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死亡艺术家（七）
40分钟后，廖志国驾驶着警车来到了位于湘南区命案现场所在的公园。
警车还未停稳，赵豪便急冲冲地打开了车门，待车速稍微缓和之后，他一步子跨了下去。
一天晚上发生了两起命案，这放到全国范围来看都是非常少见的，至少凶手的心理素质和反侦察能力都非常的强，他丝毫不惧怕警方的调查，甚至和警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警车停下的位置是一座旧游乐场，半年前这里还是漠水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随着游乐场的整体搬迁，这个地方也就随之荒废。虽然某些道路旁会有摄像头摆设在那儿，但不用想就知道那些摄像头都已经停止使用，事实也的确如此。
下了警车，一个办案民警早已在公园门口处等待，他原本还想先和赵豪打声招呼，但看见赵豪表情严肃地跑着，他也只能将刚才准备好打招呼的话语咽进肚子里，带着赵豪跑向案发地点。
赵豪看见了死者。
她如同水晶球中的木偶人一般，以某种舞蹈的动作僵硬地站在旋转木马圆台最中间的位置，两台探照灯照耀在圆台中间使她格外明显。周围的民警如同观众一样“观赏”着她的舞姿，这也许就是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死者穿着的服饰和之前两位死者有些不太一样，她穿着蓝色纱巾裙，两双纤细的大腿裸露着，上面还有点点紫色尸斑。
在场的所有民警心情都很沉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多岁，却惨遭凶手的杀害。
“赵组，死者死因初步诊断为缢死，我们在死者脖子靠近下颚的部位发现了一条索沟，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外伤。”一位法医从旋转木马圆台跳了下来，向赶过来的赵豪做报告。
赵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跳上了旋转木马圆台，所有的木马都已经被拆卸，只剩下一个圆台和立在圆台中间的一根铁柱，死者就站在铁柱前边，以舞蹈的姿态。
凶手在死者临死之前要求她摆出了这样一个动作，死者死亡之后产生尸僵导致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可是她面部的表情是很痛苦的，这也许是因为凶手使用了某种器材强行使她保持这样的姿势死去，就像有些工艺大师为了打造一把天然木椅，从而使用器材将其固定，迫使它长成那个模样。
“滴~滴滴~”
赵豪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来到一棵大树下接了电话。
“赵组，卓国豪清醒了，我和另外一个民警已经将他带到了警局。”
电话是黄可那边打来的，听他的喘息声，看样子也是刚到警局。
“立刻审理，一定要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他很有可能是凶手杀害蒲婉静的目击者或者亲眼看见蒲婉静被绑架的人。”
刚挂完电话，廖志国又跑过来了。
赵豪的头有些晕，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秦汉雨队长已经带人去手机信号源处探查。”廖志国看见赵豪的表情就知道他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连忙解释了一番。
赵豪重新回到了死者的位置。
他对着死者的衣服深吸了口气，“淡淡的恶臭，并不是尸臭。”
他又目测了一下死者的大概身高，不到1米6，死者穿着的小黑皮鞋表面和前后跟都没有明显的灰层和泥迹。
“不，凶手身高应该没有之前猜测的1米78以上，而是1米70到1米75之间。”
死者穿着的裙子下半部分完全干燥，上半部分有些潮湿。
“案发现场屋顶漏水，不会是建筑工地，只能是地下室。”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还差点什么。
赵豪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什么。
拾荒者！
公园凶杀案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身高1米75左右，戴着眼睛，身上散发着恶臭，居无定所，或有间小屋。让拾荒者居住的地方，人迹不会很多，足以挖出一个地下室而不被人发现。
“滴~滴滴~”
赵豪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赵豪接电话之前看了一眼，又是黄可打来的。
“赵组，卓国豪交代他之前的确一直跟踪过蒲婉静。蒲婉静离家出走的第二天，他一直在跟踪她，最后他看见蒲婉静进了一家四星级酒店。戴着帽子装作是酒店住客的他一直目睹她进了一个房间，他趴到房门窃听，听到了里边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他心想可以用此作为要挟的筹码，拿照片威胁蒲婉静和他交往。”
“第二天一大早，守在楼梯口的卓国豪听到皮靴踏地板的脚步声，他起身查看果然是蒲婉静。她当时还是一个人，他原本想等她走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再跟蒲婉静摊牌，结果在一条巷子转角，他亲眼目睹了蒲婉静被人绑架的事情。绑架者带着蒲婉静进入了一个下水道，他在最后时刻拍下了绑架者的照片。”
“他为什么不报警？”赵豪有些愤怒，如果卓国豪稍微有点法律意识，早点报警的话可能就没有后面发生的这两条命案。
“他说他并不知道蒲婉静被杀害了，他以为绑架者只是单纯的贪图美色，而他一样。有了酒店的照片和她被别人绑架的照片，他觉得蒲婉静会为了名誉而与自己妥协。当自己被抓之后，他才意识到蒲婉静那天被绑架之后很有可能被杀害了，所以看到死者照片才会有那种表现。”
“把绑架者照片马上发给我！”
不到一分钟，一条彩信发到了赵豪的手机上。
也许是卓国豪当时特别紧张，这张照片像素很模糊，很明显他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手抖了。这是一张绑架者的侧脸，他的一只手支撑着井盖，而他大部分身体已经进到下水道中，照片上没有看到蒲婉静，应该是凶手先将蒲婉静放下去了。
赵豪将这张照片发给了刑事侦查局物证鉴定中心的林家辉，发送完之后他又发了一张之前在公园偷拍的拾荒者的照片。只要两张照片比对成功，这起连环杀人案也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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