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流血的木头人（五）
双江区影视城派出所询问区内。
“也就是说，你当时并没注意到其他木头人，是这个意思吗？”
赵豪对面坐着的这个男的是道具组的人，之前他与其他四位工作人员负责搬运木头人到拍摄现场，并对其进行位置布置。
“我们当时分配了任务，每人布置5到6个木头人，所以我就没太去注意是谁把雷力放到那儿了。不过，如果当时雷力真的被放到了那儿，我肯定会看见。”
赵豪有些疑惑的“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说肯定会看见？”
“因为当时摆放完之后，我们并没有马上离开。副导演站在山坡上还要对木头人的位置进行核对，看看拍摄出的效果是否满意，所以我们其实摆放完之后在那儿等待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
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算一两个人没能发现雷力在那里，其他几个人总应该发现。
那二十多个木头人摆放的直径不过六七米，基本是交叉摆放，除非是高度近视的人不戴眼镜才可能看不到，正常人一眼就能看见。
一口气将五个人都询问完，赵豪只觉更加头疼。
这么可能呢？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那里，木头人只有人头的轮廓，连五官都没有。
也许这五个人都是凶手也不一定……赵豪脑袋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想要验证这个想法就得去寻找杀人动机。
根据尸体解剖报告来看，死者死因是窒息性死亡，面部和双手均有夹痕。
在死者脖颈处有一条细线，周嘉欣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根鱼线。
赵豪首先找到的是那位和雷力因为盒饭问题争吵之后被导演请退的小演员黄春华。
通过多方关系，重案组终于联系到了这位叫黄春华的小演员。
巧的是，黄春华最近参与拍摄的剧组也在双江影视基地，距离《黄金百战》剧组并不远。
当黄可、周嘉欣和刘天琪找到他时，他刚好拍摄完。在他的脸上和衣服上还有血迹，当然了，这些血迹都是道具弄出来的，常人乍一看，还觉得挺像。
可周嘉欣解剖过太多具尸体，各种时间段的血迹她都看见过。以她的眼光去看那些道具血，就和玩过家家一样，闹着玩。
也许是看到有三个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黄春华猜测这三人应该就是之前打电话来的警察。为了不影响拍摄，他主动邀请周嘉欣等人到影视基地外的一家奶茶店坐谈。
这家奶茶店生意并不算太好，零零散散坐着两桌穿着道具服的演员。
刚一坐下，黄春华就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问道：“我听说雷力被人杀了，是真的吗？”
黄可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了笔和记录本做笔录。
“他被杀倒在我的意料之内，毕竟他干的那些事都不是人干的。”
周嘉欣提前知道了黄春华和雷力因为盒饭而吵架的事情，但她还是没想到黄春华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哦？那你说说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黄春华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假发，一边回答道：“我想，雷力节省演员伙食费和住宿费，然后将这笔钱独吞的事情，你们应该从别人那儿打听过了，毕竟这两件事情是引起了众怒。”
黄可故作疑惑的问道：“那你们怎么不去跟导演反应这件事情呢？”
提起导演，黄春华的脸上止不住厌恶，但碍于对方在影视圈的影响力，他也不敢乱说什么话。
现如今，因为说错话而被封杀的演员数不胜数，在这个圈子混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到他未来的职业生涯。说错话被炒作的那一刻，他的职业生涯就将走下坡路，甚至从此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犹豫了大半天，黄春华憋出三个字：“没用的。”
“除了独吞油水的事情之外，他还潜规则过两名刚从戏剧学院毕业的女生，他跟别人说自己和选角副导演是哥们，熟得很。在饭后以试戏为由，分别邀请女生去宾馆，两人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周嘉欣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黄春华向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熟人之后才说道：
“我之前不是因为和雷力吵了几句嘛，我就去找导演评理，谁知导演竟然说我不懂事，还说什么生活制片一天要管上百号人的生活费和伙食，本身就很辛苦。我又和他争论了几句，没想到他直接让我滚蛋，不需要我继续拍摄了。
“被请退后，我就想着抓住雷力私吞油水的证据，然后拿到投资方去举报，我的心里就是气不过这件事。没想到我还没先发现他私吞油水的证据，倒是先发现他潜规则小演员的事情。
“不过潜规则这种事情，你们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在圈子里边几乎成为了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即使我用这件事去举报他，也没什么用，他只是一个生活制片，又不是什么演员导演，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他私吞油水，做假账的证据。”
黄春华叹了口气，将杯中的最后一口奶茶喝完，“结果还没等我找到他，我又接到了一份剧组的工作，调查他的事情只好暂罢，再之后我就听说雷力死在了拍摄现场的消息。”
“那两位女演员之后有没有加入他所在的剧组呢？”刘天琪的侧重点有点偏，他一直对娱乐圈的潜规则感到好奇，今天第一次亲耳听到，自然要多问几句。
黄春华冷笑了一声，“加个屁，雷力和选角副导演压根不熟，那两个女生被骗了，也难怪，她们才刚接触这个圈子，还是太年轻了，稍微聪明一点就不会被一个生活制片欺骗。”
黄可又陆续问了几个关于雷力的问题，黄春华都耐心的回答了。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告诉他下场拍摄有他的镜头，让他快回去准备。
“还有什么问题，你们抓紧问，剧组那边在催我了。”黄春华叫来服务员将账结了。
黄可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什么人杀害雷力的可能性最大？”
正在整理假发的黄春华一愣，他没想到警方会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犹豫了半天，有些胆怯的回答道：“导……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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