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你又利用我吗？
萧玄泽从回府之后也没闲着，玉烟染要他找出怀疑翁誉的证据，于是，他召来下属吩咐。
而具体的办法，他决定仿照玉烟染迷惑他的那一套。
如今人人知道他最讨长公主欢心，于是他故意越发不将翁誉看在眼里，而翁誉表现得十分能沉得住气。
接着，他在他们一同谈诗作画之时，“无意”提起他见过长公主一样十分贵重的东西，并且，长公主还“大方”地借他观赏两日。
翁誉果然上钩，当晚就潜进他的卧房企图盗走那个东西，萧玄泽没有出手抓他，而是提前问玉烟染借了一种稀有香料点在屋里，翁誉若是来过，身上必然会沾上那个味道。
于是，他理直气壮去找玉烟染，道：“那香气特别，且隔几日也不会掉，长公主不如现在就去他的屋子看一看，免得你说本王冤枉了他。”
自从从书馆回来后，他的脾气和情绪也不是很好。
“本宫知道了，辛苦殿下。”她默默听着，朝他客气点头，接着又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绣品上。
萧玄泽心道之前还那么相信翁誉，这会儿怎么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吃惊，难道——
他忽然沉了脸色，走到玉烟染身前，一把扯走她绣了半天的帕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玉烟染感觉兜头的阴影洒下来，像是盛夏葱茏的绿荫。
下巴被捏住，她被迫仰起头，宁远的目光里露出一丝警告。
“你早就怀疑翁誉了，是不是？”萧玄泽微微眯起眼睛。
“是啊。”玉烟染答得坦诚果断，眨了眨眼，道：“你不知道，他是主动要进我府上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当然防着他。”
“所以你利用本王的手帮你调查他？”
“殿下的手得力得很，本宫没有这样的下属，只得仰仗您。”
“你又利用我！”萧玄泽怒不可遏。
“又？”
“.......又骗我！”
玉烟染躲开他的手，皱着眉站起来，她顶不爱听他说这句话，她想这可能是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皇兄，只有他敢在她面前如此毫不掩饰地质问她。
“殿下有什么资格抱怨？别忘了，你也惦记过本宫的军符，若你不贪心，根本就不会被我威胁，也不会让我有机会利用你。”
萧玄泽语塞，他气愤地发现，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有道理......
“那你知道他有问题，接着打算怎么做？”
“不怎么做。”玉烟染揉揉下巴，随意道。
“你还要把他留在府里？”萧玄泽挑眉不赞同。
玉烟染瞥他一眼，神情古怪又戏谑，“您也对本宫图谋不轨，我也不敢把湛王您轰出去呀。”
萧玄泽被她这一噎，直接倚在了门框上，沉声道：“他怎么是主动要进府的？我可听说他是被猫抓伤，岳琮才是自己要留下的。”
玉烟染对他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道：“意外很少是意外，殿下不会不懂吧？而且，殿下似乎对几位质子的事了若指掌了，看来让你去调查翁誉，果然是本宫睿智的决定。”
“.......”萧玄泽不想再同她说话，沉着一张脸走出去，吓坏了候在外边的云梦。
他走后，玉烟染才撤去了漫不经心的神情，目光沉冷，心中在盘算，翁誉想要龙虎军军符是为了什么，他是自己需要，还是替别的什么人办事？
——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家宴定在中午，玉烟染带着六位质子进宫，他们要去拜见玉兮捷。
她也准了周恒衷的假，许他回辅国公府拜见父母。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看上去又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们两拨人在门口道别，玉烟染对他道：“若你想在家多陪陪三老爷和夫人，只管留下，宵禁前回来就可。”
周恒衷很守规矩地给她行了一礼，苦笑一下，“多谢长公主，不过我想家里并不欢迎我待那么久。”
玉烟染瞧瞧他还有些憔悴的神情，心中叹了叹。世上有这么多条路可走，他却偏偏走了两条这样难的路，他本就因断袖一事备受非议，如今放弃自尊做她的面首，让辅国公府丢尽脸面，府里当然不想认他。
她转首低声吩咐烛夜，“你带着东丘和西塘亲自送他回去，别叫人给他脸色看。”
“是，长公主。”
烛夜曾是启智殿的掌事女官，东丘和西塘又是自己身边得力的內侍，有他们送他回去，至少想碎嘴的人会忌惮自己的凶名，不至于当面给他难堪。
打点好后，玉烟染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
她在宫中用了午膳，得了皇后准许，请柔霞到自己府上散心。
柔霞同她说，最近皇后都在为玉容涵和文琇的婚事忙活，有些焦头烂额。
玉烟染有些尴尬，一说起这个，就能想起她无意间搅合了文琇的婚事，而她丝毫不怀疑皇后每日都要将自己恨上一回。
但她也注意到，柔霞在说起这件事时情绪有些低落。
她心中明镜一样，皇兄连文琇的婚事都表现得不大关心的样子，对柔霞就更加如此了，她大约是感觉到了前途一片茫然吧。
她忽然想起来，上回她办宴时，瞧见过广宁伯府家的一位公子，心思纯净，又没有想入朝为官的意思，跟柔霞倒是挺配，于是她忍不住琢磨起到选秀的时候，要不要跟皇兄提一提这事。
“缈缈，我想去一趟猫舍，好久没有看见它们了。”柔霞一提起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语气就格外温柔。
上次因为办宴的缘故，担心小动物没分寸伤了宾客，所以猫舍那边是完全锁上的，柔霞上一次就十分遗憾。
玉烟染笑笑，“八皇姐偏心，你根本不是来瞧我的。”
“你这丫头，总是这样贫嘴。”柔霞轻点她的额头。
洞庭进来悄悄附在她耳畔说了两句，玉烟染顿了顿，转首道：“八皇姐，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你我让云梦带你过去？”
柔霞摆摆手，“不用，我记得怎么走呢，我带彩扇过去，你去忙吧。”
玉烟染点了点头，柔霞不是第一次来，府里上到殿下下到下人都知道她，在自己的地盘上，没人敢找她麻烦，她也放心。
——
且说柔霞带着自己的丫鬟彩扇走到猫舍，远远就听到院子里面传出一声声软萌的喵喵叫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几个守门的婆子给她请过安后，替她们打开门，柔霞让彩扇去那吃的，自己轻手轻脚走进后院，却在抬眸的第一眼，大吃一惊。
一棵高大的芙蓉树下，一袭青纹白鹤长衣，一个修长漂亮的身影沐浴在日光和绿荫里，周身都跳跃着碎金般的光芒。他的发尾和迎风飘舞的芙蓉花一同起落，显得温柔温暖。
他的脚边和不远处零散地趴着几只毛茸茸的小奶猫，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柔霞不禁想，世上竟能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仅一个背影就飘逸如仙，也不知他是谁，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飞上两朵红晕。
与此同时，芙蓉树下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疑惑着转过半边身子，也诧异地望过来。
他手上还抱着一只黑白相间昏昏欲睡的小猫，软萌得不得了。
柔霞红着脸站在院门口不知该去还是该留，翁誉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惬意的慵懒，“柔霞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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