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可疑的纪念品8,9
8
田春达与林东回到公安局,将拍照的泥人底座上的字迹与左兰在询问笔录上的签名对比,基本认定是一个人的笔迹。他们又找笔迹专家鉴定,专家说百分之八十可以认定是一人的笔迹,可左兰的签名字数少,只“我同意上述笔录。左兰”几个字。专家说最好再取得左兰一些笔迹,那样就鉴定得更确定,更准确了。
田春达对林东说:“如果泥人底座上的字确实是左兰写的,那就很有深意了。”
林东点点头:“是啊,‘愿天长地久’,这好象是给情人写的。”
田春达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谈,问一问孙东园和丘方成合论文的事,还有泥人偶像的事。”
林东点点头。
田春达又想起了什么,说:“我们应该先同孙东园离婚的前妻谈谈,再找左兰。”
“这样好。”林东同意。
孙东园的前妻于敏在市文化局工作,是个科长。田春达和林东在市文化局办公楼里见到于敏,她已经年近半百。虽然染了头发,可还是露出了些许白发。她将两位刑警引进了会议室,请他们坐下,又给他们倒上茶水。
田春达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孙东园出了事,你知道了吧?”
于敏微微点头:“知道了。”
“你知道他有仇敌和不对付的人么?”
于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离婚?”
“嗯……”于敏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们本不该问你的隐私。可为了破案,又不得不问,请原谅。”田春达道歉。但眼睛却盯着于敏,等着她回答。
于敏还是不说话。
“为了破案,请你帮助我们,我们会给你的回答保密的,请你放心。”田春达又诚恳地说。
林东在一旁敲边鼓:“有时我们警察尽问一些让人尴尬,让人讨厌的问题,可也是没办法,职责所在呀,请你理解我们。”
见警察这样诚恳地说,于敏终于说话了:“你们这样说,让我不能不开口了。
孙东园在年轻时候还比较好。工作努力,苦心钻研,家庭生活也比较正常。到中年以后,他的名利心越来越重,热衷于钻营,又热心于交际、应酬,总是外出聚会、喝酒。研究、写论文的时间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胖。为了保持他副院长和正教授的身份,他有时就抄袭别人的论文,或者利用别人为他出力。我看不惯他这些做法,他就同我吵架,说我不懂现在社会。在家庭生活上,由于他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肥胖,又总酗酒,性能力越来越差。但他又总想显出男性雄风,渐渐的就有变态行为,把我弄得浑身是伤。我越反对,他就越变本加厉。我真是受不了了,就跟他离婚了。就是离婚后,我也感觉他照现在这样行事,早晚也得出事,果然……”
“你能想出最可能使他出事的人么?”田春达问。
“这我不好说。不过,他现在的年轻妻子能不能忍受他的变态,真是不好说呀。”
听了于敏的一番话,田春达似乎对事件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有了更为明晰的思路。
9
田春达和林东再次来到左兰家。
在客厅坐下后,田春达对左兰说:“我们想请你写几个字。”
“写什么字?”左兰有些奇怪地问。
林东把一个纸条递给左兰,“就按这上面的字写吧。”
左兰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愿望是前进的动力。只要不懈努力,日久天长必有收获。
她抬起头问:“为什么要写这些字呀?”
田春达说:“为了工作的需要。请你配合我们。”
左兰只好伏在桌上,在白纸上写出了这些字。
田春达拿起这张纸,说:“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麻烦你了。”然后和林东告辞。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和林东又比对笔迹。其实让左兰写的那些字,暗含了“愿天长地久”五个字。经过比对,确定丘方成宿舍泥人偶像底座上的“愿天长地久”五个字为左兰所写。
田春达对林东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如果她否定那个泥人偶像是她送给丘方成的,否定泥人偶像底座上的字是她写的,那么,证明她肯定与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又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再次来到左兰家,田春达对左兰歉意地说。
“没关系,是为了工作嘛。”左兰客气地说。她心里明白,她和丘方成已经成了此案的重点嫌疑人。警察一定会对他们紧追不舍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要坚持不住了。
“对不起,我们这次来,还想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请问吧。”左兰面无表情地说。
“你跟丘方成是什么关系?”田春达单刀直入了。
左兰一惊,终于问到这个方面了。警察已经接近问题的核心了。但她镇定住自己,回答:“我和他是师生关系,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田春达已经看出左兰内心的变化,他又追问:“没有别的关系么?”
“除了师生关系,没有别的。”左兰仍努力镇定回答。
“你送给过丘方成绍兴的泥人偶像做纪念品吧?”
“没有,我没有送给过他记念品。”左兰微皱着眉摇头。
田春达想,看来我的推断证实了,他们两个果然是有特殊关系。
“那泥人偶像底座的字不是你写的么?”
现在左兰才知道为什么警察要她写那些字,原来是为了取证做比对呀。但她还是机械地摇头。
“左兰,孙东园对你有变态行为么?他对你施行了家庭暴力么?”田春达严肃地问。
左兰愣了一下,这警察也知道么?但她还是机械地摇摇头。
“左兰,我看你还是个老实人,你就不要硬撑着了。你要我们派女警察对你进行身体检查么?”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左兰低下头,眼中滚出了眼泪。
“你在送给丘方成的泥人偶像的底座上写了字:‘愿地久天长’,我们已经做了字迹比对鉴定,证实确实是你写的。你的否认恰恰证明了你和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左兰撑不住了,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待她哭了一气儿,稍稍平歇后,田春达放缓声音说:“你还是都说了吧,我们知道你心里也有委屈,你如实都说出来,警方会酌情处理的。能够谅解的地方也会谅解你的。”
左兰擦了眼泪,抬起头:“我说,我都说。”她把当年孙东园如何诱奸了她,她被迫嫁给孙东园。孙东园如何对她性虐待,她如何寻求丘方成的同情和安慰。两人如何又暗暗生情,都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她说,孙东园出事的那晚,是他喝多了酒,百般污辱她,又拿铜台灯砸她,她忍无可忍,才拿起台灯还击,没想到把孙东园砸死了。之后她又把孙东园尸体扔进了后院的下水井。
田春达追问:“是你把孙东园的尸体扔进下水井的么?”
左兰点头:“是我。”
“没有人帮助你?”
“没有。”左兰坚定地说。
“可你这苗条的身躯怎么能背得动孙东园那二百多斤的尸体呢?”
“我当时也是情急发猛力,咬着牙就把他的尸体拖到下水井旁了。”
田春达想,她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解脱丘方成呀。
“可丘方成的记念金笔掉在了下水井旁,是怎么回事?”
“那晚我是借他的笔写文章,然后揣在衣袋里,结果不小心掉在下水井旁边了。”
田春达想,现在再追究下去,左兰也会咬定这样说的。于是他说,“你收拾一下,然后跟我们到公安局去吧。”
左兰站了起来,说:“我先去趟卫生间,我这脸上还都是泪水,洗一洗。”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
左兰走进卫生间,立刻给丘方成发了短信:我一切都承认了,你什么也不要承认。我保护你。
丘方成看了这条短信,感慨万千。左兰在最后时刻还在保护我。我怎么办?也许我还是不承认移尸的事比较好。这样我可以在外边给左兰送衣物,送食物,送她需要的东西。当然,我还要跟她说:我等你,等你出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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