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架马车
月隐星稀，黎明就要莅临在这京都之中了。
乾元街上，一片的静谧，忽然从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转眼间，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出现在这稀微的晨光中，马是老马，车是破车，但一车的菜却是新鲜的，还带着郊外田野之中的露水。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走在乾元街宽敞的街道之上，这里的每一寸路，老马都非常熟悉，所以它走得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赶车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蓬头垢面，衣裙陈旧，她抱着马鞭，坐在车辕之上，昏昏欲睡。大约是早起的原故。
老马拉着破车，很快便停在了寿王府的偏门前，门值老胡远远地看见了这挂老马破车，便打开了偏门的门栓，敞开了门扇。
破车叮叮当当地走进了门，老胡这才发现坐在车辕上的老婆子，他惊奇地问:“怎么不是老康？”
老婆子跳下车辕，讨好地道:“你是胡大哥吧，老康生病了，所以让我代他送这次菜。”说罢从车上的菜堆之中，拿出一壶土法酿制的烧刀子，递给老胡道:“这是老康让我带给你的！”
老胡没事喜欢喝两口，尤其喜欢这种土法酿制的烧刀子，因此喜不自胜地接了过来，但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是老康什么人啊！”
老婆子道:“他新找的老伴！”
老胡这才放心地道:“我说吗！以前没听老康提起过。”
老婆子道:“还得麻烦胡大哥一下，这厨房怎么走啊？”
老胡看了一眼手中的烧刀子，然后爽快地道:“我带你去吧！”
老婆子欢喜地道:“那可太好了。老康总和我念叨你，说你是个好人。”
老胡带着老婆子，牵着马车，三转两绕便到了王府的厨房所在。
老婆子一望，这厨房还真大，独一间院子，有正房，有侧房，还有柴草间，只是柴草间的门前，站着两名身材壮硕的武士。
老婆子好奇地问身边的老胡:“到底是王府，这柴草间都有重兵把守！”
老胡叱道:“说什么呢？不要瞎说，更不要靠近那里，那里面是一个极危险的人。你将所有的菜卸到厨房的门旁就可以了！我就不在这陪你了！”
老婆子道:“胡大哥，谢谢你了，你去忙吧！”说罢，老婆子开始将车上的菜，一袋一袋地往厨房的门前搬。
老胡则捧着酒壶回了门房。
老婆子到有几把子力气，三下五除二便将车上的菜放到门口了，然后擦擦手上的露水，将马车掉转了一个方向。
这时，她一摸腹部，然后急急地向柴房前走去。
柴房前的两个守卫大睁着眼睛，已经观察这个老婆子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换了一个老婆子，原来每日都是一个老头子来着。
往天这时，都是老头子赶车出去了，怎么这个老婆子朝他们走来了，他们警觉地亮出了腰间的刀，厉声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再住前走了？”
老婆子边往前走边颤声道:“两位军爷，茅厕在什么地方，我有些内急。”
两名守卫闻听此语，才放心地垂下刀，其中一人，一指西北角道:“在那里！”
老婆子转身奔西北角而去，未走两步，她又转身尴尬地道:“两位军爷，你们谁身上有手纸，我这出来的匆忙……”
两位守卫相互看了一眼，十分讨厌地翻了翻衣袋，其中一位掏出二张手纸，不屑地道:“你命好，正巧我这里有两张，拿去吧。”
老婆子十分高兴，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来，伸手来接这两张纸。
守卫将手上的两张纸递了过去，就在两只手相交的一瞬间，老婆子的手指闪电一般点中守卫胸前的大穴。
这名守卫的动作和表情，转眼之间便定格在了那里，另一位守卫对眼前的突变难以置信，他急忙挥刀，劈向眼前这位突然变成恶魔的乡下妇人。
老婆子也不闪躲，一招空手夺白刃，守卫的钢刀便成了老婆子的手中之物。
守卫刚想大喊，但老婆子的手更快，一招云鹤齐飞，便点中守卫肩颈之处的穴道，这名守卫便僵立在当场。
老婆子更不怠慢，飞身来到柴草房前，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三两下便打开了那把铁锁，然后迅速推开门。
借着微弱的晨光，老婆子发现柴草间的地上被铁链锁着一个人，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这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老婆子也不费话，又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三两下，便打开了铁链之上的锁，然后问这个人:“能走不？”
这个人点点头，站起身，老婆子带着他走出柴门，然后将门带上，路过守卫的时候，还不忘将手中钢刀，放入守卫的鞘中。
老婆子将这个人带到马车前，让他伏身车上，然后将装菜的破麻袋盖在他的身上，然后牵着马车慢慢地沿着原路向侧门而去。
破马车行到侧门之时，老胡边开门边对老婆子道:“代我问侯老康。”
老婆子则道:“等老康病好了，让他请你！”
老胡道:“好，好，路上小心！”
老婆子道:“没事，这马自己都能找到家。”
老马破车从老胡身边缓缓经过。
老胡扫了一眼车上，见是一堆破麻袋，也没有在意。破车经过侧门后，他又关门落栓。
马车又行进在乾元街上，依然那么缓慢，此时，已经有了早行的人，但丝毫没有在意这架老马破车。
半个时辰后，这架马车出了城，出城之后，老婆子挥鞭打马，老马加快了脚步，转眼之间，便到了一座黑松林边，老婆子停住车，跳下车辕，然后将车上的麻袋揭开。
车上那个人慢慢地站起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蓬头垢面的老婆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老夫？”
老婆子也不多言，一指黑松林，示意他下车，去那里。
那个人也不多言，跳下马车，走向茂密的黑松林。
老婆子则挥起马鞭，狠狠地抽向那匹老马，老马疼痛难忍，马不停蹄地拉着那辆破车，疯狂地向前奔去。
老婆子也转身向密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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