六界秩序？”南红疑问说道。
向姀伸了伸懒腰，并没心思去回答南红的疑问，妖魔鬼怪想干什么，旁人可能察觉不出，但她刚发现，那奇怪就怪在，诏以身上的秘密。
向姀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一下，南红岫青并无看清。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点小事，不妨推后一点吧。
“向姀仙君？小仙有事相报。”门外响起了无由的声音。
无由心里并不踏实，想到这个漪山向姀仙君今日行事，无由心里还是抹了一把冷汗。
好不容易打点好百姓的想法，放出流言只说今日是某位权贵拜访朱城人杰地灵罢了。
没想到，仙君又用灵力治愈了今天捡回来的叫花子凡人，真是忍不住再抹抹汗。
“进来。”向姀摆摆手顺便让南红岫青先出去。
无由毕恭毕敬地给向姀拜了一下，说道：“仙君，今日城门之事，小仙让人放话出去说您是人界都城来的贵人了，流言传动，倒也过去了。”
“嗯，此事便这样吧，麻烦无由大人了。”向姀稳了稳身子。
“…今日之事，就不必和上头汇报了，我与你有要紧事谈，想必大人也知道我漪山此次来朱城地界是为了何事。”
向姀这人素来懂得拿捏，现在漪山给人家添了那么多麻烦，客气一番也是可以的，于是向姀摆出一个标准的客气的又严谨的浅笑，然后慢慢收回去，开始讲起正事。
“姜雀的事传遍了六界，我漪山守界有疏，自然要将功抵罪。可是外人皆不知还发生了什么。”
无由有一点拿捏不准这话中的含义，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向姀。
这件事情发生得大，可上头隐的也快，那么大的一件事，说盖严实了就真的风声透不出。
“五灵乃镇六界的神器，各镇仙、魔、妖、鬼、人、五方。但其实它们都没有分开镇守。早在千年前六界骊峪之乱中，五灵就已破碎，现如今的五灵不过是化形。”
无由道行尚浅，仙龄也不高，对这些事情自然了解甚少。
但是哪怕是化形的五灵，也是重要的。
“金纹册、无魄枝、苍生泪、堕罗焰、青精灯，这五样东西大人应该不会不知晓吧。”
“这…这可是…原来，这便是五灵的化形吗？”无由深感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仙，知道了这种事真不知是福是祸，脖子背后咋也凉嗖嗖的呢。
“对的，五灵镇的是六界，但早已不在原处了。”看着无由一脸怂样，向姀倒是有一点儿想使坏心。
“其实无由大人不必担心，本君嘛，也是出了事才知道这个的，这种事情可不敢让第三个神啊仙的知道，咱现在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绝望，真绝望。
我无由修炼多时混到个小地仙做做咋还今个遇上个姑奶奶把咱害惨了？无由带着一丝崩溃却讨好的谄媚，同时人畜无害的笑着点头允诺。
向姀也满意地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
“姜雀夺走的，便是存于天界的这五件宝物中的金纹册，金纹册守的可是仙界啊。他们务必会夺掉其他四件宝物，所以我们要弄清楚，当年的骊峪之乱，谁会知道它们的存在。”
无由与向姀都并无年逾千岁，许多事情根本不知道，天帝和众神都闭口不言，总要想个办法知道。
朱城，是人界古城，修炼的仙体得道之人也多，说不定会有人知晓，更主要的是，一千余年以前，镇守人界的五灵之一就存于人界的朱城。
若姜雀和同党盗取了化形，朱城迟早会有他们的痕迹。
头疼的感觉又涌上来，向姀想要起身却一个踉跄。
五灵的事很重要，但怎么觉得，身体里有一处声音想要指引自己，去探究一下那个叫诏以的人呢。
“在下知道了，虽然我执掌朱城时日也就几十年，但也知道五灵未化形之前其一存于朱城。”作为地界小仙，了解自己地盘的历史倒不难。
姜雀点头，先让无由下去处理了。
一千多年前，正逢大乱的骊峪是六界一场浩劫，神魔两界的战争最后牺牲的全是人鬼两族，只因骊峪是传说中那位不能提及的灵乌上神神灭之处。
向姀幼时问过褚泽，为什么明明是曾与众神平定六界的上神，却会因为她引起又一次六界之乱？
褚泽第一次呵斥自己，敲着向姀的脑袋，叫她切记勿提，可是如今的向姀还会不惹事生非安安份份的吗？
恐怕这不提也不行吧。
向姀轻轻捻了一下两指，想用灵念知会一下褚泽，双指打开，灵念竟然顷刻间全然消散。
片刻愣顿，再次轻捻，依旧再次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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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的冰寒瞬间贯彻向姀的全身，一念血幕展在脑海，瞬间却又不见。
向姀愣愣坐下。
怎么回事，刚刚是发生什么了，灵念无法找到褚泽，奇怪的寒冷充斥全身。
莫非是褚泽出事了？
向姀站起来跑向外面，想去找岫青吩咐他去找褚泽。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血色如死灵一样的脸，但又是带着几分冷漠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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