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父亲

　　随着边飞的话音落下，阴气更重了，耳边都能够听到呼啸的风声，吹得蒿草呜呜作响。

　　现在可是夏天，只要不是在城北小院里，到山城的任何地方，感受到的都是烈日炎炎，可是在这儿，绝对和冰窖差不多。就算是穿着羽绒服都不会有任何效果，因为这种冷完全是渗入到骨髓中的阴气。

　　“哼，我不想，真的！”边飞无视了风吹得身上宽松的居士服猎猎作响，缓步向破败的三层小楼里走去。在这样的地方站着我都感觉着难受，可是为了能够了解事情的始末，还是咬牙忍着跟在他的后面。心里总是惴惴的，大妞对边飞这样的阴阳先生会有所顾忌，对我好像没有一丁点儿的畏惧心理啊！手里紧紧捏着雨伞，希望这玩意能让城北小院的女王大人有所顾忌。

　　劲风中，边飞快步走入到对面的三层小楼中，我也连忙跟上去。之前被李德成的鬼魂忽悠到城北小院，他就是钻入到这栋小楼里才忽然消失不见的，虽然事儿都过去好几天了，可是在我的心里仍旧有不小的阴影，生怕这个时候边飞也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某个房间中，把我一个人丢在危机四伏的小院中。

　　房间中到处都是灰尘，只有对面墙壁上老头的遗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边飞就侧身站在遗像的旁边，还没等我站稳，就轻声的说道：“其实，他是我的“诶？”老边的声音很平静，这个消息让我在一瞬间就懵圈了。之前曾经想过两个人之间关系肯定不一般，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亲密到这个程度。整半天人家是父子啊！

　　房间中一阵沉寂，只能透过身后的门缝听到在院子中呼啸的风声。边飞犹豫了片刻，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墙壁上的遗像，轻声说道：“我的生母是个……是个精神病患者。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走失了！”难怪边飞说的有些犹豫，任何一个人的母亲是精神病恐怕都会难于启齿吧。难怪边飞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提起自己的家人。

　　“父亲为了寻找母亲，将我托付给了亲人照看，一走就是十年。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父亲的样子了。最后瞒着照看我的亲戚，偷偷的溜出家门……家，呵呵，我从来没有把那里当成是我的家，老谭，寄人篱下的感觉你能体会到么？”我懵懂的点了点头，那种感觉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想想就挺悲催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很敏感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寄人篱下啊！呵呵，而且我如果是个正常的孩子也就罢了，偏偏我还不正常，哎！”边飞的手扶在桌角，脸上挂着苦笑。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口气中满是怨念。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老人。

　　“呃，你，你不会那个，遗传了……”即使是无话不说的兄弟，我也没好意思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边飞的母亲有精神病史，貌似这玩意是可以遗传的，边飞是同样的精神病患者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我认识这货的时间可不短了，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啊。事实上很多时候当我们聚集到一起的时候，我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最起码也是智力上有问题的那种。

　　“你想什么呢，我的阴阳眼是天生的！”听到他的解释，我的心下释然。童童就是天生有阴阳眼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很多大人都没有的“见识”。当然，对于当事人来说，他们宁可自己没有这样的见识更好。在普通人的心目中，他们是拥有超能力的儿童，想想都很拉风，可是在同龄人中，他们就是一群怪物，属于那种格格不入的人。

　　“所谓受到我父亲委托照顾我的人，顶多也就是不让我饿死，还有一口气儿而已。与其在这样的环境中活着，还不如自己出来流浪！”解释过了自己的身世，边飞的视线重新落在生父的遗像上：“对于我母亲，你是个好丈夫，但是对于我，你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曾经对你我满满的都是恨，没有一点儿的感恩。等长大了，那种恨的情绪慢慢的消退，但是让我将你视为自己的父亲，还是不可能。就冲着你当初抛弃了我这件事上，就无法获得我的原谅。既然你不想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说到最后，边飞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大喊了。遗像上老头的鬼魂，我不止一次看到。

　　因此我非常清楚，现在那个鬼魂一定就隐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中，边飞的话他肯定会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只是不知道当他听到了儿子的控诉之后，心中会做何感想。按照边飞的道行，他应该也知道父亲的鬼魂就在这里，只是他装作看不到而已。记得第一次来城北小院的时候，他和父亲的鬼魂可是并肩站立的。

　　之所以假装看不到，完全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现终的都不为过，没有让我曝尸荒野。但是，我还是想要和你说，其他任何人都有指责赵松的理由，唯独你没有。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啊！”边勇摇头苦笑着说道。边飞显然知道的也要比我多很多，没有反驳边勇，而是依旧试图劝解大妞：“你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何苦呢？你知不知道，因你而死的很多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我可不感觉着那些人有多无辜。天底下有谁比我更无辜？我付出了全部的爱给他，可是他却视若无睹。甚至为了他，我不惜因为失去了自己的贞操而愧疚得放弃了生命，可是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有谁真正在意过我，不管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还是在我变成厉鬼之后？”

　　“没人在意你？丫头，如果真的没有人在意你，相信你现在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边勇无限痛惜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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