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与偶像交锋
竟然是全拒绝！巴泽尔瞬间有点发怔，他原以为自己的主意还不赖，定能被自己的偶像采纳呢，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老头子却发话了：“那么，依你之见呢？”他好像还是很喜欢这么问。
奥斯蒙德斜了他一眼，说道：“三天后，让你徒弟去劝剩下的人回去，能都回去最好，不回去的就让他待在那，反正魔族大军一来，他们也得走。”
“那你又该怎么迎战魔族大军呢？”老头子又问。
“撤回狼魂要塞的驻军，全力死守罗兰！”奥斯蒙德沉声道。
“你混账！”老头子突然怒吼一声。
在场几人都吓了一大跳，大概都知道老头子很少表现出什么情绪，这次发这么大的怒当真是罕见至极。
老头子冷冽地说道：“看来你是已经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从魔族手中夺回罗兰的了！”
“我没忘，所以才决定死守罗兰！”奥斯蒙德也带了怒意，大声道。
“你忘了！因为你只知道守守守！你之所以沦落到今日之局面，就是因为你被动，你消极，你只知道躲在这里守！”老头子余怒仍威。
“那么你呢？老克拉伦斯，被称为千年的智慧的你又做了什么呢？”奥斯蒙德讥讽道。
巴泽尔这才真正确定了自己这位师父就是传说中的千年的智慧，他的名字叫克拉伦斯。
“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畏首畏尾的，才离开这里的！”老克拉伦斯直接怼回去了。
“我也是！”老男人举手直言，“我以为这次回来你稍微能有所改观呢，没想到你还这样！我有点失望哦，奥斯！你有点配不上俯瞰的雄鹰这个称号了哟！”
“你闭嘴！休伯特，谁能像你一样，无畏的锋刃嘛！像个疯子一样！”奥斯蒙德吼道。
于是，巴泽尔又知道了另一位师父的名字，无畏的锋刃——休伯特。但令他惊奇的是奥斯蒙德的称号，他刚才就一直在猜测奥斯蒙德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群英的统帅，没想到，他竟然是俯瞰的雄鹰；那么群英的统帅又是谁呢？希尔达奶奶应该八九不离十是那位巡天狩猎者才对。
此刻，巴泽尔虽然在这里胡猜乱想，但他的心情是既异样又复杂的。
他默默听着这群老家伙、老前辈争吵，也在感受着自己心目中偶像的形象一片片破碎……
老男人休伯特还想回嘴，可惜被希尔达阻止了，她皱着眉，脸上写满了烦躁，大声喊道：“我真是受够你们了！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只知道吵！”
三个男人都不说话了，只不过一个个仍面带愠色。
希尔达转向巴泽尔说道：“小朋友，现在你知道了魔族大军在集结的事，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话语权突然又丢回给巴泽尔了，他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肃然正色答道：“既然是正在集结，我们应该趁它们势利尚未壮大时，尽快发动奇袭，打它们个措手不及并阻止它们的计划！”
“好！跟我想的一样！”休伯特不吝夸赞自己的得意弟子。
克拉伦斯与希尔达也点点头。
“那应该出动多少兵力呢？”奥斯蒙德冷冷地问。
“既然是奇袭，当然是越多越好，兵力越多，越有奇效！”巴泽尔答到。
“那这座城怎么办？留给城外那帮家伙吗？”奥斯蒙德厉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城内城外的一起参与这次奇袭。”巴泽尔平静回应。
“我发现你不是过度乐观就是异想天开！”奥斯蒙德冷冷地说。
被自己的偶像这样指责，巴泽尔是有点不好受的。但他仍然尽量保持冷静说道：“也许我是比较乐观，也许城外那些人里不乏宵小之辈。但我认为，这都不是大问题，至少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心抗魔的，而这就足够了。”
“真要等我们出了城，那些宵小乘机占城，那就万劫不复了，罗兰城绝不能丢！”奥斯蒙德沉声说。
“我认为目前的矛盾点不在于他们是否攻城，而在于将军是否主动抗魔。”巴泽尔平静地说。
“哦？怎么讲？”奥斯蒙德兴致缺缺地问。
巴泽尔深吸一口气，决定直言，他说：“目前城外那群士兵之所以要攻城主要是因为将军在抗魔上的消极被动……”
“喂！你凭什么这么说？！”
巴泽尔被身后一声厉喝打断了，他不由得扭头去看，打断他的是英格玛，他眉头大蹙，一脸厌烦神色。
与英格玛一起进来的还有艾琳，她则是一脸赞赏的笑意。
“让他说下去，英格玛，你们俩在一旁听着！”希尔达的声音充满不容质疑的威严。
