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城市猎杀者（七）
重案组基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特征。
身高1米6左右，年纪在40岁以上，头发稀疏，而且烟瘾很大。
就在重案组准备下达红色通缉令的时候，第三起案子出现得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死者名叫冯勇，今年34岁，有过三次偷窃犯罪前科。
死者死亡地点在绕城高速路上，重案组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死者尸体已经不成形。
“今天早晨5点左右，我们交警大队接到一起交通事故报警电话。一个货车司机报警说自己撞人了，他一直声称那人是在碰瓷，因为他躺在地上。”
两位交警将赵豪带到现场，死者左胸口连同手臂已经被压得不像样。黄色脂肪块混合着碎肉粘连在死者手臂，死者小臂的末端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手掌，几只白骨外露的手指挑逗着众人视觉器官。
另外一位交警解释道：“本来这种交通事故是归我们交警大队管的，随同的一位年轻交警在距离死者不到50米处发现了一滩新鲜的呕吐物，考虑到最近咋们市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于是上头决定将这起交通事故和9.14特大连环杀人案并案。”
周嘉欣平时很少接触这种被车撞击再碾轧过的尸体，通常这些都归交警大队管，之后再由对应部门的法医来处理。她接触更多的是人为导致的尸体。
周嘉欣带上乳胶手套，开始检查尸体的完整程度。
交通事故导致的死亡事件，死者身体东一块西一块是很常见的。
事实上出现车祸，撞击比碾轧更容易导致人死亡。碾轧可能是局部受伤，但撞击的话导致的就是内伤或者脑震荡，脾脏等内脏出血会导致人快速死亡。
死者主要被碾压的部位在左上臂以及胸口的位置，死者左手已经严重缺失，只留下了三根露出白骨的手指粘连在手掌上。现场留下的血迹已经凝固，大部分血迹在死者死亡地点，少部分血迹在货车的车轮上。
车主今年45岁，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在上学。妻子因为生大病，长期瘫痪在家，可以说整个家庭的负担全部压在这个男人身上。
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感觉整个天都踏下来了。
为了支撑起这个家，他选择跑长途货车，每次往返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几乎没有休息日，只要不是特别困就要一直开下去。疲劳驾驶是常有的事情，他也知道这样会很危险，但为了赚钱，他也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直到这一次出事。
现在已经快要到早高峰上班时间，为了不引起交通堵塞和社会恐慌。交警队将尸体送到了法医解剖室。既然这起交通事故与9.14特大连环杀人案并案，自然由重案组法医周嘉欣亲自处理尸体。
其他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赵豪、黄可、廖志国还有两位交警。
黄可已经将那摊呕吐物用容器收集好，放进了勘察箱。
赵豪带着廖志国来到了一处高速公路护栏面前，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对廖志国说道：“嫌疑人应该只有一人。”
廖志国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有没有发现在呕吐物位置的护栏外侧有浮灰的擦划痕迹？你看，就在这儿。”赵豪说着用手指了指他发现擦划痕迹的位置。
“擦划痕迹？”廖志国不是痕检科出身，所以对这些专业名词有些听不懂。
“高速公路的护栏不像市区那样经常有人打扫，长期以往肯定会积累一层厚厚的灰，而且应该是一层完整的浮灰层。可是这里的浮灰层被人触碰过。我们暂且将这起交通事故和我们正在侦查的连环杀人案件联系起来，以凶手一贯的作案手法，死者是在尚有一点意识的情况下被抛弃在这儿，为什么会说是抛弃，因为浮灰层只有一小部分擦划痕迹，如果是正常人跨越护栏，痕迹面积会大得多。”
廖志国听懂了赵豪的意思。
“也就是说，死者在被货车碾轧之前就已经死亡。”
“没错，而且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经想爬到公路上寻求帮助。但那是凌晨，路过的车辆非常少，而且视野也不是很清楚。直到货车司机将其碾轧之后才发现他。”
廖志国又问道：“为什么说凶手只有一人呢？”
“因为这里经常有大货车从绕城高速经过，为了防止货车撞击护栏发生侧翻，导致更严重的交通事故，我们市的这一段绕城高速护栏都比较高，距离地面大约有1.6米。高速公路上的护栏呈现横向排列，分为上中下层，除了中间的空隙外，每一层都是宽35厘米的波浪形防撞钢板。”
“这三层的外侧都有大面积的浮灰被擦落，而每个现场的最上面一层护栏的两侧都有矩形的擦划斑块，这种斑块很有可能是嫌疑人的两个衣袖触碰到了最顶端导致的，这样我们就能大概知道凶手的抛尸方法。”
廖志国顿时明白了。
赵豪的意思就是说，凶手是将车停在这儿，然后将中毒之后的受害人抛向护栏外，任其自生自灭。由于凶手是贴身站在护栏外，所以才会留下那些痕迹。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去思考，如果凶手是两人，要抛出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子，肯定是两人合作，一人抬腿，一人抬手臂，然后甩出去，就不会留下这些痕迹。
“这里距离收费站只有3公里，等到嘉欣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我们针对这一时间段搜索每一个下收费站的车辆，肯定能发现嫌疑人驾驶的车辆！”
当天，周嘉欣通过尸体解剖，确定了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4点左右。而在这个时间，一共有13辆车经过收费亭。其中有8辆车是货车，4辆车是私家车，1辆出租车。
傍晚。
赵豪坐在重案组办公室里，反复看了五六遍高速公路录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离开公安局没走多远的路，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面。
司机也许是太困，所以睡着了，或者说他在等待着乘客。
赵豪走到出租车副驾驶位置停留了几秒。
“要上车吗？”
司机嘴上叼着一根香烟，抬起头让赵豪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地中海头发，有些嘶哑的声音，年纪40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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