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真相

　　穿过的一刹那，宁云舒只感觉到了一阵冰凉，不由得退后一步脱离出光团的所在，因这突发的状况而有些无措。

　　“这……”

　　因为对方是灵魂，而我不是，所以才碰触不到，是吗？还是因为我现在用着异能？

　　她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只剩下灵魂意味着什么，以及，灵魂与有身体的人之间的距离，竟然是连碰触，也是做不到的吗？

　　健康的人没人会愿意只剩下灵魂的！这只能代表着，小擎曾经受过何种的伤害！

　　宁云舒来不及多想，绕开小擎跑回角落内，小擎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两人都进入监控死角，宁云舒直接撤掉隐身异能，只保留了眼部的。

　　她带着些许慌乱的伸出手，还是一样的情况。

　　不能碰触……连对话都有点困难……这……

　　“你等一下，等一下……我刚刚好像有看到……”

　　宁云舒深吸一口气，快速浏览一遍“小学生修炼启蒙手册”，找到碰触灵魂的诀窍。

　　与将异能应用到眼部一样，这个诀窍同样是将自己的异能笼罩到身体外部，但主要用来攻击或感应，想触碰灵魂，就把相应的力道减到最小即可。

　　她试了好几次，总算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在身体周边的分布，再次伸出手去。

　　这次，她确实感觉到了些许的阻力，可无论她的手试了多少次，她的手还是从光团中穿了过去，除了带着寒气的冰凉，什么实体也没摸到。

　　她呆愣着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乱，既为小擎的安慰担忧，又为两人担忧……

　　在宁云舒做着这些的时候，小擎未作出任何动作，他只是配合的进入死角，随后就静静的站立在那里，既未移动，也没有再比划出什么字。

　　看着宁云舒的表情，从喜悦到惊讶，再到慌乱以及无措，可他是看着，却没有作出解释。在宁云舒的眼中，这仿佛是一种认命，对自己现状的认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过分开了那么短的时间，当初分开了那么久不是也没事吗？怎么这回就？

　　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心里堵得厉害，咳嗽两声，才哽咽的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伤成这样？还能恢复吗？”

　　小擎没有回答，反而是绿焰奇怪的问：“姐姐，你问我吗？”

　　宁云舒的这些举动，在一旁站着的绿焰看来，确实很奇怪的。在它的眼中，它只看到忽然在角落里现出身形的姐姐翻看完书后，一脸无措的伸手，仿佛想在空气中触摸到什么似的，但很快的，就一脸的失望，开始自言自语？

　　绿焰看看已经屏蔽了一段时间的音频，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随后开口问：

　　“姐姐，你想摸什么？需要绿焰帮忙吗？还有，音频的屏蔽支撑不了多久，否则容易引起怀疑。”

　　绿焰的话在宁云舒耳里听着觉得很奇怪，她一直以为绿焰能看得到小擎，因为它和神龙能与那个入侵的灵魂对打，是能看得到灵魂的。

　　可这么听来，绿焰看不到小擎？

　　宁云舒指着小擎的方向，惊讶的问绿焰：“你看不到吗？这里有一个灵魂，他是……一个人……”

　　绿焰感到很奇怪，但他还是诚实的摇摇头，宁云舒看看绿焰，再看看那团是小擎、但却模糊不清的光团，忍不住又哭又笑起来。

　　这算，几个回事！

　　她很想问，将这一切问个清楚，可她现在太乱了，反而不知如何才能将自己的疑问与心情表达出来。

　　光团此时动了，宁云舒虽然看不到对方的任何表情，就连十指都只是一团模糊的光，但小擎伸手悬空、在自己肩膀上做出轻拍的举动，仍然让宁云舒领会到，对方是在安慰自己。

　　她猛然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双眼，感受着肩膀上那因为失去视觉格外明显的冰寒，用力地、用力地将眼泪咽了回去，然后催眠自己，找到人总比找不到强，灵魂总比永远见不到的死人强。

