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究竟谁是叛军（上）

　　库吉特人兵合一处，完成了战略切割，成功地把帝国重骑兵骗到一边，远远地甩在主战场之外。

　　他们没有停歇，没有给帝国骑兵喘息之机，没有给帝国骑兵思考、应变的时间。他们马不停蹄地发动了又一轮冲锋，针对帝国轻骑兵的冲锋。

　　这次，他们以“丛”字形冲锋。

　　前两队分左右，摆成“人”字，标准的骑兵冲阵队形；最后一队摆成“一”字。

　　帝国轻骑兵还是以左右两个“口”字形方阵迎敌，形成平躺的“吕”字，每个方阵对应一个库吉特“人”字。

　　库吉特人没有耍花招，他们没再临时变阵躲避，而是选择与帝国轻骑兵正面冲撞。

　　这是帝国骑兵队长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但是，交战的过程却让他费解，交战的结果更令他绝望：疲弱的帝国轻骑兵就像骑兵训练用的稻草人靶子，库吉特骑兵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把帝国轻骑兵方阵瞬间冲垮，两个方阵都被冲得七零八落，不成阵型。

　　也许是战马羸弱，不堪驱使，也许是单兵素质太差，手无缚鸡之力，不是库吉特精壮牧民的对手。

　　总之，“人”字形库吉特骑兵冲进“口”字形方阵，像一把尖刀切割豆腐，把帝国轻骑兵方阵撕开一个大口子。

　　而随后赶到的“一”字形库吉特骑兵，又对队形散乱的帝国轻骑兵完成了收割。

　　骑兵的相对冲锋是很短暂的，不像步兵那样，冲撞在一起，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就像两辆告诉行驶的汽车，快速接敌，挥舞不了几刀，就互相分开。

　　库吉特人不是天兵，他们有伤亡。

　　帝国轻骑兵的伤亡远远大于库吉特人。

　　狡猾的库吉特人在脱战之后，又换上弓箭，在距离帝国轻骑兵几十步远的地方，继续放箭。

　　帝国重骑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姗姗来迟，并且，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能稳稳当当站着的马，已经所剩无几了。

　　库吉特人不再发起冲锋了。他们分成好几股独立的小分队，围绕着溃不成军的帝国骑兵，不停射击。

　　帝国骑兵们，成了他们的活靶子。追，追不上；躲，躲不开。

　　骑兵队长官身负重伤，坠马落地，奄奄一息。

　　剩下的重骑兵围做一圈，把他包裹在中央。

　　侍从下马查看伤情。

　　骑兵队长受伤过重，已经不可能生还，他在断气之际，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全军撤回拉那！

　　帝国骑兵不同于乌合之众的步兵。

　　“乌合之众”也许太过于狠毒，但也算贴切了。

　　简单说，由于时代背景的限制，或者说古老的风俗、贵族的传统。骑兵往往由贵族子弟组成，而步兵则主要由平民、奴隶、囚徒等构成。

　　特别是重骑兵，一般都有“骑士”身份，很多都是拥有封地的领主，就连他们的侍从——骑士侍从或见习骑士，也是由15岁到17岁的年轻贵族担任。

　　身为贵族，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贵族教育，从7岁开始，就要系统的学习贵族礼仪、骑士精神，接受军事训练、格斗训练。

　　相对于那些平民出身的军人，他们更富有骑士精神，更看重荣誉，更有为国捐躯的信念。

　　骑兵队长官用尽最后的气力，告诉他们，与其留在这里被动受死、白白送命，不如退回城中，保存实力，伺机反击。这是战略转移，这是命令——撤退！

　　容不得他们过多的伤感和商讨。事不宜迟，若再不早做决断，他们也将随长官而去了。

　　重骑兵和失去马匹的轻骑兵们，自愿留下断后。有马匹的轻骑兵则丢盔弃甲，甩掉一切累赘包袱，逃回“拉那”古城，为远征军保存实力。

　　库吉特游骑兵没有追赶逃走的轻骑兵，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逃回孤城，就等于死了。

　　当天色太阳坠下地平线的时候，草原上多出了三百多具尸体。

　　留下断后的帝国骑兵，全部为国捐躯，壮烈殉国。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睁着眼牺牲的。

　　他们死不瞑目。

　　他们憋屈，因为他们不是死在短兵相接的拼杀之中，不是死在敌人的弯刀之下，而是被远距离射杀。

　　他们被库吉特人“放风筝”，被库吉特骑射手围住，被铺天盖地的箭矢覆盖。

　　库吉特人举着火把，打扫了战场。他们掩埋了阵亡的库吉特骑手，收敛了帝国骑兵们的兵器、甲胄。

　　库吉特人没有把阵亡的这三百多帝国骑兵掩埋。他们挨个地搜检了所有尸体，取走了帝国骑兵们随身的物品，首饰和家族徽记，包括他们怀中揣着的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的写给家人的书信。

　　帝国骑兵队长官直到临死前，才明白，那些牧草是库吉特人动过手脚的。

　　库吉特人一路尾随，就是要探明他们的行军路线。

　　聪明的库吉特人知道他们不认路，只会沿着大路行进，而且看这意思，是要逃回帝国腹地——搬救兵也好，逃回去也好，总之，是要沿着这条大路走。

　　知道了他们的路径，也知道他们多日无粮草，又根据他们的速度估算出他们必须停下休整的距离。

　　然后，他们派出快马轻骑，在那个地方方圆多少里的范围内，投下专门诱杀大牲口的毒药。这种毒药，会散发一种气味，人的鼻子闻不出来，但是牛马等大牲口可以闻到。

　　这些毒药就播撒在大路两侧的区域，保证让他们在路过这里的时候上钩。

　　而等他们上钩的时候，库吉特人就乖乖地离开，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来享用这些毒草。

　　等他们吃饱喝足了，药力开始发作的时候，库吉特人再发动攻击，保证帝国骑兵无力反抗。

　　一切都在库吉特人的掌控之中。

　　帝国轻骑兵逃到半路，与被统领派出来的小伙子相遇，诉说了经过，于是小伙子也跟他们一起逃回了孤城。

　　据后来的幸存者回忆，这支远征军是大帝国最后的希望，而这500精锐骑兵，是远征军的最后希望。统领说，援军才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呵呵，等他们成为“幸存者”，逃回帝国腹地的时候，才知道，帝国统治者，压根儿就没派补给队，更没派援军。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大帝国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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