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凶杀案中案（八）

　　郝正北看了钱忠义一眼，随后接着我说道：“可是在无意中，刘娟发现你胳膊上的齿痕。她知道自己的牙齿很特别，所以当看到你齿痕的时候，就知道是你当年把她给拐卖了。这个对她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当你知道这一事情后，肯定也很难受，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你觉得是老天在耍你，他先帮你把刘娟给拐卖了，然后在20年后让你认识她，并且爱上她，可是最后你们却互相仇恨，无法生活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一种无比痛苦的煎熬，世上最痛苦的事不过与此。

　　“所以在案发当天，你就去找刘娟。你打算用你的甜言蜜语去哄她，让她改变主意，你希望借此挽回你们之间的爱情。可是你做梦都想不到。刘娟已经对你恨之入骨！这也难怪，就是你把她拐卖了，是你毁了她的生活，毁了她的一切。她如何能饶恕你？所以刘娟当时就打算报警抓你。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一听她要报警抓你，既感到害怕又感到气愤。于是你在一怒之下，就杀害了刘娟。本来你想连洋洋也杀死的，可是你知道洋洋患有严重的自自闭症，不会说你说出来的。再说了，你是真心喜欢刘娟，是迫不得已才杀了刘娟的，所以你不忍心再把洋洋给杀了。毕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你已经和洋洋有了感情。所以你更加不忍心下手！

　　“后来，你清理了现场的所有对你不利的证据，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你以为这样就会没人知道你的事情了，可是我们最终还是发现了。

　　“这个案子跟你说的不一样。你的戏演得很好，我们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关了。你不是误杀，而是谋杀，再加上你之前的拐卖儿童罪，至于后面的罪行，自然会有同事会跟进，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这下，看你还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看你还能不能装蒜了！”

　　见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钱忠义先是彻底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令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警方是怎么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啊？可是片刻后，他略微恢复了一些理智，知道自己已经难逃法网，反而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有些张狂，近乎疯癫：“哈哈，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哈哈。是我小看你们了！是我太小看你们了！”

　　郝正北怒视着他：“看你以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来人，把他带出去。”

　　可是钱忠义却忽然大声喊道：“等等，我还有话说，我有话说！你们要是不听的话，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同事用眼神征询郝正北的意见。

　　郝正北对同事说：“你们先在门口等候一会儿吧。一会儿再进来。你们放心吧，这里有我在，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同事走后，郝正北冷冷地说：“有啥话就快说。我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钱忠义冷笑了一声，稍后才说：“既然你能知道我的过去，就说明你们在我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这可有点难为你了。现在想来，你们知道了也好，我也就再也没有那么煎熬和痛苦了，至少我能安安心心地睡几天觉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可以说，是你们拯救了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其实我也是不想，只是由于各种原因罢了。当年我因为好赌，欠了很多高利贷，要是不做的话，他们就会打死我的。所以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不奢求你你们原谅我，仅仅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一点。”

　　“你这是自作自受！”

　　“是，没错，都是我自作自受。”钱忠义苦笑了一下，接着说，“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郝正北说：“你说完了？”

　　“不，不，我还没有说话。你们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不知道什么原因，钱忠义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事已至此，我就把全部的真相说出来吧。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我也就能安心的上路了。事情是这样的……”

　　钱忠义诉说的案发经过如下：

　　案发当晚，钱忠义来到了刘娟的房间。当时洋洋已经睡熟了，他就和刘娟在卧室里交谈。他知道刘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于是就想把自己过去所做的错事和盘托出，希望能得到刘娟的宽容和谅解。

　　当他把一切都说出后，沉默好久，刘娟的眼里最终滚出热泪，哽咽道：“要不你自首吧。只要你自首，我就原谅你。你放心，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出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钱忠义何尝不曾想到投案自首。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坐牢。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少罪行，知道他要是投案自首，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不，他不能自首，他不能坐牢。于是他说：“不，我不能自首，我不能坐牢。你知道我要是自首的话，会受到什么样的审判吗？到时候，我怕就会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能失去你。要不我们一起跑吧，我们远离这个世界，远离一切，到一个偏僻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过自己的生活怎么样？”

　　刘娟骤然停止了眼泪，双眼紧紧逼视着他，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不，我不能原谅你！除非你自首，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你！你放心，就算你死在监狱里，我也不会再去找别人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你死了，我每年也会去给你烧纸的。”

　　此时，刘娟的心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难以说清的悲恸。这个钱忠义是她现在的爱人，但同时也是二十年前拐卖她的人贩子，她爱他，但同时对他有着彻骨的仇恨；她恨他，但是却又深深地爱上了他；她想原谅他，跟他过着普通的日子，可是她却无法原谅他，因为就是她毁了她的一切，毁了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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