　　宁云舒，不准哭！你不是弱者，小擎同样不是！

　　两人相互扶持着，就总能想到办法挽救的！

　　没有到最后一步，就肯定有努力的希望！

　　整理好情绪，重新冷静下来的宁云舒将手拿下，深深的将那团光映入眼里，无论它代表的是什么，她都愿意接受现实。

　　小擎见状，知道宁云舒已经冷静下来，便收回了手，比划着：“我……没……事……，别……慌”

　　“嗯。”宁云舒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却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此时，得不到答案又觉得姐姐太过奇怪的绿焰上前几步，再次询问截断音频的事，宁云舒想了想，决定先弄清楚。

　　“绿焰，我旁边有我朋友的灵魂，你不是能看到灵魂吗？为何看不到？”

　　绿焰再次确认般看向宁云舒指着的方向，确认的摇头：“姐姐，我有能观测到灵魂的设备，但我确实没看到你朋友的存在，也许，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我的扫描？”

　　宁云舒将绿焰这个猜测记下，往后退了一步贴着墙，招手让小擎离自己更近一些，才让绿焰恢复监控的音频，并将此次音频中断的理由，写成“战斗所致的设备故障”。

　　宁云舒调出自己个人终端的光屏，在上面打字，转给小擎看：“接下来，我写，你比划，把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可以吗？”

　　小擎点点头，随后想到可能不明显，便用手上下动了下，宁云舒秒懂，这是“肯定”的意思。

　　宁云舒写：“这样吧，我问你答，肯定你就和刚刚那样，否定你就左右晃动手，无法用简单的肯定、否定来说的事情，你就慢慢比划，我慢慢看，别着急。”

　　小擎的手上下动了下，表示懂了。

　　宁云舒深吸一口气，直接问出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你现在这样子，是否有性命之忧？”

　　小擎的手左右晃了下，否定。

　　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宁云舒松了一口气，随后写：“那么你和小轩的身体呢？小轩呢？有没有其他人也来到了这里？”刚写完，她又觉得太过复杂，想划掉一些，可小擎已经开始比划中文字了。

　　这段时间来的经历，无论是小擎还是宁云舒，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在这样无声的字体交流中，花了挺长的比划时间，宁云舒才把发生在小擎那边的事弄清楚。

　　宁云舒因为精神力受到攻击昏迷得比较早，她肯定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但小擎一直是清醒的状态，他虽然看不懂，但却目睹了大部分的经过。

　　他看到了自己和宁云舒被光球笼罩后曾经试图用暗焰机甲进行反抗，却没有成功，后来他感到自己好像升空了，眼睛虽然看不到光球外的景象，但受过训练的身体能察觉出地球重力在身体上作用的变化。

　　再加上，暗焰机甲的驾驶舱也在调整着以加强对驾驶员的保护，屏幕上各项数据尤其是高度的变化，都说明了自己在以极快的速度升空，这让他感到心惊。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到最后甚至达到了无重力的状态，机甲在光球内悬浮起来，可自己却并未因为空气压力不同而有任何不适。这不只是机甲的调节，好像也有光球保护调节的功劳，这些，都是小擎从机甲数据中判断出来的。

　　当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坐着飞船来到宇宙似的，一切迹象和数据都让他不得不信。

　　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也不明白，光墙图案幕后之人用了那么长时间、费了那么大的劲，只是为了将自己和小舒送上太空？这太奇怪了吧？

　　可不管怎样，这时的小擎已经不敢再对光球做出攻击了，否则，谁知道暗焰是否应付得了外面的情况？

　　等待机会随机应变吧。

　　在机甲内的时间走到第156个小时52分钟的时候，惊变突然发生。

　　几句他听不懂的话响起，片刻后暗焰机甲发出刺耳的警报，小擎本身也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和拉扯感。