“是……希尔达奶奶！”英格玛乖乖应诺。若在平时，他或许会撒个娇，但他今天看座上之人无一不是面色凝重，希尔达奶奶的呵斥更是一脸肃然。所以他便不敢再造次了。
英格玛与艾琳便默默立在一旁听着，一个面色铁青，一个面若桃李。
巴泽尔朝艾琳挤眼一笑，然后转过身来继续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的一位朋友为什么总是望南而叹了。其实不光是城内外的矛盾集中于此，整个大陆与将军的矛盾也是集中于此。说是税赋过重，其实只是相对于自己的产出比例而言的。大陆内的怪物与日俱增，出没于牧野田间，致使生民不敢耕种，大量土地荒芜，所能产出的自然微乎其微，此时如仍然依数上缴赋税，理所当然会觉得负担过重。”
没人说话。
巴泽尔见所有人都在默默听着，抿嘴润了一下唇，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当初就有抗税之心，只因实在是无力负担。试问，一个每天只能吃点狗尾巴草籽的人，他哪来的能力承担赋税呢？”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英格玛忍不住看了艾琳一眼，她笑容里又浮现出了一丝苦涩。这使英格玛明白了一些东西。
“听听来自大陆子民的声音吧，俯瞰的雄鹰，你太久没落地了。”老克拉伦斯语重心长。
奥斯蒙德没出声，也没做出任何动作表情，还是那副凝重神色静静聆听。
巴泽尔继续说道：“所以所有问题的症结都集中于是否积极抗击魔族这一点上。如果将军仍消极抗魔，那么城外士兵肯定又会群情激愤，闹着要攻城。即便此次有幸化解危机，但随着年深日久的消极防御，大陆魔族怪物会越来越多，人民生活越来越困难，抗税情绪也会越来越高涨，会有更多的同胞前来罗兰闹事。这杨一来，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了。”
巴泽尔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润喉，又继续说道：“反之，如果将军积极抗魔，城外士兵与将军目标一致，矛盾自然冰释，攻城之危立时可解。双方合兵一处，杀魔族一个措手不及，当可大大减缓魔族入侵大陆的攻势。大陆腹地怪物减少，生民得以恢复生产，赋税压力自然减小。到那时，又有谁有理由来向将军闹事呢？”
希尔达忍不住赞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有不凡之见啊！”
巴泽尔忙羞道：“希尔达奶奶过誉了，粗鄙之见而已，不过是肺腑之言。一是因我出身贫苦，从小见识体会了太多的悲哀凄苦，再者，这三年来，我几乎踏遍大陆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无不魔物横行，民不聊生。现在的大陆，实在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再不与魔族决一死战，任这种态势发展下去，等到后方生民彻底绝望，这里也将无以为继，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大厅里人人肃然沉默，都在细细咀嚼着巴泽尔的话，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情，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良久，奥斯蒙德长吁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们三个先出去吧，让我们四人商讨一下此事。”然后他又朝巴泽尔一指，“你不要离开此地，让英格玛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保证能随叫随到。”
巴泽尔怔了一下，又看了看两位师父和希尔达。
两位师傅都一脸凝重地向他点了点头，希尔达也是带着赞赏的微笑点了点头。
于是，巴泽尔便不再多言，抱拳告退。
这时，艾琳赶紧跑过去，挽起他的胳膊说道：“不用安排啦，跟我住一起就可以了。”
巴泽尔一笑，又捏了捏她的小脸。
英格玛已经听到了自己胸腔里有东西碎掉的声音，他确定是再也粘不好的那种碎，碎成渣，碎成末那种碎……
……
望着巴泽尔离去的背影，希尔达感慨一声：“还真有点像那个小子啊！”
奥斯蒙德也搓着下巴，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巴泽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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