　　一股吸力一阵天旋地转后是绝对的静止，仿佛时间、生命都被止住了一般，寒毛直竖，却动弹不得。

　　危机感突然袭来，与小轩的感应让小擎他知道，过于强大的拉扯力不知为何突然作用于他们两人的灵魂，因为力道过大，即将将自己和小轩粘合在一起的灵魂撕扯开来。

　　小擎试图反抗，最后却只能徒劳得感觉到它成功了，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当小擎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悬浮在空中，“看到”机甲在急剧的往下落，随后一阵剧烈的撞击，连滚带撞的将一条线上的树木撞翻。

　　宁云舒所在的光球，就停在不远处，此时光球已经消散，宁云舒昏迷在地上，绿焰就掉在她身旁，不知死活。

　　当时，小擎想下去查看情况，却发现，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被风一吹，就很难控制住自己，更别说下落到宁云舒身旁了，他只能尽力让自己适应，力求用最短时间控制好。

　　可时间不等人，他已经能看到远处被这里的声响吸引而来的机甲了。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忽然出现一名穿着奇怪的长袍、俊美非常的白发男子，就是这几次和绿焰、神龙打斗的那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宁云舒的身旁。

　　一挥手，就将小擎和宁云舒带到了另一个地方，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再后面的事，就是昏迷的宁云舒被黑褐色藤蔓发现抓去放血喂幼苗，小擎想救，可他不管触碰什么都会直接穿过去，无论如何打藤蔓，都无济于事。

　　好在，后面宁云舒苏醒过来并放出彩虹自救。小擎试着碰触宁云舒，或者与她说话，却只是带来一次次的失望。

　　他不但碰触不到一切东西，而且也无法说话，自己就仿佛是空气一般，漂浮在宁云舒身旁，陪着她，一直到现在。

　　将事情全都问清后，宁云舒沉默了半晌后，才写：“也就是说，只有我、你、小轩、绿焰、初始机甲、暗焰机甲来了这里？”

　　小擎手上下动，肯定，随后，比划道：“我……只……看……到……这……些”。

　　“那么小轩呢？你会这样，说明你们俩被那个力道分开了，你被弹了出来？所以小轩现在在你身体内？当时，他应该在落地撞树的暗焰机甲里吧？”

　　因为答案过于复杂，小擎便比划着回答：“我也是这么猜的，可我在附近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想去远处，又怕和我这边失散，是吗？”宁云舒大概能猜得到小擎的想法，她思考了好一会，一个猜想划过脑海，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

　　当时，清醒着掌控身体的是小擎，沉睡的是小轩，照理来说，即使要有一个灵魂被弹出身体，沉睡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轩几率更大吧？

　　变故来得那么快，真的只是一连串的意外造成的结果？

　　对于这段情况的描述，刚刚小擎说得也是模糊不清的。以这两兄弟深厚的感情，宁云舒相信不会是小轩的暗算。

　　那么，是小擎？为了保护小轩在抗争中牺牲了自己，被弹出了体外？

　　不得不说，宁云舒虽然没看到当时的情况，但却猜得很准确。

　　当时小擎在几乎撕裂灵魂的拉扯感中仍尽力抓住已经分离的、属于小轩的那部分，并因此放弃了保护自己，最终造成了这样、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后果。

　　他之所以不告诉宁云舒，只是想到，自己将来假如真的因此不在了，何必让小舒因此对自己的弟弟心生芥蒂呢？

　　可……

　　小擎无声的叹息，他从宁云舒现在的表情中，看出她已经猜到了。

　　可最终，宁云舒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即使她最终选择的是小擎，可小轩帮助过自己的恩情还在，两人即使不能成爱人也是朋友。

　　她要是真问出口了，听着就像是在质问：为何出事的是自己选择的小擎，而不是小轩呢？

　　所以，这个问题，她不能问，甚至连责怪小轩的心，她的道德感都不允许自己有。

　　唉，这就像是那个永恒的问题一般，妈妈和妻子掉水里，你希望谁能获救呢？

　　小擎选择救自己的弟弟，是他们感情好，他的选择，理所应当。

　　我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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